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盛砚心疼地不行,话都说不利索了,恨不得将他的眼泪吻掉,可这举动又逾了矩,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徒劳地用指腹揩去他眼角的泪珠。
  常年握刀弄枪让他手不似时寻的光滑,有些粗糙,他又不懂得用多重的力道,没擦两下,白皙的皮肤便红起来,时寻忍无可忍地别过头:“别擦了!”
  盛砚悬着湿漉漉的手,不知所措。
  时寻看他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这张嘴也是白长了!”
  见盛砚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时寻更加窝火:“不亲就滚。”
  万籁俱寂。
  时寻见盛砚没有回应,又羞又恼,要推他,被回过神来的盛砚一把攥住手腕。
  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盛将军此时声线都在发抖:“是我想的意思吗?”
  “不是。”时寻就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脖子到脸红了个彻底,要从盛砚怀里起来,可失血让他在直起身时眼前一黑,被盛砚眼疾手快扔回自己怀里。
  “那我亲了?”盛砚征求意见。
  时寻别过脸,手背抵住嘴唇,只觉得脸很烫。
  “阿寻,可以吗?”盛砚不折不饶,誓要问出个结果来,被时寻一把挥开。
  “爱亲不亲。”他半转过脸。
  盛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单身三十年,这是他第一次接吻,没有技巧全是感情,除了贴贴碰碰什么都不会。
  时寻被他舔来舔去弄得不耐烦,一把扯过他的领子,亲了上去。
  盛砚小心翼翼抱着他,一下子僵住了,动都不敢动一下,时寻觉得无趣,亲两下就松开了他。
  初次接吻,盛砚俨然没亲够,还要追着时寻亲,被时寻一巴掌挥在脸上推开。
  他整了整衣襟:“我要洗澡。”
  军队洗澡条件艰苦,时寻又不好意思和其他人一样跳河里一起洗,便接了水烧热在营帐中洗。
  时寻拖出木桶,使唤盛砚:“你去给我盛水。”
  盛砚稀奇:“我的营帐竟然还有这个。”
  然后被时寻赶出去了。
  时寻本还想着如何让盛砚出去,毕竟盛砚在的时候,他洗澡盛砚去河里洗,也算互不干扰。
  没想到盛砚这次十分配合,在帮时寻把水烧热后就老老实实走了出去,撩开帘子之前还叮嘱他:“你洗快点。”
  时寻看了他一眼。
  盛砚挠挠脸:“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知道了。”时寻纡尊降贵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出去吧。”
  深秋,天气已经冷了,这个世界的身体虽然不弱,但比不上那些舞枪弄棍的,时寻从浴桶出来立马钻进了被窝里,朝外面喊:“进来吧——”
  等盛砚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时寻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将军哥哥,我冷。”
  盛砚一听就要上去抱他。
  时寻又说:“我不想清理那些水,还有脏衣服,不知道将军哥哥能不能......”
  盛砚本想借此讨要个奖励,结果一抬头,正好看见时寻掀开被子,细腰半遮半掩:“你快一点。”
  被美色蛊惑的盛将军屁颠屁颠将东西收拾了,如愿以偿地听见时寻嗲着嗓子夸:“将军哥哥最好了。”
  他被夸得找不着北,都忘记了时寻还在等他,还是时寻催了催,盛砚才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褪下披着的外套。
  刚一躺下,一张被子就朝他裹了过来,紧接着时寻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冰冷的脚十分熟练地抵在他的小腿上取暖,微凉的手贴到他的脖子两边:“你真暖和。”
  盛砚脑子一下子空了,慌慌张张低下头,入眼就是时寻的锁骨,还有锁骨下的红痣。
  时寻如愿以偿找到热源,心满意足地将脸埋进最温暖的胸口,蹭了蹭,和白天爱答不理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寒冷的秋夜,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连缝隙都被体温填平,时寻的嘴唇依旧白着,盛砚看着心疼,低声说:“以后别这样了。”
  “你的药不是吃完了么。”时寻抬起头,“周元祁就该再送个御医过来,我可不会制药。”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时寻一口否决,还没等盛砚松口气,就听他继续道,“以前取的是心头血,当然更疼些。”
  “我以前恨你。”时寻闷闷道,“每一次都很疼,一周后我才能下床勉强活动,他又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救我。”
  “我本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他语气低落,少了平日里装腔作势的高傲,显得有些寂寥。
  “我是。”盛砚不忍听下去,亲了亲他的发顶,“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或许......他和我的关系没我以为的那么好。”
  时寻低低地应了一声,仗着盛砚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嘴角一点点挑起。
  原主虽然性格骄纵,但对谁都提防着,唯独对盛砚戒心低些,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盛砚这些,与其得到残酷的真相,不如抱着微渺的幻想活下去。
  可时寻不是,他了解剧情,又继承了原主的野心勃勃,在盛砚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只是他的第一步。
  只要隐藏得够好,他就永远单纯,永远都有利用盛砚且不被怀疑的资本。
  “我不想聊这个了。”时寻嘟哝道,“聊这个一点都不开心。”
  “那聊什么能开心?”这么一会功夫,时寻已经被他捂热了,暖烘烘地摸起来更舒服了,就是太瘦了些。
  时寻思考了一阵,发现最开心的事就是能和那群军医打成一片,不过这盛砚来说,人缘不好才奇怪,他不好意思将小小的开心告诉他,只说:“没有能让我开心的。”
  顿了顿,他又道:“除了见到你,有一点开心。”
  他伸出手,拇指和食指贴近,比了个手势:“一点点。”
  盛砚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笑着说:“我也开心,不是一点点。”
  他贴着他的耳际:“一想到今天能见到你,我昨天就开始高兴了。”
  “见到你之后,你让我亲你,我也高兴,你的嘴唇好软,阿寻,我就没亲过这么软的嘴唇。”
  “你还亲过别人?”
  “没有。”盛砚老老实实道,过了一会又开始回味,“你的嘴巴好软,真好亲,让人想咬还想吮......”
  时寻臊得直往被子里拱:“别说了!”
  盛砚乖乖闭嘴。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说:“我可以亲你吗?之前亲得太快我忘记是什么感觉了,再来一次。”
  时寻翻了个身,“你就想着吧。”
  黑暗中,盛砚望着时寻的后脑勺,没忍住又将人往怀里抱了抱。
  从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一样起来。
  最先察觉到的是许青禾。
  盛将军这几日心情颇好,也不在商量战术的时候挑刺了,每天咧着嘴,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在经过复盘后,许青禾觉得自己要想追到时寻,还是得从盛砚身上下手。听俞平安说当初盛将军将时寻捡回来后,一直都当弟弟照顾着,都说长兄如父,或许是自己的举动在盛砚眼里太轻浮了,那日才会被支开。
  这样想着,在商讨完下一次作战计划和军备储存问题后,许青禾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出帅帐装作不经意地和时寻打招呼,而是神神秘秘地将盛砚拉到一边。
  盛砚开始不为所动,听到他说是私事,这才让众人先散了。
  帅帐里只剩下两人。
  “盛将军,家父前几日托人送了点白芽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问问弟兄们喜不喜欢,喜欢给他们尝尝,或许有懂茶的还能点评一嘴。”盛砚说。
  许青禾含糊过去,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忽然话锋一转:“不知时大人可有心上人?”
  盛砚的表情微变:“许裨将问这作甚?”
  “时大人已到了嫁娶的年龄。盛将军对自己不上心,对小弟可得关照着些,像时大人这样俊俏的男人,说媒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吧。”
  盛砚不和他虚与委蛇:“有事说事。”
  许青禾吞吞吐吐:“打第一次看见时大人开始,末将就倾心于此......”
  “他对你没意思。”盛砚的语气彻底冷了下去,见许青禾还要再说,挥了挥手,“这事没得通融,你有这闲心不如精进一下武艺。”
  “您没问过他,怎么知道时大人对我无意?”许青禾急着证明,将怀中的帕子拿出来,“时大人那天为我擦了汗,还将手帕赠与我,若不是倾心于我,又怎么送我定情信物?”
  盛砚面无表情:“时寻不是女子,这手帕就是他爱干净,一块没了就换另一块,谈何定情信物?”
  “你至少让我问个清楚......”许青禾和他关系不错,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兄弟,如果你那弟弟喜欢女人,我定不纠缠,若喜欢男人,不如与了我,也算一段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