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样的开学你还得经历三四回。”陆行远说。
“……好了，这句收回去吧，我就当没听到了。”
苗延被他说得一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缓过劲来往四周一看，忽然有些感慨。
第一回和陆行远在这儿约饭的时候，他还当陆行远是个海王避之不及，结果现在已经水灵灵地变成了自家塘主。
缘分真奇妙。
陆行远对上他的视线，微一挑眉：“你也别光看着，再看收费了。”
苗延回了一个白眼，“一晚上多少，爷买了。”
陆行远：“真的？”
“那我只能开爱情价了，免费试用一晚不退不换。”
苗延又差点没接住，“你那确定不是奸情价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陆行远微笑、眨眼、无辜脸，一气呵成：“没办法，对你总是有很多例外的。”
好强的攻击力。
苗延是真的跟不上节奏了，“你真的没做过海王吗？没养过鱼吗？怎么搞起暧昧来这么熟练？”
陆行远收了架势，板着脸往对面一坐，那副生人勿进的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再往桌面上一靠，对着苗延又是另一副模样。
苗延：“……”
“好了大师，收了你的神通吧，我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变脸绝活。
陆行远又笑起来，“感觉每天都能发现一点新的你。”
苗延：“怎么说？”
陆行远：“第一回来这里的时候，你还有种要把我用电鱼网拉上岸送菜市场的气势，现在怼人直接换装备用电枪了。”
苗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也在想这回事。
陆行远笑起来其实很特别，苗延第一次见他就注意到了。他长得有点冷，五官线条很锋利，骨相饱满，眼睛、眉毛、头发都是一水儿的黑。这种比常人更深一些的颜色，显得他肤色尤其扎眼，如果不笑的话甚至会有些儿童不宜。但陆行远笑得很温和，恰到好处地冲淡了那种突兀的观感，眉眼弯弯的时候反而显出一种既温柔又尽在掌控的上位感来。
不怪苗延会问出那个问题。
毕竟看着这么一张脸，以那种姿势贴得那么近，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某种爱好。
见人愣了半天，陆行远倒也没催，只是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的脸逐渐泛起薄红，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猛地甩了甩头，给自己强行回过神来。
“想哪儿去了？”
“不告诉你。”
陆行远“嗯”了一声，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问：“不会是在脑子里对我耍流氓了吧？”
“……”
苗延被他一个暴击，在承认事实和耍赖不认之间选择了转移话题，“菜怎么还没上来？我现在饿得能把盘子都吃了。”
话音刚落，服务生加快的脚步声立刻靠近，一大盘打抛饭被摆在了桌子中间。
苗延：“……”
服务生迅速放下餐具摆好，撤开手之后又补了一句，“这个盘子不能吃。”
苗延：“……谢谢啊。”
其实我也能看出来。
看着对面的陆行远笑意浮上双眼，苗延挥了挥手里的勺子，“吃饭！”
也是在同一瞬间，他又一次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陆行远是他的男朋友了，他可以耍赖、可以撒娇、可以不讲道理、可以胡言乱语，无论他做出什么合理的可笑的举动，在这人面前都不会再感觉到尴尬。
因为那双眼里只有爱。
即使他再犯千百次傻，对视一瞬间的感受依然同样。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沿着大学城的道路慢慢往回走。
在第一个红绿灯前，苗延忽然停下了，陆行远看了他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就也跟着停下脚步。
眼睁睁看着绿灯变红，苗延转过头问：“我考考你，我现在想干什么？”
陆行远略一迟疑，“有奖竞猜？”
苗延：“你别管，反正先回答我。”
陆行远：“不行，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不要接受赔本的买卖。”
苗延：“……你在哪个资本主义世界上的学？”
“哎呀，反正你先猜，猜中了……再说。”
陆行远故作为难，“猜不中怎么办？”
苗延一撇嘴，“猜不中的话就当那些情爱与时光都错付了，那年杏花微雨你就不该承认你是汤圆老师。”
在苗延的传道受业中，陆行远已经背熟了那部经典中的名场面，迅速get到潜台词。
“想去喝酒了？”
苗延皱着鼻子表情古怪，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陆行远。
陆行远：“别看了，我确实不姓蛔。”
苗延：“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
陆行远：“那现在到我来考考你了。”
苗延哼了一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恭喜你猜对了，请我喝酒吧。”
重新踏进那家清吧，这里的人流量就比饭店合理多了，到处都是空座，连服务生都寥寥无几。
陆行远照例去点了两杯果酒，回来就发现一个服务生刚走开，桌面上已经摆了两杯粉粉的鸡尾酒。
苗延双手摊开，“他说老板送的，老板还问你这回成了没。”
陆行远回头一看，酒柜前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正看着这边，对上视线就迅速用手结了个印，指指陆行远再指指苗延，竖起两个大拇指相对弯曲，又合在一块儿比了个爱心，接着就一脸期待地等着陆行远的回答。
陆行远微微一笑，单手回了个手势，意思是：你猜？
苗延看着两人好一通比划，问陆行远：“他是打的手语吗？”
陆行远：“不是，他就是今天说话的份额用完了。”
苗延：“……哦。”
感觉陆行远蛮神奇的，他的朋友也是。
两杯小粉底下的托盘上还摆了小灯，一张介绍卡片上写着它们的名字：过去真想不到未来我会说现在我们在一起。
苗延把这串中文读了两遍才确定这是一条名词而不是名词解释。
“还挺有创意的。”
陆行远则是看着名称下面的成分猜测着它的度数，一般颜色越粉上头越狠，这杯都粉得发亮了，一看酒名果然是要喊救命的程度。
“还是等果酒吧，这杯度数有点高。”
苗延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可是喝过明天见的人。”
陆行远：“苗老师，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喝完做了什么吗？”
苗延：“……噢。”
“那浅尝一口。”
陆行远没有拦他，苗延就端起杯子，浅浅吸了一口，柠檬的果香混合着石榴糖浆的味道席卷了舌尖，气泡在口腔中炸开，刺激还没离开上颚又被清爽的汤力水给盖了过去，留在齿尖的只有淡淡而甜蜜的清香。
苗延被这奇妙的口感冲的有点迷糊，刚要再喝一口就被陆行远给拦下了，“再喝就得找钥匙了。”
死去的记忆又复苏了，并且果断地给苗延来了一把回旋镖。
楼道的回响近在耳边，苗延放下了酒杯，口不对心道：“一般。”
陆行远“嗯”了一声，眼见着他耳根烧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品酒环节到这里还是可以控制的。
直到苗延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又拿起那杯小粉来了一口，美妙的味道再次回到口腔，咽下肚的酒液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内存的果酒打了个照面，神奇的化学反应让苗延在酒吧门口蹲下了。
陆行远一回头，人不见了，紧接着裤子就被狠狠一扯。
人虽然醉了，一身牛劲还在。
他蹲下来看着苗延，“难受了？”
苗延“嗯”了一声，从胳膊中间抬起半张脸，水润润的眼睛盯着陆行远，“难受，不想走了。”
陆行远：“那怎么办呢？”
苗延：“你想办法。”
“打车回去？”
“不要。”
“那在这等你缓一会儿？”
“不要。”
陆行远没招了，听着苗延哼哼两声，又把脑袋埋起来，试探地问了句：“我背你？”
“……”
苗延没说话，但两只手已经伸出来了。
解读苗延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但解码次数不能超过三，否则可能会触发苗老师的自我防御模式。
根据苗延清醒之后的回忆，如果当时陆行远说不上来他满意的答案，极有可能会在背过身之后被苗延跳起锁喉，或者在起身时被当街拽出秋裤。
陆行远对此表示，幸好他装解码器了。
而此时，得到正确回答的苗延已经放心地在陆行远的背上犯起了迷糊，脑子里光怪陆离地闪过一大堆东西，回过神来时，陆行远已经背着他走了半条街了。
初春的风还不算太暖，吹不散苗延面上的酒意，也吹不散陆行远颈间的温热。北风一吹，苗延安心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歪着头看着远处渐渐下沉的夕阳，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陆行远！”
“……好了，这句收回去吧，我就当没听到了。”
苗延被他说得一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缓过劲来往四周一看，忽然有些感慨。
第一回和陆行远在这儿约饭的时候，他还当陆行远是个海王避之不及，结果现在已经水灵灵地变成了自家塘主。
缘分真奇妙。
陆行远对上他的视线，微一挑眉：“你也别光看着，再看收费了。”
苗延回了一个白眼，“一晚上多少，爷买了。”
陆行远：“真的？”
“那我只能开爱情价了，免费试用一晚不退不换。”
苗延又差点没接住，“你那确定不是奸情价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陆行远微笑、眨眼、无辜脸，一气呵成：“没办法，对你总是有很多例外的。”
好强的攻击力。
苗延是真的跟不上节奏了，“你真的没做过海王吗？没养过鱼吗？怎么搞起暧昧来这么熟练？”
陆行远收了架势，板着脸往对面一坐，那副生人勿进的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再往桌面上一靠，对着苗延又是另一副模样。
苗延：“……”
“好了大师，收了你的神通吧，我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变脸绝活。
陆行远又笑起来，“感觉每天都能发现一点新的你。”
苗延：“怎么说？”
陆行远：“第一回来这里的时候，你还有种要把我用电鱼网拉上岸送菜市场的气势，现在怼人直接换装备用电枪了。”
苗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也在想这回事。
陆行远笑起来其实很特别，苗延第一次见他就注意到了。他长得有点冷，五官线条很锋利，骨相饱满，眼睛、眉毛、头发都是一水儿的黑。这种比常人更深一些的颜色，显得他肤色尤其扎眼，如果不笑的话甚至会有些儿童不宜。但陆行远笑得很温和，恰到好处地冲淡了那种突兀的观感，眉眼弯弯的时候反而显出一种既温柔又尽在掌控的上位感来。
不怪苗延会问出那个问题。
毕竟看着这么一张脸，以那种姿势贴得那么近，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某种爱好。
见人愣了半天，陆行远倒也没催，只是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的脸逐渐泛起薄红，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猛地甩了甩头，给自己强行回过神来。
“想哪儿去了？”
“不告诉你。”
陆行远“嗯”了一声，撑着下巴慢悠悠地问：“不会是在脑子里对我耍流氓了吧？”
“……”
苗延被他一个暴击，在承认事实和耍赖不认之间选择了转移话题，“菜怎么还没上来？我现在饿得能把盘子都吃了。”
话音刚落，服务生加快的脚步声立刻靠近，一大盘打抛饭被摆在了桌子中间。
苗延：“……”
服务生迅速放下餐具摆好，撤开手之后又补了一句，“这个盘子不能吃。”
苗延：“……谢谢啊。”
其实我也能看出来。
看着对面的陆行远笑意浮上双眼，苗延挥了挥手里的勺子，“吃饭！”
也是在同一瞬间，他又一次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陆行远是他的男朋友了，他可以耍赖、可以撒娇、可以不讲道理、可以胡言乱语，无论他做出什么合理的可笑的举动，在这人面前都不会再感觉到尴尬。
因为那双眼里只有爱。
即使他再犯千百次傻，对视一瞬间的感受依然同样。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沿着大学城的道路慢慢往回走。
在第一个红绿灯前，苗延忽然停下了，陆行远看了他一眼，见没有什么异常就也跟着停下脚步。
眼睁睁看着绿灯变红，苗延转过头问：“我考考你，我现在想干什么？”
陆行远略一迟疑，“有奖竞猜？”
苗延：“你别管，反正先回答我。”
陆行远：“不行，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不要接受赔本的买卖。”
苗延：“……你在哪个资本主义世界上的学？”
“哎呀，反正你先猜，猜中了……再说。”
陆行远故作为难，“猜不中怎么办？”
苗延一撇嘴，“猜不中的话就当那些情爱与时光都错付了，那年杏花微雨你就不该承认你是汤圆老师。”
在苗延的传道受业中，陆行远已经背熟了那部经典中的名场面，迅速get到潜台词。
“想去喝酒了？”
苗延皱着鼻子表情古怪，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陆行远。
陆行远：“别看了，我确实不姓蛔。”
苗延：“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
陆行远：“那现在到我来考考你了。”
苗延哼了一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恭喜你猜对了，请我喝酒吧。”
重新踏进那家清吧，这里的人流量就比饭店合理多了，到处都是空座，连服务生都寥寥无几。
陆行远照例去点了两杯果酒，回来就发现一个服务生刚走开，桌面上已经摆了两杯粉粉的鸡尾酒。
苗延双手摊开，“他说老板送的，老板还问你这回成了没。”
陆行远回头一看，酒柜前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正看着这边，对上视线就迅速用手结了个印，指指陆行远再指指苗延，竖起两个大拇指相对弯曲，又合在一块儿比了个爱心，接着就一脸期待地等着陆行远的回答。
陆行远微微一笑，单手回了个手势，意思是：你猜？
苗延看着两人好一通比划，问陆行远：“他是打的手语吗？”
陆行远：“不是，他就是今天说话的份额用完了。”
苗延：“……哦。”
感觉陆行远蛮神奇的，他的朋友也是。
两杯小粉底下的托盘上还摆了小灯，一张介绍卡片上写着它们的名字：过去真想不到未来我会说现在我们在一起。
苗延把这串中文读了两遍才确定这是一条名词而不是名词解释。
“还挺有创意的。”
陆行远则是看着名称下面的成分猜测着它的度数，一般颜色越粉上头越狠，这杯都粉得发亮了，一看酒名果然是要喊救命的程度。
“还是等果酒吧，这杯度数有点高。”
苗延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可是喝过明天见的人。”
陆行远：“苗老师，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喝完做了什么吗？”
苗延：“……噢。”
“那浅尝一口。”
陆行远没有拦他，苗延就端起杯子，浅浅吸了一口，柠檬的果香混合着石榴糖浆的味道席卷了舌尖，气泡在口腔中炸开，刺激还没离开上颚又被清爽的汤力水给盖了过去，留在齿尖的只有淡淡而甜蜜的清香。
苗延被这奇妙的口感冲的有点迷糊，刚要再喝一口就被陆行远给拦下了，“再喝就得找钥匙了。”
死去的记忆又复苏了，并且果断地给苗延来了一把回旋镖。
楼道的回响近在耳边，苗延放下了酒杯，口不对心道：“一般。”
陆行远“嗯”了一声，眼见着他耳根烧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品酒环节到这里还是可以控制的。
直到苗延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又拿起那杯小粉来了一口，美妙的味道再次回到口腔，咽下肚的酒液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内存的果酒打了个照面，神奇的化学反应让苗延在酒吧门口蹲下了。
陆行远一回头，人不见了，紧接着裤子就被狠狠一扯。
人虽然醉了，一身牛劲还在。
他蹲下来看着苗延，“难受了？”
苗延“嗯”了一声，从胳膊中间抬起半张脸，水润润的眼睛盯着陆行远，“难受，不想走了。”
陆行远：“那怎么办呢？”
苗延：“你想办法。”
“打车回去？”
“不要。”
“那在这等你缓一会儿？”
“不要。”
陆行远没招了，听着苗延哼哼两声，又把脑袋埋起来，试探地问了句：“我背你？”
“……”
苗延没说话，但两只手已经伸出来了。
解读苗延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但解码次数不能超过三，否则可能会触发苗老师的自我防御模式。
根据苗延清醒之后的回忆，如果当时陆行远说不上来他满意的答案，极有可能会在背过身之后被苗延跳起锁喉，或者在起身时被当街拽出秋裤。
陆行远对此表示，幸好他装解码器了。
而此时，得到正确回答的苗延已经放心地在陆行远的背上犯起了迷糊，脑子里光怪陆离地闪过一大堆东西，回过神来时，陆行远已经背着他走了半条街了。
初春的风还不算太暖，吹不散苗延面上的酒意，也吹不散陆行远颈间的温热。北风一吹，苗延安心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歪着头看着远处渐渐下沉的夕阳，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陆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