第80章
  时寻撇了撇嘴,见盛砚还在一旁站着,要赶他走,被盛砚捏住手腕:“早晚都是我看,我先看看不行?”
  “哪有人看着别人给自己写情书的!”时寻又羞又气,将手抽出来,“一边去。”
  “情书?”盛砚怔愣了一下,咧嘴一笑,“想不到阿寻竟如此主动,我以为只是封普通的家书呢。”
  “你敢笑我?!”时寻像是个点燃的炮仗,红着脸看盛砚横竖不顺眼。
  “不敢不敢。”盛砚从背后环住他,将脑袋搁在时寻肩上,“我就是个书童,哪敢笑话时大人。”
  “书童?”时寻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眼珠一转,故意偏过脸,用嘴唇碰碰季忱,“你知不知道书童除了陪读,还要做什么?”
  盛砚是皇帝的陪读,小小年纪就进了宫,自然不知道一般的“书童”是做什么用的。
  时寻将笔洗了放下,半侧过身:“还要用来纾解欲望。”
  盛砚僵了僵,问:“所以天冬......”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时寻捏着盛砚的下巴亲了一口,“他才这么点年纪,就是年纪再大些,我也不喜欢。”
  盛砚很想问时寻“喜欢什么样的”,但答案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没问出口,只是蜻蜓点水般啄了时寻的嘴唇。
  “所以.......盛将军还要做我的书童吗?”
  气流轻轻拍在盛砚脸上,让他心猿意马起来,盛砚自认为是君子,假言拒绝:“书童还是要当的,不过你我还未成亲,不能做这般风流之事......”
  “盛将军所言极是。”时寻的声音懒洋洋的,他彻底转了过来,后腰抵着木桌,盛砚担心他硌着难受,用手掌帮他垫了垫。
  这下,盛砚的动作更像是搂着时寻往怀里带。
  时寻攀着盛砚的肩,故意将身子贴得更紧了些,一只手缓缓向下。
  一双狐狸眼半阖着,一直摸到小.腹,才停了下来,抬眸去看盛砚,对方瞬间就别过眼。
  “可是......小盛将军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时寻轻笑,“盛景庭,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第72章 好兄弟亲一下(11)
  盛砚满脸通红,想要拉开时寻,可时寻本就是骄纵惯了的,不依不挠地贴上去,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越来越往下,眼看着就要摸到晋江不给写的地方,盛砚忙按住他的手背,气息不稳:“时寻,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时寻眼尾染上春意。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盛砚身上,盛砚只要扶住他,免得他摔倒。
  可这样只会将他带得更贴近自己。
  盛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眼前人艳丽的脸庞,还有那只被按住的、白皙修长的手。
  “阿砚......”时寻语气又软又轻,平日里的半分撒娇变成了十分,贝齿在淡粉的唇间若隐若现,“你真不想?”
  “我.......”
  不能这样。盛砚方寸大乱,在那满含情谊的灼灼目光下就要缴械投降,堕入深渊。
  “嗯?”柔软的嘴唇贴到一起,湿润潮热。
  “盛景庭!”帘子忽然被掀开,时寻一个激灵,一把推开盛砚,掩饰般蹲下身子背对着盛砚和来人。
  去而复返的许青禾丝毫没有注意到帐内气氛的不对,也没有注意到盛砚杀气腾腾的眼神——每次盛砚在做正事的时候,自己来找他商量事情他都是这副表情,他早就习惯了。
  他又拿出一封信递给盛砚:“喏,这也是你的,找了一圈无人认领,最后忽然想起你还有个在西南的弟弟。”
  盛砚几乎要把信封捏破,许青禾无知无觉地抱怨着:“你这弟弟字可真难看,跟你两年前一样,你们这是什么基因......”
  好在许青禾不会像俞平安一样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聊了几句见盛砚不想搭理他,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等许青禾彻底没了声音,盛砚才长出一口气,要拉时寻起来:“他走了。”
  时寻又扭了扭,撅着嘴不想理他。
  “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
  被这么一打搅,两人都没了兴致,等冷静下来,时寻又觉得羞,红着脸不肯看盛砚,也不肯起来。
  “再蹲一会你腿该麻了。”盛砚干脆绕过时寻的臂弯,将人强行拖起来:“和我一起看信。”
  “你的家事,我怎能窥探。”他嘟嘟哝哝,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盛砚桌上的那三封信。又或者说,眼神没有离开过三封信下还摊着的信纸。
  会不会把字压糊了。时寻这样想着,想去拿过来,又不好意思开口。
  盛砚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将写给他的信纸拿起来给他:“墨还没干,小心点。”
  闻言,时寻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那我一会看。”
  盛砚不知道时寻怎么忽然又变了念头,但还是听话地放了回去。
  “反正是给我的,我早看晚看都一样。”时寻摸了摸鼻子,“等我看完,再收起来......我,我去看会书,我一个外人......”
  话是这么说着,时寻却没有挪动脚步,不是他有意窥探别人的家事,只是薄薄信纸承载的思念对他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那份家人的羁绊是他从来不敢奢求却无比期待的。
  “什么外人。”盛砚将人轻轻拉近怀里,弹了他个脑瓜崩,“内人。”
  时寻脸上浮起淡淡的粉,嘴上不饶人,“我又不是你新娶的媳妇。”
  “马上娶。”盛砚亲了亲他的脖子,环着他拆开信封。
  “我才不嫁给你。”时寻嘀咕,“都是男人,凭什么你不能嫁我?”
  “怕你不肯娶。”盛砚这样说着,将时寻的脑袋掰正,“蝇头小楷看着头疼,阿寻帮我看看。”
  他不知道盛砚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凭着盛砚那手练了两年还是像狗爬的字,是真的也不一定。他认真起来,一目十行扫下去,脸色却凝重起来。
  不止是他,盛砚的面色也渐渐沉下去。
  “京中事变,暂勿还京。”最后的字迹极为潦草,像是在兵荒马乱中匆匆涂抹上去的,时寻看得吃力,渐渐没了声音,盛砚将最后那句话轻声念了出来。
  “汝在边地善自珍重,勿以家为念,家中俱安。”
  盛砚又拆开第二封,是早年入宫做皇后的大姐,内容更加简单,只有短短几行,除去开头的寒暄后,意思很明确。
  “阿砚久戍边疆,数却胡骑南侵。年齿渐增,犹未娶妇。上念股肱,令汝早归,将为择配,以衍宗嗣,绵延后嗣。”
  家姐鲜少来信,虽从小父亲就请了先生来教她读书写字,可被皇帝求娶后,被困在后宫里,终日郁郁寡欢,只盼着每年能回家一次,加上信会被拆开检查,数十年来寄信的次数屈指可数。
  最后一封是盛砚的弟弟寄来的,信封明显要比其他两封白净些,俨然是近来刚寄到就被许青禾拿回来了。
  因着路途遥远,镇守西南的盛小将军这是第一次来信。
  一脉相承的狗爬字,但好在只有两个字,辨认起来很简单。
  “勿归!”枯墨写就的感叹号几乎要将纸页劈开。
  盛砚手指逐渐用力,纸张皱皱巴巴,并且发出簌簌的抖动声,时寻按住他的手:“现在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道。”盛砚这样说着,深呼吸了数次,将惶惶的杂念勉强压下,“不知道是有人逼宫还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谁都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他没说出口的那个。
  盛家权势滔天,周元祁几年前娶盛碧就是为了和盛家搞好关系,但现在或许担心盛家功高盖主,打算收权了。
  “你若是回去,又打算如何?”时寻很冷静地问,“将带大的军队拱手让人,看山河失势,周元祁若是念旧情,留你一条小命让你有机会感恩戴德,若是打算赶尽杀绝,你又如何脱身?”
  “可是我不回去,家父和小弟万一有个闪失......加上阿姐还在宫中,我又如何安心?”
  “你也是关心则乱。”时寻掰着手指给他算,“来边疆的时候还是入夏不过一个月,你待了不到一周又匆匆赶回去,却也已是入了秋,这还是没有遇到意外的时间,若是周元祁那狗娘养的布置了埋伏怎么办?别说皇宫了,你连城门都进不去。”
  盛砚眸光闪了闪,脑中很乱,但从小被教授的礼教纲常还是让他先纠正了时寻的称谓:“天子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况且你还用这种折辱的称呼喊他,若是被听见了......”
  “谁告发我?你吗?”时寻戳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周元祁是给你灌迷魂汤了还是如何?你老爹在狱里快被折磨死了,你弟弟的兵符已经在他手里了,皇后也被软禁了,也就你这缺心眼还在这里纠结君臣之礼。”
  话音刚落,一股刺痛忽然从心脏处传来,时寻白了脸,剧烈的疼痛感吞噬了他,眼前阵阵发黑,在刺耳的耳鸣声中,他听见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