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只化作无力。
  宋承年无力地跪倒在宋明皎的床榻之边,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控制自己的力道,甚至有些恶意地想:
  要是将皇兄吵醒就好了,这样皇兄就会发现,他居然在心底肮脏地觊觎自己的亲生哥哥!
  皇兄一定会勃然大怒,会喝斥他、打骂他,可他多么想在皇兄的身上,见到对他的强烈情感,而不仅仅只是出于兄长的责任感。
  “皇兄,你这么好,好到天底下有这么多人觊觎你。除了那两个贱人以外,连在岭北的时候,我都能听见百姓们对皇兄的歌颂,在朝中的时候,也都能看见那些年轻官员对皇兄的崇拜。”
  宋承年伸出他的手,在来之前,他已经于府中将双手翻来覆去地洗净了好几遍,就担心会玷污到皇兄。
  现在他终于可以颤抖着,将手放在宋明皎熟睡的脸颊上。
  当宋承年的手指接触到宋明皎温软的皮肤之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恨不得立刻将躺在床榻之上睡得香甜的宋明皎,揪着衣领拉起来,将他手边的佩剑,狠狠地抵在宋明皎的脖颈处,叫皇兄好生睁眼看着:
  他宋承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弟弟,是一个足以威胁他性命的男人!
  “养心殿的人根本都没用,还有皇兄你看中顾临渊这种武将又有什么用?他能护得住皇兄吗?皇兄现在还不是只能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我的手上。”
  “只有我能保护皇兄,大臣们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有我和皇兄血脉相连,只有我是真心为了皇兄!”
  宋承年阴暗地想要满足自己的欲念,可他哪里能拿得出来佩刀,他今日闯进皇宫,根本就没有带任何兵器。
  因为宋承年已经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不论宋明皎是因为他威胁龙体,还是因为他肖想兄长,要杀死他,宋承年都觉得,他能够成为皇兄刀下亲自动手杀死的第一人,那也就足够了。
  他会在死前,用力地将剑划破宋明皎的手指,只是一点点,不会将皇兄弄得很疼。这样皇兄手上有血,他脖颈被划破有血,他们两个人的血就可以永远融在一起。
  ——如同最初,他们从同样的血中生根发芽一样。
  月光下,天子床榻旁边跪着的那个人影,在颤抖着发笑。
  宋承年正因为自己脑海中的阴暗欲念,而兴奋得不能自已,身体不受控制地甚至痉挛起来。
  可是最终,宋承年甚至没有舍得掐住宋明皎的脖子,皇兄的脖颈太细,他担心自己一用力,真的会不小心伤害到皇兄。
  所以宋承年的手指,只是沿着宋明皎额角的鬓发,一路向下,摸过宋明皎浓密的睫毛,薄薄的眼皮,小巧的鼻尖,和软嫩的嘴唇。
  熟睡中的宋明皎,褪去白日里天子的威严,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宽大的龙榻之上。板板正正地睡在正中央,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被褥也正好盖过肩膀,只露出半截脖颈出来。
  整个人甚至能透出几分乖巧和不设防,让早就已经认清自己心的宋承年,只能再次认命般地认栽。
  “皇兄、明皎、宋明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明明就应该在登基之时将我处死,你根本就不应该留下我的性命!这样,你也不会有竟然试图的弟弟,这种污点。”
  宋承年一边用手在宋明皎的脸侧抚摸着,一边幻想着:这样高洁尊贵的兄长,如果他脸上的这些地方,真的沾上自己的气息,那该是多么美妙,简直比所谓的继承人储君位置,要好上万倍!
  “可是皇兄,我不想要储君继承人的位置,我只想要你。我不想当你的弟弟,我只想成为你的夫君。”
  所有人都可以,贺闻可以,顾临渊可以,连不知死哪去的商南悬都可以,为何偏偏就他不可以?
  为何明月高悬,独不照他?
  *
  这是只属于宋承年一人的独角戏,当戏曲的主角终于失魂落魄地离开后,寝殿再度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而寂静的黑夜中,床榻之上本该熟睡的宋明皎,却悄然睁开了眼。
  宋明皎直愣愣地,盯着屋顶雕梁画栋的花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想死。
  这弟弟真的养歪了,真不能要了!
  系统!快出来,我现在就要强行离开世界!
  系统自然不会回应宋明皎,他巴不得看着宋明皎吃瘪,根本不出声。
  宋明皎盯着虚空,发了好久的愣,他这个小世界的亲生弟弟,居然对这具身体有偏执的欲望。
  最终,还是困倦战胜了宋明皎,他想着反正也就这么几日。
  之前还希望商南悬能再多撑一会儿,现在他恨不得商南悬立马就去死,然后让他脱离世界。
  所以,这一回是真的陷入熟睡酣眠的宋明皎,并没有发现寝殿中的红烛,根本不是他平日里惯用的那种。
  再次醒来之时,宋明皎只感觉到一片黑暗,以及耳边传来的哗啦作响之声。
  ——是锁链。
  第48章 世界二结束
  宋明皎沉默了,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他的眼前看不清东西,应该是被黑色绸缎蒙住眼睛,能感觉到自己眼皮上覆着一层柔软的布料。
  至于那叮当作响的锁链声,宋明皎挪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没有被束缚,反而是脚踝上传来些许凉意,锁链应该是扣在了那里。
  宋明皎感觉到自己现在依然在床上,但躺着的时候,背部底下有一股冰凉之感,应该不是在自己的寝殿里面,估计被什么人在自己熟睡之时,给转移出寝殿。
  宋明皎面无表情。
  呵,还能有谁这么胆大包天?除了那两个不听话的家犬以外,谁还敢这样对他!
  宋明皎没有惊慌失措,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脸上的神情就一直很平静,此刻也只是淡淡地冷声道:“出来,是贺闻,还是顾临渊?”
  宋明皎听见身边传来脚步声。
  果然,虽然宋明皎被蒙住眼睛看不见,但身旁一直有人注视着他,如同深渊底部最阴暗的眼睛一般,潮湿而又粘腻的目光,巡视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明皎。”
  “陛下。”
  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明皎被气笑了,好,原来不是他们两个中的谁,而是两个人一起。
  “好、好、好。”
  “爱卿们,真是朕的好臣子呢。”
  宋明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显能看出,他现在的脸色已极其不愉快。
  似乎是察觉出宋明皎的不乐意,以及知道这种行为确实放肆,有人慌忙地爬上床,试图去抱住宋明皎。
  “陛下,臣、臣有罪。”
  那是习武之人特有的、极其火热的胸膛,但宋明皎只是沉着脸想要挣脱开。
  可是顾临渊咬着牙,最终还是再度强行抱住宋明皎,反正这等荒唐之事既已做下,早就得罪陛下,此刻若是再放手,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挣脱不开,宋明皎也懒得再动。
  他虽然被人蒙眼禁锢在床上,但此刻更像反客为主,等着别人来伺候他。
  “朕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绕开赵公公和侍卫们,把朕弄到这里来的?”
  宋明皎蒙着眼睛看不见,但他此刻整个人被顾临渊搂进胸膛之中,只身着一身月白色的单衣,依靠在肌肉紧实的将军身上。
  “明皎,是我带你出来的。用的只是安魂香,不会伤害身体,明皎,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也不会睡得那么沉。”
  “你睡熟之后,我将你抱在怀中,走出来的时候,赵公公只以为陛下太累了,还关心了几句,并未深究。”
  床尾处又爬上来一人,宋明皎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当撞击之声,是有人拉动了他小腿处的锁链,沿着链条一路向上,那双手抚摸上他雪白的脚踝。
  贺闻一边摸着,一边向宋明皎解释。
  宋明皎有些懊恼。
  好吧,看来是前段时间他和贺闻玩的太过放肆,不仅助长了贺闻的气焰,还害得身边人对此见怪不怪,失了警惕心,竟让这等乱臣贼子,大摇大摆地将皇帝从寝殿中绑架出来!
  “那我该夸你聪明吗?”
  宋明皎的声音很冷。
  他喜欢枕边人在某些时候跟他玩些情趣,因为这样可以提升他的体验,宋明皎并不抗拒。
  但他非常讨厌真正被别人束缚、禁锢,上一回这么干的人,一个被他快搞死、送进监狱,另一个他迟早会把主机捣毁。
  贺闻的动作停顿片刻,宋明皎瞧不见贺闻的表情,也懒得去猜这人为何要这么做。
  但是很快,宋明皎的脚踝被人紧握住,他抬腿想要踹那色胆包天的丞相,不料未踹中人,反而听见银铃般的清脆声响。
  原来他的脚踝不仅绑了锁链,甚至还挂了一个小铃铛,因为宋明皎大幅度的动作,发出极其暧昧、富有情调的声音,与此刻床上紧绷的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