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与此同时,他已在心里默默组织好了所有应对的话,如果唐珂问起具体的工作信息也能对答上来。
  这时酒吧老板一推墨镜,如梦初醒一般道:“哦!所以你刚才处理伤口那么熟练,原来如此!”此言一出,瞬间唐珂对时有尘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没有丝毫怀疑地说:“那真的太感谢你了!”
  然后她有些脸红道:“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时有尘先前英雄救美的行为加上他的外貌,已然令阅历尚浅的少女心动不已。
  “我姓时。”十分简短的自我介绍,甚至没有报出全名,春心萌动的少女却并没有发现其中深意。
  “时先生,今晚真的特别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唐珂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我真的只是想去找个赚钱的机会,没想到他们居然骗我。”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其实她家本来算不上贫穷,母亲早年勤奋工作攒下了不少积蓄,只是没想到遇人不淑,在婚后不久竟被人渣骗走了几乎所有的财产,后来又为了照顾年幼的她落下了一身的病,到如今家里钱财已经不足以供给她在a城读完高中了,母亲便说要卖掉这处房产。
  可是唐珂知道这房子对母亲来说意义非凡,是那人渣用尽了手段也没能骗走的唯一一样东西。于是她说什么也不赞同,为此还第一次和母亲爆发了争吵,并在情绪难以自控之时说出了“我有办法赚到钱,所以这房子绝对不能卖!”的豪言壮语。
  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今日的遭遇就是现实给她狠狠的第一记耳光,将她从朦胧的美梦之中打醒。
  这时老板幽幽地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令母曾经应该就业于我们那种地方吧。”
  他说的已经足够委婉,可旁人却一听就能懂其中意味,时有尘亦是如此。
  唐珂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完全没料到竟然有人猜到并直言出来,羞愤之情即将越过理智之时,就听男人的声音继续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可以吗?”
  老板挠了挠后脑勺,“我对职业是没有任何歧视的,不如说,我对这样的场所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
  “因为我的父亲曾经就是流连风月的人,所以我一直以来对诸如此类的场所有一种...怎么说呢,不怕你们笑话,有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就是我选择接手过mist的最主要原因了。”
  第064章 突破口
  相较于唐珂的目瞪口呆,时有尘显得尤为淡定。
  如果唐珂堂皇地在两人面前揭底诉苦的行为还能用心理防线脆弱来解释,那么同样是初次见面的mist年轻老板在今晚的一系列社牛行为过后说得这些话实在是令人震撼,一度将场面推入了尴尬的境地。
  可这种行为竟让时有尘觉得这就是他能做出的事,有种奇怪的类似于在海底戴着氧气瓶骑自行车的合理又荒诞。
  “所以我真的不是针对或者歧视什么,只是结合现实做的猜测罢了。”他说着抬了抬墨镜,闭上眼,用手掌根轮流按了按两边眼眶,语气有些闷闷的,“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唐珂一下子没能从转变过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短短一个小时,她从激动到忐忑,又从忐忑到惊惧,再到慌张后怕,放松平缓,害羞欣喜,到最后的羞愤不已。
  直到此刻她仍觉脸上热腾腾的。
  可情绪牵动耗费心神,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尚不成熟的高中生,到了这地步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争吵,更何况对方不久前刚帮了自己。
  所以短暂的沉默后,唐珂抹了下酸涩的双眼,声音略有些嘶哑地说:“不用了,麻烦时先生帮我妈妈检查一下吧。”她勉强地冲时有尘挤出一个笑容,走向虚掩着的房门。
  ......
  时有尘跟着唐珂轻声走进了卧室,屋子内亦是干净整洁的,却也不难看出一些陈设略显老旧。床边的木制小柜上亮着一盏灯,暖黄的灯光柔软地铺在床头一角,床上安睡着的人面容隐隐绰绰。
  唐珂轻声解释道:“我妈不亮着灯睡容易梦魇,常年下来已经习惯了。”看着母亲的面容,她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时有尘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湿巾擦干净双手,走了过去,先伸指探了探呼吸的频率,发现女人呼吸短促沉重又起伏不定,排出的热气不似一般的灼热。即便是个医学门外汉也能感觉的出来这不是健康的生理状态。
  于是他煞有其事地双指搭脉摸索着,在唐珂的眼里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实则却是在调动自身体内的能量去探一探虚实。
  唐珂有些紧张地看着时有尘的动作,她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时先生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是中医的话一般都需要经年累月的经验才能诊得细致看得详尽,只是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质疑人家。
  此刻的她一方面想凑近些看看情况,另一方面又怕自己的动作会打扰到闭眼探脉的时有尘,顿时变得进退两难,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而时有尘这边越探越惊。
  自己居然能通过输送进去的能量感知到器官与脉络的情况。他发现女人的肝、肺和心脏处竟然都有不同程度的灼热反应,还有些奇怪的震颤,其中以肝的反应最为明显。
  即使肉眼无法看清,传导回来的能量也告诉了他很多信息。
  时有尘眉心微蹙着松开了女人的手腕,看向唐珂的目光复杂:“你妈妈身上有外伤吗?”唐珂下意识地立刻回答:“有的,右腿膝盖前段时间擦伤了,还有左小臂上也有擦伤。”
  “麻烦你帮她卷一下衣袖,让我看看伤口情况。”
  唐珂连忙点头上前,轻手轻脚地掀开盖着的被子和毛毯,小心地挽起长袖和长裤的一截。就在时有尘还疑惑为什么女人的身体状态明显如此之差,却能这样都不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褐红色的大片伤口。
  看上去确实是擦伤,有些浅显一点的地方已经结了暗褐色的痂。
  时有尘侧了侧身,挡住了唐珂的一部分视线,所以后者并没有注意到时有尘伸出覆盖在伤口上的手。
  治疗外伤这种事对时有尘来说早已是手到擒来,如何控制其程度也是烂熟于心。在替女人愈合里层伤口又保留了表层的痕迹后,就在他即将收回手的瞬间,一丝游离在对方体内的能量传了回来,带给时有尘一则讯息——
  器官处的灼热反应均有所降低,奇怪的震颤反应频次也没那么高了。
  时有尘立刻认识到了一点:“我的能力居然可以治愈内伤了。”这一重要转变令他莫名兴奋,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和唐珂闹了些尴尬的酒吧老板正站在先前时有尘观察过的那副照片前,突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听着像是惊呼和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看到了唐珂拉着女人的手低声说着什么,而时有尘站在一边侧着脸,看不清神情。
  “怎么了?”他有些急切地问。
  “没什么事,我们先出去,给她们点时间。”时有尘淡淡的声音响起,并走过来拽着衣袖把人带离了卧室。
  男人疑惑地回头向那边的母女二人看了眼,再转过头来时被时有尘额上缓缓流下的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这是?看个病给自己看破相了?!”
  时有尘斜睨了他一眼,拿纸擦了擦血迹说:“是我把人家吓着了。”刚才他因能力的变化而走神,没能注意到女人睁眼,自然也就没能躲过她因惊吓扔过来的东西。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毕竟谁能一睁眼看到自己床头站着个陌生男人还能泰然自若的。
  “我没做亏心事,让她冷静下就好了。”
  片刻后卧室门被缓缓打开,唐珂母女二人走了出来。女人似乎是意识清醒了,她冲过来就要拉时有尘的手,被时有尘起身倒茶的动作躲开,还以为对方因受伤而生气的女人竟作势就要跪下,被唐珂和时有尘二人一前一后地架住了。
  “妈你干什么呀。”“有话好说。”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女人终于冷静了一些,她面色尴尬地坐下,先向时有尘道了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做事不经过脑子,伤了您。”
  她的称呼和低姿态都让时有尘无所适从,唐珂在一旁解释说:“我已经和她说了今晚的事了,真对不起啊时先生。”
  女人咬了咬牙道:“谢谢两位先生救了我女儿,有什么事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吗?”时有尘看着睁开眼后与蒋娥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的脸,因她这样明显的讨好而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酒吧老板却是见惯了这样讨好的话术,“没事,我们救她也不是图你回报什么的。”时有尘垂眸,递给女人一杯水,以此表示自己也持一样的观点。
  一番交流后,女人眼眶微红道:“我早些年得贵人相助攒了一些钱,还听他的话早早买了这间房子,可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不经事,分不清人心善恶,结果稀里糊涂地嫁了个渣男,被他骗走了不少东西。”说到这里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唐珂见状赶紧递过去两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