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对方这么说,辛鲤当然不会扫兴,自然接过话茬子,询问卡琳娜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说了一些场面话,辛鲤把人引到了座位。
  这场生日宴会的商业性质从一开始就定下来了基调,辛鲤跑进跑出好几趟,在宾客之间周旋着,顺利完成一年一次的小型社交。
  一晚下来,饮料茶水喝了不少,客套话也交际了好几个来回,辛鲤回到家,大脑累得不想转动,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贺时遂还住在她家,和辛鲤一起回来。只是到了停车场,贺时遂突然说要取个东西,一会儿上来。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辛鲤先上了楼,百无聊赖地在家里等着贺时遂回来。
  左等右等,一时不见人回来,辛鲤开始翻找她的“独家私藏”。有一个新收到的漂亮礼盒还没开封,就放在一堆东西的最上面,被辛鲤拿出来放在床上。
  床角处,则堆着她收到的礼物。她今天收到了很多,但最想要的礼物、还没从她期待的那个人那里讨要。
  这些天下来,贺时遂一点点被她打开,有些之前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她也有理由借着生日的借口一一尝试。
  想到贺时遂,辛鲤正准备打开定位app查一查贺时遂的去向,失踪人口就回归了。
  贺时遂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手里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辛鲤在房间,他就把东西也拿进了房间,“打开看看。”
  “还来得及,赶上了。”他垂眸,看了眼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
  辛鲤依言,抽开方正盒子束着的蝴蝶结,再打开盒盖,一块精美的鲤鱼形状奶油蛋糕出现在眼前。
  鲤鱼弯着尾巴,圆滚滚的身子看起来像一轮上弦月。每一片鱼鳞都是翻糖雕刻出来的,做工精细,火红的颜色极其富有光泽。
  辛鲤拆蛋糕包装的同时,贺时遂也从被她放到一边的蛋糕盖子里取下商家准备好的配件。纸质蛋糕碟子被他放到一边,拆出特地定制的代表辛鲤年龄的“2”“3”两根数字蜡烛,贺时遂等辛鲤拿开蛋糕的包装,将其插上。
  打火机也早已准备就绪,火焰在贺时遂的指尖跳动,点亮了两个数字。
  金色的生日帽扣好纸扣,贺时遂抬手将其送到辛鲤头顶。
  辛鲤歪了一下头,松松的生日帽斜向贺时遂的那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温柔的嗓音唱起生日歌,贺时遂注视辛鲤被蜡烛的火焰映亮的脸庞。她配合地闭上眼睛,有一缕碎发很柔顺地贴在额前。
  “可以许愿了。”
  一曲生日歌完毕,贺时遂轻声提示。
  辛鲤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许愿。贺时遂的眼睛没舍得离开她,专注且一眨不眨。
  倒计时结束前的每分每秒,他都像是要永远刻入脑海中那样用力。
  睁开眼睛,辛鲤吹灭了蜡烛,“蛋糕很漂亮……有点舍不得吃了。”
  “那就先留着。”
  辛鲤往贺时遂的方向又凑近,从被子下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期待地望向贺时遂,“我可以再要一点礼物吗?”
  第34章 占有
  礼品盒的蝴蝶结被抽开,露出里面的翡翠制品。
  极为漂亮的绿色,贺时遂还记得它的来处。
  是那次拍卖会,辛鲤参与竞拍却没有买到的东西,竟然又辗转回了她手上。
  只是,原石经过了加工,被制作成的样式基本保留了原先的长度而大大削减了宽度,虽然翡翠光泽温润,但上面精心雕刻的细纹则增加了表面的粗糙程度。
  辛鲤自己准备了这一份堪称精美的“礼物”却还向他索求,显然她所要的昭然若揭了。
  “贺时遂……”辛鲤见他僵在那里,眼底是纠结而不是全然的抗拒,心里有底,往他的方向更加近了些,尾音里撒娇的意味更甚。
  对于辛鲤的请求,贺时遂从来没有不答应的,更何况今天还是辛鲤的生日。哪怕她提出的要求看上去极为艰难、不能轻易完成,贺时遂还是希望,他的小寿星能够万事顺遂。
  贺时遂眼睫低垂,温顺地应了一声“好”。
  “贺时遂,你真好。”辛鲤得到了满足,顿时弯起眼角,狐狸尾巴藏也不藏,倘若能实体化定然摇晃得欢快。她亲了亲贺时遂的嘴角,“走吧,我们回去准备一下。”
  至于准备,贺时遂只要出一个人就好,辛鲤十分乐意帮他一手操办。
  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辛鲤胜在预习时间充裕、理论知识丰富,因此还算顺利地完成了理论到事件的飞跃。
  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越来越得心应手,辛鲤从来就拥有极强的实操能力。
  感受到阻碍,她停下了手,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怀中完全融化的人,控诉道,“贺时遂,你不配合。”
  她的强盗逻辑过于独断,可贺时遂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耳边是一阵一阵席卷而来的海涛声,他像狂风暴雨中一只摇曳的小船,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只能随波逐流,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小叔叔。”辛鲤俯下身,恩赐似的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恶劣,“您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贺时遂的注意力刚回笼,就被她话语里直白的激将和挑衅刺得浑身不自在。他忍着难堪,又努力向着辛鲤给他划定的标准靠近了一点。
  只可惜,辛鲤从来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人,贺时遂对她越是纵容,她就越是肆无忌惮。那条最初框定的底线被她不断地往下拽,直到沉底不能推进分毫,她还是意犹未尽。
  贺时遂眼尾溢出的泪液起初还只是沾湿了眼角,渐渐地就丧失了承载的能力,止不住地往下掉,滴滴答答砸在枕面上。
  辛
  鲤探出舌尖,接住了一滴下坠的眼泪。
  温热的,咸咸的。
  年少时的月光不再遥不可及,被她拥入怀中。
  她终于完全占有了当年的贪念。
  脸部变得湿热,辛鲤抽出一只手,用手背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很怪异……奇妙的感觉,和她以前打击异己、收购股份、开拓市场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收获了一颗不自觉颤动的心脏。
  在控制之外,几乎要突破器官固有的分布格局,蹦出胸腔,去向她不确定的地方。
  ……
  时间的流速总难如意,有人道春宵苦短、一晌贪欢,又有时一日三秋、分秒难捱。辛鲤对于这些大道理不感兴趣,只觉心如止水地工作和变着花样收房租的时间分配确实不公平。
  日子悄然又过去几日,转眼就到了宗知柏和林然订婚前夕。
  大红的请柬早已送到辛鲤的办公桌上,一共两份,贺时遂的那份也一起寄到她这里来,显然对方也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辛鲤把它们都锁到了办公室抽屉里,打算那天下班后直接从公司过去。
  辛鲤照旧和贺时遂一起从公司回家。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生日那天弄得太过分,贺时遂这几天的话格外的少。
  坐在车上,辛鲤伸出手点点他的手背,贺时遂也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她主动把人牵住。
  “贺时遂。”辛鲤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这样呆呆的样子,整个人靠到他的肩膀上,斩钉截铁道,“你不对劲。”
  贺时遂的呼吸拂过辛鲤的侧脸,晃了片刻才像终于收回神一样,答了一句,“没有。”
  辛鲤暗自腹诽,他这可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好啦,是我错了。生日那天不应该那么狠,昨天也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停下,我今天晚上就听你的嘛,你别生气。”辛鲤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玩弄着他的手指。
  贺时遂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没有生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真的吗?”辛鲤直起身子,怀疑地看向他的眼睛,嘟囔道,“可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只是忙起来,有点累了,和你没关系。”贺时遂偏过脸,却在玻璃窗的反光中又对上她的视线。
  辛鲤见他说到这个地步,下一秒又恢复了散漫的样子,拖长了调子,“那好吧——我知道你肯定很厉害,那今天我们继续进阶好不好?”
  什么好话坏话,从辛鲤嘴里一说出来,马上变了个调,无赖得没眼看。
  贺时遂用力地闭了闭双眼,一言不发。
  辛鲤从不乱画大饼,她说到做到。
  虽然在所谓的“进阶”上,她放了一点水,但复杂程度明显比之前提高了几个度。
  她大方地展出了自己所有的独家私藏,就盛放在天鹅绒的盘子里,乐此不疲地一趟一趟来回跑,致力于让贺时遂也一起欣赏她的藏品。
  辛鲤的收藏风格和平日的穿搭不同,比起穿着上的低调,她的收藏品就亮晶晶五花八门,一起拿出来时,哪怕只是卧室床头一盏小灯,也能被折射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