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秦浔本以为自己调和的刚好中和,不至于伤害陈让的身体,但还是没想到,最后信息素的注入,还是导致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秦浔往着熟睡的陈让,既便打了药剂,在睡梦中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着,似乎经历了什么梦魇。
  “少爷。”
  秦浔转身,看见了站立在长廊尽头的燕云渡。
  青年身子修长,一身素雅的白袍,长发挽起,眉间一颗红痣鲜艳如血,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惹了一地细碎的金光。
  秦浔有片刻的恍惚,赶忙垂下脑袋,恭敬答道。
  “嗯。”燕云渡靠在窗台边,风吹起他的碎发。
  “让让醒了?”
  他声音儒雅,与昨晚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的疯子判若两人。
  “……是,”秦浔说,斟酌了两下,“只是情况不太好。”
  “身上多处骨折,腺体割破,脏器有多处的损伤,现在更是失明,不确定多久会恢复。”
  燕云渡拧眉,修长的指节重重地敲打在窗台边,他低声说:“那个疯子!”
  “仅仅是才出现几天,将让让搞成这个样子。”
  在他后期将陈让抓回来囚禁的时候,也知道那个疯子有很多方式折磨陈让,但从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将陈让折磨进了icu,甚至造成失明的现象。
  事情似乎往燕云渡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面色难看起来。
  “那时候我都成那样了,下的命令你怎么敢遵循的?!”
  燕云渡转身,一巴掌打在秦浔的脸上,他面色冰冷,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长。
  那个疯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不可能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在强行注入s级的alpha信息素,会对陈让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陈让还没有完全对他敞开心扉,计划一下子全被这个蠢货打断了。
  燕云渡胸膛强烈的起伏,手臂的青筋暴起,尽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了眼睛,隐忍下去所有的情绪,仿佛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平静、温柔的燕云渡。
  “对不起,少爷。”秦浔的脸被他打在了一侧,整个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游乐园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章乡和她女儿拿了钱,在回去的路上落河,警察鉴定为意外失足。”
  燕云渡漫不经心地扫过手机上的女人和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漂浮在河上,还有一个棕色的布偶熊。
  “诶?这是燕家那个游乐园吗?”
  郑文基看到微博上正在播放着游乐园失火的事情,他低着头,紧促着眉头。
  没看到自己撞到了一个小孩。
  小孩灰白色蜡纸的皮肤,双眼凹陷下去,手臂内侧布满静脉分布的针孔,显然是上了瘾。
  郑文基拧着眉头,嫌恶的快步走快,却被小孩抓住了衣角,小孩面部的肌肉不协调的抽搐着,“给,给钱——”
  郑文基本想一脚踢开这个小孩,只是在看清小孩面容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个瘦骨嶙峋,明显吸了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将陈让推入池塘的石墩子。
  手机中的视频号刚好转播到游乐园的事件,主播提了一嘴:“燕氏董事长燕绥表示,会积极调查事件……”
  好像某个字眼刺激了石墩子,小孩浑身颤抖起来,猛然尖叫一声,连手上的包布也不要了,整个人以诡异的姿态跑开。
  郑文基从包布里面,发现了一截女人的长发,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里播放的视频,和石墩子的反映。
  眸光闪了闪。
  或许这次,他可以换个方式拯救陈让。
  第58章
  门外值夜班的护士在换着输液瓶,白炽灯在走廊的尽头发着光芒,消毒水的气味像是一层薄薄的冰,慢慢地爬上墙壁,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医院的各个角落。
  陈让睡得并不好。
  燕云渡静静地坐在陪护床上,眸光低垂,他的指尖拧开陈让蹙起的眉间。
  冷汗从陈让的额间落下,沾湿了枕头,他身体在颤抖着,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呜——!”
  陈让一个寒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但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论他如何瞪大眼睛,连物体的轮廓都看不见。
  指尖攥紧了床单,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泛着白。
  “阿……阿渡?”
  燕云渡沉下眼眸,凝视着面前的陈让,清秀的小脸暴露在燕云渡的目光之下,清瘦的腕骨从过宽的病服中透出来,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脸上的茫然无措,整个人如同暴露在猎人枪口下的小鹿,唇瓣被咬的发白,那双涣散的眼睛瞪大,想要拼命找寻他的踪迹,喉头发着哭腔,眼尾逐渐泛起漂亮的红色。
  “是……是你吗?”
  陈让小心翼翼地往着他那边挪动,无意识的往燕云渡的掌心里蹭。
  他像是渴望燕云渡的回答,像一只幼兽,对眷恋的人拼命的呼唤,“你,你说说话好不好,好黑,好黑,呜——”
  燕云渡眼中欲色沉沉,这副可怜之际的模样与那晚重叠在一起,燕云渡的喉头滚动了两下,才缓声道:“我在。”
  “呜——”
  陈让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往他的怀里拱,浑身颤抖着,他的双手冰冷,拼命往他的怀里钻,疯狂的汲取着燕云渡身上的温度。
  “我看不见了,阿渡,我看不见了……”
  “好黑,好黑……”
  “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怎么办,怎么办,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妈妈妈妈,让让好害怕,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呜……”
  “让让,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燕云渡把陈让紧紧抱在怀里,声音轻柔,掌心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指尖略过被纱布贴着的后脖颈,惹的陈让身体泛起阵阵战栗。
  燕云渡的另外一只手覆盖在他紧攥着床单的手指,温热的掌心慢慢地包裹住他僵硬冰冷的指节,一点一点揉开僵硬。
  “跟着我一起呼吸,让让。”
  燕云渡的声音很好听,给大脑一片空白的陈让带来一丝稳定剂,他低头靠近,让陈让跟着他的节奏频率走。
  陈让急促的呼吸逐渐稳定了下来,眸光无神,但情绪却是平静了许多。
  他们两个人的呼吸交融,陈让看不见,只要他一抬头,他就可以吻到燕云渡。
  燕云渡引导着陈让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跳动的心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节奏,“抬眸,让让。”
  陈让的指尖蜷缩起来,听话的抬起头来,撞上了那双温热的唇。
  燕云渡克制着自己,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但他的动作却是温柔,扣着陈让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含吻着他的唇。
  “不要——!”
  陈让应激地推开燕云渡,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刚平定的情绪又剧烈起来,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蜷缩起来。
  “滚……”
  “别碰我……”
  “好脏,好脏——”
  他想起了那粗暴的夜晚,男人粗暴的动作,将东西塞入他的嘴里,喉间磨破出了血也依旧不肯停歇。
  “救救我救救我,好恶心,好恶心……”
  “谁来……谁来……”
  燕云渡的手僵在半空,面色难看,这是在这个世界,他第一次被陈让以强硬的姿态拒绝。
  陈让发出尖锐的哀鸣,他疯了一样摩擦自己的嘴唇,似乎要磨破皮才肯罢休。
  眼见陈让的嘴唇要磨破出了血,燕云渡隔着被子将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让让让让。”
  燕云渡隔着被子,杂乱无序的亲吻着陈让凌乱的头发,“宝贝不怕不怕,那个人不在,不在,是我。”
  “是阿渡,是你的阿渡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了。”
  “你安全了,不要害怕……”
  燕云渡一直说着我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的话。
  陈让恍若察觉到,探出脑袋来,眨着无神的双眼,小声说道:“阿渡,是我的阿渡吗?”
  他的样子着实有些异常,上一秒还是害怕抖如筛子,下一秒却是满心依赖的模样。
  “是我。”燕云渡亲了亲他的眉眼,轻声道。
  “不要抛弃我,阿渡,不要抛弃我……”陈让的记忆混乱,忽然冲入了很多的记忆碎片,很多不是他,但又是他的记忆冲刷而来,他喃喃道:“我会是一条很乖的狗,不要抓回我,我会听话的。”
  “放过……放过郑文基他们,我会很听话的,不会再逃跑了……”
  燕云渡抬起手触碰陈让的脸颊,陈让似乎感应一般,整个人猛然尖叫起来,颤抖着身子想要退后,但又硬生生忍住了自己这股冲动,他哆嗦着把自己的脸贴在燕云渡的掌心中,讨好道:“老,老公……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让让会乖乖听你的话,乖乖做老公的小母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