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季繁盛看他默认了,怂怂地躲去林楠身后,露出一个脑尖儿探出一根手指隔空点点沈世染的伤,给出他别致地分析结果,“不过看起来,好像是你被揍得更惨一点的样子哎。”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唷……看不出来你这么软啊沈世染……”
  沈世染把目光投给林楠。
  林楠愣了下,指指自己,不明白他是要自己做什么。
  沈世染开始握拳,手指攥出咔吧咔吧的响动,决定亲自手动,叫季繁盛领教一下他究竟软不软。
  林楠立马会意,抬手示意沈世染稍安勿躁。
  狠敲了下季繁盛的脑袋,咬着牙关提醒,“人家两口子同居,好端端打什么架,你在抽哪门子风。”
  季繁盛:“……”
  不是打架的话,那是……
  季繁盛作为一个cp粉……
  心缓慢地碎成了渣。
  他发现自己好像——站,反,了。。
  季繁盛脸色几经变换,缩在林楠身后一脸震惊地带着全新的揣测去看沈世染的伤。
  越看脸色越白,恨铁不成钢地嗫嚅:“所以你不是跟人打架打不过,恼羞成怒掐着人脖子从楼梯上滚下去同归于尽……”
  “而是被、被小夏哥哥给,给……”啊!不争气的东西!
  沈世染抖开被子扑了出来。
  林楠防备多时,眼疾手快地把不知死活的季繁盛丢到了顾乘风手里。
  顾乘风抓着季繁盛在一秒之内出了沈世染房间顺带锁死了房门。
  夏果走前收拾了房间,没有留下什么暧昧痕迹。
  沈世染只穿了长裤,背对着林楠从衣柜里随便捡了件衬衫穿上。
  林楠担心他收拾停当出去追杀季繁盛,心怀惴惴地安抚他的情绪,“铁头那家伙不知死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边悄么悄地偷看沈世染后背的淤青和划痕,戚戚地感叹看不出来夏果关起门来会是这样,嘴上装瞎继续给季繁盛脱罪,“……你别太跟他计较了。”
  沈世染出乎林楠意料的大度了一次,很平静地接话,“他整颗脑仁剥出来还没有一粒花生米大,我跟他计较做什么。”
  穿好衣服回头看看林楠,赶客似的问,“你有事?”
  林楠终于从吃瓜状态记起自己的使命,“夏果早上去找我,说你昨儿不小心摔了,自己不方便涂药,让我来帮你瞧瞧。”
  “不需要。”沈世染拒绝,“他人呢?”
  “谁?”林楠左顾右盼,“哦哦,你问夏果吗?他上岸了。”
  沈世染在带腕表,闻言停住动作,向林楠看过来。
  “……说是业务端有急事要回去处理,清早坐小艇上的岸。”
  林楠说到最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世染蹙眉看他。
  林楠压压下巴,为了憋住笑,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某拽男,嘴死硬,但一副,被白嫖,的样子。哎~”
  “滚。”沈世染一个枕头砸过去,“有病去治。”
  “怎么还破防了。”林楠眼疾手快地接了抱枕,歪歪头喊沈世染,“哎。”
  沈世染听他语气正常了,向他看过来。
  林楠压低身子,神秘地说,“被自己老婆当男公关玩的感觉应该挺小众的,要不要出书分享一下?”
  沈世染把表带调好,锁上袖口拉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自顾自往出走。
  林楠在他身后蓦地拽住了他。
  “有些事不是避过不想就能好的。”
  林楠不是有意刺沈世染,他是担心。
  依照沈世染的个性,眼下这些根本不该发生。
  可它发生了。
  林楠略感难过地问,“你陷进去了,承认不?”
  爬出陷阱的第一步,是要正视自己落入了陷阱的事实。林楠叹了口气,“可我看夏果的态度,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沈世染定了定,抚开林楠的手。
  “我要一份这次出海的宾客名单,会不会让你为难?”
  林楠摇摇头跟上,“不会,不外传没关系的。”
  *
  游轮内设了不同主题的小厅,专用来供富二代们玩乐。
  沈世染依照林楠的意思,陪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公子哥儿玩扑克,引导他们在商学院给林楠家酒店生意做些软宣传,替林家多招揽几桩高规格商会年会承办商的业务。
  林楠自己去了长辈室作陪,顾乘风带年龄大些的公子们去玩成人局,季繁盛惹了沈世染,躲着不敢出来,被林楠安置在房间打电动。
  沈世染叼着烟砌牌发牌,偶尔应付两句公子哥们的浑话,半真半假地点明与林楠私交甚笃的信息,诱导那群人看他的面子帮林家做事。手上动作纯熟利落,只是有些兴致缺缺的。
  “我听说染哥这次是带媳妇儿来的,”有个做网站起家的二代瞧出来他心思不在牌桌上,甚至不在这艘游轮上,抵抵沈世染的手肘对他色眯眯地挤了个眼,“听闻是个大美人儿,不如得空引荐给我们认识认识?”
  沈世染半耷着眼眸把纸牌精准地切到每个坐场的位上,面上情绪淡然。
  却在对方抬手捻牌的时候不轻地掸开了对方的手。
  “别他妈乱伸手。”他凉凉地瞭了那人一眼,“让你动了吗?”
  沈世染咬着烟继续发牌,状似随性,可是任谁都听得出他相较于刚刚心不在焉的应付,语气明显寒了几个度。
  对方手背被打得红了一片,被这样明显地当众落了面子,僵了下,左右衡量后忍气吞声地勉强笑了笑,隐晦告饶:
  “我听外界传闻说染哥和嫂子感情不好,看来是误传……”
  沈世染停住手靠回座位,望了对方一眼。
  那人自觉噤了声。
  “那群娱记嘴里有几句真的,信他们编排年都要过错了。”沈世染不想吓到人,笑笑,“我们两口子过的挺和谐,你小子不要挑拨。”
  他有种哪怕冷冷淡淡也能控场的魔气,富二代们听出他有意缓和气氛,都有眼色,七嘴八舌地盖过了呛口的话题,同时也心怀戚戚地记住了沈世染的禁忌,或许是真的感情不差,或许是基于利益考量不愿被外界看穿裂痕。
  总之在随后牌局中,谁都没敢再碰关于夏果的话题。
  气氛尽随沈世染心意走。
  沈世染再陪了两局,林楠托付的事情基本料理妥当,他咬着烟起身。
  目光扫了一圈,在那位暗戳戳打夏果主意的脑残二代脸上稍稍停留又转走。
  拧了拧脖子,不小心露出颈侧惹人遐想的暧昧痕迹,痞痞地玩笑道,“昨儿夜里搞太大,腰挺不住了,你们玩儿。”
  话说的油滑,却明显不是玩笑口吻。
  那位被他宣誓主权似的露骨言辞点到,脸上显出短暂的惊诧,后又浮上些落寞,沉默地没再吱声。
  那起子有头无脑的富二代们倒是听惯了荤段子,没觉出沈世染的话有什么深意。
  听闻沈世染要走一个个扫兴地哀叹。
  沈世染把身前的筹码推过去分给众人算作提前离场的赔礼,公子哥们得了好,不情不愿地放人,特别默契地起哄,一个个心照不宣地单手扬过头顶涩涩地甩起来,嘴上乱七八糟地喊着“染哥威武”。
  “我说昨晚儿晚上船怎么荡得厉害呢,感情儿是染哥在做法施雨啊!”
  “染哥了不起!染哥当心腰!”
  沈世染唇角扯了下,掸掸手离席。
  林楠那边结束“会晤”,看到甲板上已经快压不住暴躁情绪的沈世染,十分狗腿地拢着火替人把烟点上。
  沈世染舌尖抵了下腮,林楠又蹿上去给他捶肩捏颈,“染哥辛苦了!染哥劳苦功高!染哥纵横捭阖决胜千里当代商界一朵奇葩!”
  沈世染总算有了点笑脸,叫林楠“滚一边去”。
  林楠父亲去世后又倒霉赶上行业动荡,孤儿寡母合力维持家族生意不容易,是真心感谢几个兄弟这些年无条件帮衬自己的情义。
  尤其是沈世染,那么冷傲一个人,却总在林楠需要的时候压着性子替他周转逢迎。
  林楠真心感谢他这几个兄弟。
  同时也真心为忧他们所忧,难他们所难。
  “你跟夏果,”林楠宠溺地捏捏沈世染的脖子,小心观察着沈世染的脸色,还是没忍住问,“这算是谈上了?”
  沈世染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少有地,面对林楠都沉默,不愿多说。
  林楠担忧,耐心等他。
  沈世染仰头吐了个烟圈,话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淡淡陈述,“是谈定了合作条件。”
  他从混乱中醒过神,玩牌的时候在脑中复盘了夏果的所作所为,告诉林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需要维护跟我的关系。”
  “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人玩脏的,被我抓了。”
  林楠咧咧嘴,心怀侥幸地抚了下胸膛。
  谢天谢地谢祖宗,谢沈世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脑筋清醒行动敏捷,及时出手抓回了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