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快离开！”岚双手一松，纸张散落了一地，她却丝毫不在乎，反而紧张地拉住时有尘后退了几步。
“我来吧，这台仪器设置需要这边的权限。”一旁的老妪走上前来说道，岚冲她点点头：“辛苦您。”又转头向时有尘解释，“这是用异能者的特殊能力制造的，本身就是一种异能产物，会自动汲取并录入任何一种能量。但是按规定它只能用在实验体...就是失去生命体征的人身上。”
“所以要把你的信息删掉才行。”
怪不得它都不需要外部供能...时有尘了然地点头致歉：“不好意思。”然后蹲下身去帮岚收拾掉在地面上的纸页，在捡到其中一张个人信息表时他迟疑了一下，“这是...艾哈村送来的实验体吗？”
岚拾起另半边的纸并按顺序摞好后迅速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对时有尘的问题做出反应：“是，怎么，你认识？”她本是调笑，想让对方能放轻松一些，没想到却听时有尘正经地回答：“不算认识，只是这名字...我今早见过。”
这下紧张的成了岚，“你见过？这个小女孩？”“我早上的任务地点就是艾哈村，本来的任务对象名单上有她，只是没来得及见到，就听说已经去世了。”时有尘将自己手上的那叠纸拍了拍灰，递给若有所思的岚。
“哦...她确实是今早临时被送来的。这么说你的任务也和那个有关？”岚低声喃喃着，甚至都没有顾得上清点时有尘递过来那叠资料的完整性。
时有尘只听清了“任务”二字，以为她是在问自己的任务内容。心里暗自斟酌了一番，觉得对她应该坦白也无妨，于是解释说：“我的任务是来协助救援疫区的...虽然目前看来都是在单独行动。”
这时老妪似乎是弄好了仪器设置，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眼时有尘。“您不必觉得惊讶，这是协会对来我们这儿进行任务的能力者的保护方式，因为前几个月出现了异能者失踪事件。”
“失踪？！”小助手和岚同时惊呼出声，时有尘也是有些错愕。他来这里之前虽说只做了基础调查，但照例还是把近半年的相关公告都仔细阅览了一遍，其中并没有关于异能者失踪的报告。
老妪动作迟钝地摇了摇头：“不怪你们这么吃惊，我也只知道一些大概。据说是一个小队进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个人，蹊跷的是既没有收到生命体征异常的警报，也没有定位或者联系上的消息。”这样一来就不能判断其存活状态，也不能草率地公布死亡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是真是假，但自那以后对于来5区进行任务的异能者，协会原则上都会采取机密保护措施，尽可能不暴露行踪。”
时有尘总算明白了小薇一回到基地就变得活泼好动，但是在外面的一言一行却又谨慎的不得了的直接原因。“好了，我还有事要先走，岚博士回头见，这位先生，再见。”老妪和岚握手后又特地同时有尘道了别。
小助手出门送人去了，实验室里只留下了两个外区人。
“你今早的任务过程中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吗？”岚先发制人抛出问题。
“我经手的四个患者虽然具体表现不同，但大概率是同一种病原体，不过他们患病时长都不相同且没有规律，要推断其究竟还得等他们都醒过来才行。”时有尘右手大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左手的食指关节，“至于奇怪的事，现在为止倒还没有遇见。”
岚把手中的一叠纸卷成桶状，在手掌心“嘭嘭”地敲了两下，“好吧，好吧。那你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让那个小姑娘找我的联络员就行。”时有尘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小薇，随即浅笑了一下：“行，那我先走了。”
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他说道：“如果你需要什么辅助工具和针剂之类的，也可以向这里的装备部申请，不过这得你亲自去。”
在时有尘离开实验室后不久，小助手回来了：“博士，您忙了一上午了也还没吃饭，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岚正仰躺在操作台上回忆刚才那台实验的全过程，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冲到门边拉上小助手：“跟我来！”
...
时有尘察觉到了不对劲。从改装后的任务车开进图雅镇的那一刻起，他就总感觉自己被黏腻的目光注视着，这种不悦与违和感在他打开小镇医务室的门时到达了顶峰。
里面密密麻麻地，或站或坐着十来个人。
在门从外面被打开的一瞬间，他们一同站起身来，朝门口方向投去热切的目光，齐齐聚焦在时有尘的身上。小薇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想挡在时有尘身前，可惜她的身高挡不住人们的视线。
时有尘只愣了两秒左右，就伸手从背后扶着小薇的肩膀，将她推到一边，并且低声道：“没事，我来处理。”说完径直走到室内的桌边坐下，小薇没办法，只得一脸担忧地跟了进去。
这镇上的医务室比起艾哈村的那个小房间可要宽敞多了，设备也更齐全。
“请问，您就是上面派来的医生吗？”那群人里为首的竟还是个挺年轻的男子，小麦色皮肤小眼睛厚嘴唇，看上去憨厚老实的样子。时有尘调整了一下耳机，冲他点了点头。男子立刻喜出望外，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他先是语速极快地对身后的一群人说了一大堆话，然后转过来冲时有尘腼腆地笑笑说：“医生您别介意，我们都是这镇上的居民，是听说了今天有医疗专家过来，才大着胆子想来碰碰运气的。”时有尘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男子似乎放下心来继续道：“是这样的，咱们镇上之前召集过一批疫病患者免费接受诊治，但是条件是16岁以下的人...我们这里的几位家里都有不符合条件的染了病的亲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折磨不是，所以这才想来求一求您，看看能不能帮帮我们。啊我们可以付钱，只要您肯出手多少钱我们都会尽力筹齐的！”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眼神中满是哀求。
时有尘召来小薇问她：“他说的条件，确有其事吗？”小薇把图雅镇先前递交上来的名单拿出来，迟疑地递给他说：“是真的。”时有尘接过名单展开一看，果不其然十几个待诊患者年龄都在16岁以下。
“所以艾哈村也是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里16岁就算做成年了，成年人就不再享有这些保障了。”小薇低声说。
时有尘沉思了片刻，安抚性地拍了拍小薇紧紧抓着衣角的手说：“安排一下，今晚留在图雅镇上。另外，让这些人把他们患病的家属信息提交上来，能移动的准备送到这里过来，不方便移动的在家里等着。”末了又补充一句“别走漏了消息，我相信你。”
小薇鼻头一酸，眼睛红红地应了声“好”，就开始布置起工作了。
那群镇民一开始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当小薇条理清晰地一句句转述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特别是领头的那名男子更是喜出望外，一激动就上前来想握时有尘的手，被巧妙地躲开了也不恼。
“谢谢医生！谢谢您！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欢喜过后男子不忘正事，招呼一帮镇民出了医务室的门。
小薇回来以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埋怨时有尘：“您也太好心了，这样辛苦的只会是先生您自己。”好心先生摆弄着桌上的沙漏满不在意道：“谁说的，还有你陪我一起辛苦不是。”
他认真又赞赏地看着少女说：“你做得很好，一起努力吧。”
当天一整个下午时有尘都没有踏出过治疗室一步，而小薇自始至终都跟在他身边，替他核对信息、帮忙翻找资料和药物、联系患者亲属以及沟通具体情况。直到夜幕降临，最后一个患者被带到留观室以后，二人才卸下气，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先生，晚饭我已经让他们去准备了，一会儿就送到。”小薇噘着嘴双拳敲着酸胀的小腿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站立过了，这会儿双腿和肩膀都难受的很。
一只手伸过来覆上了她的膝盖，暖流缓缓充盈了双腿，她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辛苦你了，这样有好一些吗？”时有尘收回手，半蹲着看她。
这样平视的、关切的眼神...小薇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下午去安排今晚住宿时受到的冷眼。“什么呀，你不就是干那个的吗？一间房不就够了？”“挑挑拣拣的还挺难伺候，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小姐了...”“可不是吗，瞧她那副轻狂样子。”
因为不放心他人，所以选择自己去找干净舒适的栖息地的小薇并不是没有听到旅店老板和老板娘背后的闲言碎语。但她也只是咬紧了双唇，低头装作不在意的走开了。
“小薇？怎么了？”时有尘的声音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啊...没什么！先生我们吃完晚饭之后什么安排呀？”她连忙转移话题。
“我来吧，这台仪器设置需要这边的权限。”一旁的老妪走上前来说道，岚冲她点点头：“辛苦您。”又转头向时有尘解释，“这是用异能者的特殊能力制造的，本身就是一种异能产物，会自动汲取并录入任何一种能量。但是按规定它只能用在实验体...就是失去生命体征的人身上。”
“所以要把你的信息删掉才行。”
怪不得它都不需要外部供能...时有尘了然地点头致歉：“不好意思。”然后蹲下身去帮岚收拾掉在地面上的纸页，在捡到其中一张个人信息表时他迟疑了一下，“这是...艾哈村送来的实验体吗？”
岚拾起另半边的纸并按顺序摞好后迅速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对时有尘的问题做出反应：“是，怎么，你认识？”她本是调笑，想让对方能放轻松一些，没想到却听时有尘正经地回答：“不算认识，只是这名字...我今早见过。”
这下紧张的成了岚，“你见过？这个小女孩？”“我早上的任务地点就是艾哈村，本来的任务对象名单上有她，只是没来得及见到，就听说已经去世了。”时有尘将自己手上的那叠纸拍了拍灰，递给若有所思的岚。
“哦...她确实是今早临时被送来的。这么说你的任务也和那个有关？”岚低声喃喃着，甚至都没有顾得上清点时有尘递过来那叠资料的完整性。
时有尘只听清了“任务”二字，以为她是在问自己的任务内容。心里暗自斟酌了一番，觉得对她应该坦白也无妨，于是解释说：“我的任务是来协助救援疫区的...虽然目前看来都是在单独行动。”
这时老妪似乎是弄好了仪器设置，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眼时有尘。“您不必觉得惊讶，这是协会对来我们这儿进行任务的能力者的保护方式，因为前几个月出现了异能者失踪事件。”
“失踪？！”小助手和岚同时惊呼出声，时有尘也是有些错愕。他来这里之前虽说只做了基础调查，但照例还是把近半年的相关公告都仔细阅览了一遍，其中并没有关于异能者失踪的报告。
老妪动作迟钝地摇了摇头：“不怪你们这么吃惊，我也只知道一些大概。据说是一个小队进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个人，蹊跷的是既没有收到生命体征异常的警报，也没有定位或者联系上的消息。”这样一来就不能判断其存活状态，也不能草率地公布死亡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是真是假，但自那以后对于来5区进行任务的异能者，协会原则上都会采取机密保护措施，尽可能不暴露行踪。”
时有尘总算明白了小薇一回到基地就变得活泼好动，但是在外面的一言一行却又谨慎的不得了的直接原因。“好了，我还有事要先走，岚博士回头见，这位先生，再见。”老妪和岚握手后又特地同时有尘道了别。
小助手出门送人去了，实验室里只留下了两个外区人。
“你今早的任务过程中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吗？”岚先发制人抛出问题。
“我经手的四个患者虽然具体表现不同，但大概率是同一种病原体，不过他们患病时长都不相同且没有规律，要推断其究竟还得等他们都醒过来才行。”时有尘右手大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左手的食指关节，“至于奇怪的事，现在为止倒还没有遇见。”
岚把手中的一叠纸卷成桶状，在手掌心“嘭嘭”地敲了两下，“好吧，好吧。那你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让那个小姑娘找我的联络员就行。”时有尘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小薇，随即浅笑了一下：“行，那我先走了。”
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他说道：“如果你需要什么辅助工具和针剂之类的，也可以向这里的装备部申请，不过这得你亲自去。”
在时有尘离开实验室后不久，小助手回来了：“博士，您忙了一上午了也还没吃饭，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岚正仰躺在操作台上回忆刚才那台实验的全过程，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冲到门边拉上小助手：“跟我来！”
...
时有尘察觉到了不对劲。从改装后的任务车开进图雅镇的那一刻起，他就总感觉自己被黏腻的目光注视着，这种不悦与违和感在他打开小镇医务室的门时到达了顶峰。
里面密密麻麻地，或站或坐着十来个人。
在门从外面被打开的一瞬间，他们一同站起身来，朝门口方向投去热切的目光，齐齐聚焦在时有尘的身上。小薇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想挡在时有尘身前，可惜她的身高挡不住人们的视线。
时有尘只愣了两秒左右，就伸手从背后扶着小薇的肩膀，将她推到一边，并且低声道：“没事，我来处理。”说完径直走到室内的桌边坐下，小薇没办法，只得一脸担忧地跟了进去。
这镇上的医务室比起艾哈村的那个小房间可要宽敞多了，设备也更齐全。
“请问，您就是上面派来的医生吗？”那群人里为首的竟还是个挺年轻的男子，小麦色皮肤小眼睛厚嘴唇，看上去憨厚老实的样子。时有尘调整了一下耳机，冲他点了点头。男子立刻喜出望外，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他先是语速极快地对身后的一群人说了一大堆话，然后转过来冲时有尘腼腆地笑笑说：“医生您别介意，我们都是这镇上的居民，是听说了今天有医疗专家过来，才大着胆子想来碰碰运气的。”时有尘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男子似乎放下心来继续道：“是这样的，咱们镇上之前召集过一批疫病患者免费接受诊治，但是条件是16岁以下的人...我们这里的几位家里都有不符合条件的染了病的亲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折磨不是，所以这才想来求一求您，看看能不能帮帮我们。啊我们可以付钱，只要您肯出手多少钱我们都会尽力筹齐的！”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眼神中满是哀求。
时有尘召来小薇问她：“他说的条件，确有其事吗？”小薇把图雅镇先前递交上来的名单拿出来，迟疑地递给他说：“是真的。”时有尘接过名单展开一看，果不其然十几个待诊患者年龄都在16岁以下。
“所以艾哈村也是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里16岁就算做成年了，成年人就不再享有这些保障了。”小薇低声说。
时有尘沉思了片刻，安抚性地拍了拍小薇紧紧抓着衣角的手说：“安排一下，今晚留在图雅镇上。另外，让这些人把他们患病的家属信息提交上来，能移动的准备送到这里过来，不方便移动的在家里等着。”末了又补充一句“别走漏了消息，我相信你。”
小薇鼻头一酸，眼睛红红地应了声“好”，就开始布置起工作了。
那群镇民一开始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当小薇条理清晰地一句句转述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特别是领头的那名男子更是喜出望外，一激动就上前来想握时有尘的手，被巧妙地躲开了也不恼。
“谢谢医生！谢谢您！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欢喜过后男子不忘正事，招呼一帮镇民出了医务室的门。
小薇回来以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埋怨时有尘：“您也太好心了，这样辛苦的只会是先生您自己。”好心先生摆弄着桌上的沙漏满不在意道：“谁说的，还有你陪我一起辛苦不是。”
他认真又赞赏地看着少女说：“你做得很好，一起努力吧。”
当天一整个下午时有尘都没有踏出过治疗室一步，而小薇自始至终都跟在他身边，替他核对信息、帮忙翻找资料和药物、联系患者亲属以及沟通具体情况。直到夜幕降临，最后一个患者被带到留观室以后，二人才卸下气，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先生，晚饭我已经让他们去准备了，一会儿就送到。”小薇噘着嘴双拳敲着酸胀的小腿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站立过了，这会儿双腿和肩膀都难受的很。
一只手伸过来覆上了她的膝盖，暖流缓缓充盈了双腿，她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辛苦你了，这样有好一些吗？”时有尘收回手，半蹲着看她。
这样平视的、关切的眼神...小薇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下午去安排今晚住宿时受到的冷眼。“什么呀，你不就是干那个的吗？一间房不就够了？”“挑挑拣拣的还挺难伺候，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小姐了...”“可不是吗，瞧她那副轻狂样子。”
因为不放心他人，所以选择自己去找干净舒适的栖息地的小薇并不是没有听到旅店老板和老板娘背后的闲言碎语。但她也只是咬紧了双唇，低头装作不在意的走开了。
“小薇？怎么了？”时有尘的声音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啊...没什么！先生我们吃完晚饭之后什么安排呀？”她连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