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他是路家长子,他企图放走朝廷重犯,皇上岂会不查路家?
  可这些时日,他始终没等到皇帝有所动作,这让他心里更是不安。
  “卫清晏真的只因卫诗君的事发难于你,不曾疑心过我们?”
  卫老二摇头,“不曾,夫君你行事谨慎,少主还等着我们救,自不会轻易暴露我们。”
  路诚仁沉默片刻,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尖声道,“那永言的事,太女怎么说?她好歹是卫家养女,是永言的姨母,总不能真就要惩治永言吧?”
  “听太女的意思,永言是众目睽睽之下劫囚,她不好徇私,不过,大姐总归是偏帮我们的,而太女又敬重大姐夫妇。”
  卫老二眼眸微闪,“夫君,要不你再去找找大姐夫,大姐答应帮忙说说,没准大姐夫就松了口,好歹先让你见见永言,问问当时的细节,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提到这个,路诚仁脸色更阴郁了,来京这么久,他处处讨好龚明诚,没想到这次永言出事,龚明诚连见都不肯见他。
  但卫老二这个法子,不失为一个法子,他总得见见永言,亲口听他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思及此,他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坎处,见卫老二还在他书房,他蹙了蹙眉,“回去让大夫把你的脸处理一下。”
  “我跪了太久,膝盖难受得紧,夫君扶一扶我吧。”卫老二可怜兮兮。
  书房重地,路诚仁自不会留卫老二一人在此,便转身将人扶出了书房,交给两个婢女后,他便直接出了路府。
  却不知,卫老二被两个婢女扶回自己的院子后,没多久,又避开人去了书房。
  想要指证路诚仁,不是空口白牙就成的,她需要物证,而那些物证就在路诚仁的书房,这也是她让路诚仁出府的原因。
  只不过大姐愿意帮忙的话是她胡诌的,路诚仁一旦受挫,便会很快回来,她找物证的时间不多。
  但好在夫妻这些年,她对路诚仁还算了解,没多久就找到了路诚仁与恩华侯的一些往来书信。
  “夫君,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也只是想活命,你别怪我。”
  卫老二低语着将书信揣在了怀里,打算连夜送出去。
  只刚转身,便听得路诚仁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第487章 以秘密交换
  路诚仁与叛军恩华侯勾结,路夫人卫诗瑶撞见这个秘密后,路诚仁担心她告密,将她残忍杀害。
  杀妻这一幕,恰好被登门查路永言案情的官差撞个正着,那些书信也落入官差手中。
  人证物证俱在,路家满门下狱。
  路诚**喊冤枉,不承认自己杀妻,更称那些书信皆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但其次子因经不住刑法,最先认罪,并为求宽大处理,主动提供罪证。
  经他提供的线索,查出路家多年前就已投靠林万芷,这些年没少做有损大魏之事。
  去岁的书生被夺魂案,以及今年针对皇太女的一系列古怪事,都有路家参与。
  皇帝闻言震怒,当即下令除去路诚仁次子流放外,其余路家人皆于两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只路家次子对流放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声称还有重要消息要求面见皇太女。
  路诚仁亦叫嚷着要见卫清晏。
  蓝姝担忧卫清晏,“他们这个时候要见你,指定没什么好事,你大着肚子不便,母妃替你去。”
  “母妃安心,我不会有事,他们指定要见我,谁替我去都无用。”
  卫清晏安抚蓝姝,带着景老去了大理寺监狱。
  她最担心的还是曹忆昭会对时煜做什么,思来想去,或许曹忆昭会将这个隐患留在路家人手上。
  到了大理寺监牢,卫清晏最先去见的是路家次子,看着与卫家人容貌有些相似的少年,卫清晏问道,“你要对本宫说什么?”
  “我知父亲当年欺辱三姨之事,请姨母免我流放,往后我寻个小城老实生活,决不对外乱言一个字。”
  卫清晏决定处置路家时,就猜到了路家人会用卫诗君的事要挟她,但她没想到最先拿此事要挟的竟是路家最小的儿子。
  “你几时知道的这件事?”
  三姐出事时,他还只是稚子,又如何得知的?还是说此事路家已人尽皆知?
  十几岁的少年郎,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显出与年纪不符的老成,“上次有刺客入府,我便留了个心眼,才知那些刺客是为了给三姨报仇。”
  卫清晏轻掀眼皮,“路家还有谁知道此事?”
  “除了父亲母亲,便只有我和府中的一个下人,曹忆昭被俘的消息传出,我便担心路家有此一劫。
  所以,我给了那下人卖身契,让他带着这个秘密藏起来,以便陆家落难时,我能有一个保命符,还请姨母成全。”
  “你比你哥哥聪明,可终究是稚嫩了些,这世间唯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这个秘密。”
  卫清晏缓缓转身,“路家都没了,区区一个下人又怎敢胡言得罪本宫?
  等你们死了,他只恨不得藏到天边,永远不要被本宫找到才好。”
  路家次子脸上血色渐渐褪去,他清楚卫清晏说的是真的,是他疏忽了。
  见自己的威胁毫无用处,忙道,“三姨的那个婢女还活着,就在我手里,若她和那个下人一起说出三姨的事……”
  “那又如何?这是京城,谁认得一个同州的婢女?”
  卫清晏打断了他的话,“便是他们忠心于你,不怕死将当年事说出来,三姐是本宫要护着的人,又有多少人敢信呢?
  若无今夜之事,本宫还会留你一条命流放北地,可如今……”
  卫清晏淡笑着摇了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要他的命了。
  路次子不想死,他为了活命连父亲家族都出卖了,怎甘心死。
  可见卫清晏已经离开了牢房,他忙道,“我知道父亲还有个秘密,你留我一命,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事关你和容王。”
  卫清晏身形一顿,心跳加速,面上平静转身。
  她会先来见路次子,便是因着此人贪生怕死,心智不够坚定,从他口中更容易撬出消息。
  “你应承我,应承我留我一命,我才告诉你。”
  卫清晏余光看了眼暗处的两道身影,颔首道,“好。”
  那是大姐和大姐夫,她知道他们会在她离开后,了解了路次子。
  路次子得了应诺,长长舒了一口气,将秘密告知了卫清晏。
  等卫清晏离开后,他又觉得挫败,原本是要同卫清晏讲条件,有个安稳富贵余生的。
  却没想到,最后竟只换来一个活命机会。
  可这条命本就是他主动交代,同皇上换来的啊,想到自己威胁不成,反被卫清晏套了秘密去,他气恼的一拳捶在地上。
  “我只是输在年纪小,终有一日,我会赢过你,报今日之仇,你等着,届时……”
  只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套上了。
  另一间牢室里,路诚仁看着站在牢外的卫清晏,“太女殿下,多年不见,不进来叙叙旧么?”
  “你想叙什么?”
  卫清晏视线落在路诚仁身上,上一次见他,还是父亲战死后,在父亲的葬礼上相见。
  那时,她只觉这个二姐夫明明是武将出身,却一身文弱之气。
  但见他在父亲的葬礼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夜夜守灵从不曾缺席一夜,待卫老二也体贴周到,便对他有了个不错的印象。
  一晃多年过去,路诚仁身上的阴柔之气愈发浓了,卫清晏亦深刻体会了,什么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路诚仁笑,“聊聊永言,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劫囚,聊聊卫诗瑶,她那般支持我的人,怎么会突然偷走我的书信,又怎会被我推搡一下,就死了?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姐夫实在好奇,你究竟是何时怀疑我的,我自认做得干净。”
  除了卫诗君的事,留了卫诗君这个活口。
  见卫清晏不动,亦不语。
  他继续道,“亦或者,我们可以聊聊卫诗君,听说林兰亭对她颇为在意?
  也不知这林兰亭究竟有什么癖好,竟会喜欢一双破鞋,还是说卫诗瑶在江湖上寻觅了什么法子,如今还装着处子之身?
  她那人素来心思玲珑,比你那个二姐聪敏多了,否则当年我也不会看上她……”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闷痛取代。
  路诚仁捂着嘴,有血从他指缝流出,疼痛让他眉眼染上一层阴毒。
  他吐出嘴里被打落的牙齿,“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说的不过是实情。
  她不过十二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只往我面前一站,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便迎面而来。
  那时,我便在想,将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该是何种滋味,在她眉眼含笑一口一个唤着我姐夫的时候,我脑子里盘算的全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占用她,凌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