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到安全的地方,她重新碰见一只大海龟。
  也不管是不是认识的小绿,扑上去猛地抱住它,害怕的嚎啕大哭,“绿酱!我刚刚差点就要死掉了啊!海里好危险呜呜呜……”
  .
  心理学上有一个小知识,犯罪分子喜欢重返现场。
  艾琳再次来到小沙滩。
  到不是为了欣赏并获得成就感,而是来赔礼道歉的。她怀里抱着海带,含碘含纤维素,食用价值非常高。
  ……也算,是种不错的礼品吧?毕竟那个小孩应该不会连吃一周海带。
  她照例躲在礁石后面瞅瞅。
  观察一下,周围似乎没有埋伏的人,艾琳悄咪咪地朝岸边挪过去,轻轻地把海带放在篮子旁边。
  黑头发的小男孩看见她,停下挥剑,“你干什么?”
  “咳咳,”艾琳组织好语言,用日语说,“昨天非常抱歉!”
  他看着她,沉默不语,眼神似乎有些疑惑。
  艾琳尴尬地用手指戳戳沙子。
  她也很诚恳的道歉了,不用冷漠到一句话也不说吧?
  小男孩想了好一会,反问她,“应该是,‘对于昨天的行为非常抱歉’,这样说才对吧?”
  “是、是嘛?原来是这么说的啊。”
  她愣了愣,捂住脸。
  果然当初报的600块钱的语法速成班不靠谱!
  .
  米霍克没有下水,打开篮子开始吃早餐。
  捏好的饭团无端散发出一阵米香味,深色的海苔片看着就很诱人,咬开之后里面的胡萝卜和火腿肠颜色鲜亮。
  艾琳:“……”
  不是哥们,你这么当着我的面吃,不邀请一下我吗?礼貌在哪里?道德在哪里?饭团链接地址又在哪里?
  他边吃,还边盯着小人鱼看。别说邀请了,一个字都没从嘴里蹦出来。
  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路边耍杂技的吗喽。
  “我可以吃一点你的早餐吗?”艾琳努力让语气不要像泡了几十年老醋那么酸涩。
  生活不易,鱼鱼卖艺。
  小米霍克没多想,把篮子往她面前推推。
  她直接一个飞扑,矜持地——
  吃掉里面大半的饭团。
  米霍克跟她一起吃。等到把手上的饭团吃完,再次伸手去篮子里摸。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
  他把盖子完全掀开,低头一看,篮子里面空荡荡的,一个饭团都没有。
  艾琳刚好把饭团的最后一口吞下去,看他呆呆的表情,还怪可爱的。
  但毕竟把人家小孩的早餐吃掉,还是让人挺心虚的。她食指对在一起,点啊点,小声说,“唔,我不是故意的啦。抱歉抱歉。”
  ‘人家小孩’没说什么。但是嘴抿地紧紧的,挎着小脸,提起篮子走了。
  她赶紧试着挽留一下,指着放在沙滩上的海草,“喂!对不起嘛!你要不要吃一点这个啊,也可以吃的!”
  他回头说,“我不吃。”
  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
  “珍妮,妖精都是笨蛋吗?”
  年轻的女管家从米霍克手里收回装早餐的篮子,对他的问题感到困惑,“为什么这么问呢?”
  小小年纪的乔拉可尔米霍克,在美好的童话里,读出一个残忍的真相,“妖精变成人,其实是被少年和巫师,一起骗走了她的法力。”
  珍妮:“……”老天啊,那可是给孩子听的童话故事。
  他挎着小脸,继续说,“我见到的妖精也是笨蛋。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因为肚子饿就对人类没有提防。”
  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笨的家伙。
  “米霍克是说……你碰到了妖精吗?”
  “嗯。金色头发,海一样蓝的眼睛,从海里游出来的。”他把妖精有人鱼尾巴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特征’略过去了。
  珍妮捂着嘴笑起来。
  他知道‘大人都不相信童话故事’,认真跟她解释,“是真的妖精。她亲口说的。”
  “好的。”珍妮控制住笑意,“那,米霍克和妖精小姐成为朋友了吗?”
  “没有。”
  “唉唉?没有交朋友吗?”
  “我不会被妖精迷惑的。”黑发金眸的小男孩说的很坚定,带着远超年龄段的果决。
  珍妮为他的交友感到很头痛,“米霍克是不会被妖精迷惑的。那是大人才会有的事,你还是个小孩呢。”
  “她是小的妖精,不是长大的妖精。我也不是大人。”
  珍妮试图向他稍微委婉地解释,“不不,那种迷惑……是长大的男人才会有的,你现在完全不会。”
  他迅速明白过来,“是妖精对他们使用了产生爱情的魔法吗?”
  年轻的女管家悲伤的发现这孩子并不好糊弄。
  怎么说呢,明明天真地相信童话,却又对很多事情直觉般敏锐,很快就能切到重点。
  “我想应该没有那种事,”珍妮努力尝试挽救这段友谊,“妖精迷惑人类并不是故意的。也许对于妖精来说,她只是在正常的玩耍呢?”
  “那些男人意志不坚定。”他得出结论,话说的毫不动摇。
  珍妮已经带他走到房间门口,暂时想不出如何说服他交朋友,只好问,“那你明天还要去见妖精小姐吗?”
  “要。早餐请帮我多准备一些食物。”米霍克保持着礼仪向她晚安道别,走进房间关上门。
  珍妮:“……”
  所以还是想去和她一起玩啊。
  .
  今天的米霍克: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天的米霍克:带着更多的早餐又回来了。
  .
  艾琳:我把你当朋(饭)友(票),你把我当怪刷?
  ……那咱俩还真是,挺般配的。
  第3章 等快饿死就来讹他
  艾琳再度来沙滩边试图蹭饭。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她和朋(饭)友(票)见面,草草打个招呼,就狗狗祟祟的摸到他的早餐篮子旁边。
  我就看看。
  要是看着好吃,再问问他能不能吃一点。
  她理直气壮地打开盖子。
  篮子里垫着防油纸,塞着满满当当的面包,香香软软的,还有一点热气。但……昨天他篮子里的饭团也就四五个吧?
  “你早餐,需要吃这么多吗?”
  小米霍克不得不停下练习,从她颠三倒四的语序里,拆分字词,并根据语境成功完成阅读理解。
  他刻意放慢说话的语速,“我带的很多,你可以吃饱。”
  艾琳:“……!”
  不是,你人也太好了吧?
  “那我吃啦?”她试探着问。
  “嗯。”
  艾琳拿起一块面包,送到嘴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她又看了眼那个小孩。
  他在很认真的看她。不是那种普通小孩给朋友分享食物、等待夸奖或者崇拜的眼神,是那种想在钻研什么东西的表情。
  让她心里怪不安的,捏着面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跟他对视,却意外发现他的眼睛是种特别的金色,搭配黑色头发,天然的像是从二次元世界里走出来的角色,在配色上就有种特殊性。
  “你看我干什么……”小人鱼悄悄把面包塞回篮子里。
  坏了,好像是鸿门宴。
  小米霍克问:“你不吃吗?”
  我是很想吃,但是不敢吃啊。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啊?”她往海水里挪动,准备随时跑路。
  “我想看你对人类有没有戒备心。”
  艾琳:“???”
  “啊?”
  小人鱼低头看看自己的尾巴,再看看有手有脚的男孩,“可你才是人类吧?”
  “嗯,但你不是人类。”小米霍克发现——这只妖精似乎并不是完全的笨蛋。
  她心梗地切回中文,“我看起来很像什么被观察数据样本的实验品吗?”
  “……?”他完全没听不懂,“这是妖精语吗?”
  “总之,你只是想看我吃东西对吧?”
  “如果是吃东西的话,随便你。”
  人类幼崽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艾琳努力思考一番,完全没能揣摩明白他的想法。为了补偿她耗费的大量脑细胞,这些面包,理应有她的一份!
  .
  小米霍克游了一会,回到沙滩。像昨天那样,坐在篮子的另一边,开始沉默的吃早餐。
  看起来还挺和谐。毕竟两个小孩都配色鲜艳、且长得好看。
  艾琳不说话,是在思考怎么处理早餐的事。总白嫖人家的早饭不好。
  “啊,那个,那个——”她想喊他名字,却没从前两天的记忆里找到对方的名字,“咳,你叫什么名字?”
  触及到关键词‘名字’,米霍克神色骤然变得很认真,“我叫乔拉可尔米霍克。你不用说你的名字。”
  童话故事里,妖精因为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少年,而失去法力,变成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