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来10区就会住在这里，定期有人打扫，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应云归开了灯，走到敞开式厨房开始烧水。
时有尘把包放下，似乎是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他打开特大的电视显示屏。自动连接的频道是他看不懂的名字，主持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这一瞬间，他才有了脚踩一片异土的实感，长久以来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一点。
应云归等着水开，取下旁边挂着的围裙，熟练地给自己系上问：“晚饭想吃什么？”
时有尘下意识回答：“我不饿，随便吧。”然后愣愣地看着厨房忙活的高大身影，不敢置信道，“你会做饭？”
应云归得意地笑了，他右手撑着冰箱门，左手向后一拢围裙，收紧后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以一个放荡不羁的姿势说道：“我什么都会。”
“...”时有尘不再说话，转回身去，在主持人柔和的声音和动静并不大的做饭声中，仰着头缓缓闭上了眼。
应云归没有刻意去控制音量，他烹饪的手法和外表完全不太相符，手上动作细致、安静，像林间的小溪汩汩流淌，水到渠成。
窗外疏星点点，远远地缀在深蓝夜幕之上。夜空下的城市静谧无风，无声地欢迎着所有来客。时有尘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了几句“登山的装备”“少烦人约会”之类的话。
他再醒来时，电视还开着，只是换成了另一个他看不懂的频道和听不懂的主持人。
应云归正好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对上那双迷蒙双眼，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我...刚看你还睡着，就先去洗了个澡。”应云归说，“汤应该好了，起来吃饭吧。”
鲜香阵阵飘来，唤醒了时有尘沉睡的脾胃。他这才注意到应云归的发尾仍滴着水，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辛苦了，我去洗个脸。”他从沙发上起身，揉着脸走进了卫生间。
浴室内水汽弥漫，开着循环风，和温热的水流一起带走了时有尘剩下的一点点倦意。他湿着脸，用手掌狠狠擦了几下朦胧的镜面，像置身虚幻之中，分不太清自己这样立刻走进一个男人刚长时间待过的地方，是不是有点超出普通同事的范围了。
明明这么大的公寓，显然不止一个卫生间。
又用双手掬了把水拍到脸上，沾湿了额发和眼睫，水珠在灯下像钻石般璀璨。
时有尘走出卫生间时，应云归正把汤盅放到餐桌上，菌菇汤的鲜味直扑鼻腔，又混了些冷茶汤饭的清甜。
“有点晚了，所以我随便做了点易消化的，不饿也吃点吧。”应云归见他出来，取下围裙挂了回去，洗了手走到餐桌边坐下。
时有尘在他对面坐下，舀了一勺茶饭含入口中，茶香清冽米饭微甜，一尝就知道原料极好。又盛了一碗菌菇汤，口感浓郁汁水鲜美。这根本不是随便做就能完成的一顿饭。
“谢谢。”他说。
应云归乐了，好笑地问：“谢什么？谢我给你做饭？还是谢我陪你来10区？”
“都有吧。”
他承认自己来10区并不只是为了看雪山，应云归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在严致沅办公室的时候就压根没信他的那套说辞，却还是执意跟着自己来了。
应云归咀嚼完咽下饭，说：“我信你想看雪山，但我也信你不止想看雪山。你挑10区多半是为了什么别的缘由，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你就算有别的目的，也得等到我们雪山回来再去做，对吗？”
时有尘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知道应云归根本不是什么笨蛋，于是他坦然道：“那就先看雪山，再看看人间吧。等一切结束，我们再去10区分部送文件。”
应云归挑眉：“看来某人守则背得不太熟啊。”
永远优先完成协会派发任务。
这样直接地说“等一切结束再去完成任务”，真是个大胆的家伙。
时有尘看着他，学他挑眉：“那么守则背得滚瓜烂熟的人又打算怎么做？”
“我记性不太好，那种东西早就忘了。”应云归回望过去。
第022章 雪山行
饭后，时有尘放着洗碗机不用，执意要自己手洗，美其名曰“等价交换”。应云归心里想着这做饭洗碗的分工有点那种味道，又看时有尘的样子是根本没往那处想，于是撇撇嘴道：“哪里等价了？我做饭花了一个多小时，你洗碗只要十分钟。”
时有尘手上动作没停，眼神却飘忽不定：“下次我做饭就是了。”
应云归正调开电子屏幕，在上面查询些什么东西，听到这小声的一句扯了扯嘴角：“你想去看哪座雪山？”他把10区最出名的几处雪山分别投放到了墙上。
“东北方的群山海拔最低，设施齐全，去那里的人最多；西北的是10区最高也最冷的，比较偏远，都说没做好充足准备不建议去；还有...”
时有尘放好最后一个碗，用纸擦净了指间残留的水珠，走到应云归身边，打开了自己早就做好的“作业”，说：“我想去最北边，10区和9区分界的那处，那里人少不用排队，可以自由登山。”
应云归看着他的屏幕，上面图文交错，密密麻麻地排满了笔记要点。
“好，那就去最北。”果然还是一贯的不爱拥挤，应云归心想，“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时有尘垂下眼睛，说：“我想看一遍那里的昼夜。”
应云归拍板决定：“那明天早饭后出发往北，先到那里再说。”有他在，时有尘不用担心什么别的，于是点点头，拎起放在沙发角落的包，向次卧走去，“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晚安。”
门关，声绝。应云归盯着那扇门，轻声说：“晚安。”
主卧，应云归正通着话：“我真是来做跨区任务的，没什么事，你别想些有的没的。”“是不是骆照那家伙又跟你瞎说了什么？”
那头的女声温和又不失严厉：“云归，不管怎么说，人总该带来给妈妈和你小姨看看。”
应云归额角直抽抽：“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很晚了你早点睡，熬夜对皮肤不好，等我任务结束了去看你，就这样啊晚安！”说完切断了通话。
他捏着水杯思索了几秒，还是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嘟——嘟——”
“喂？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啊不知道美少女的睡眠时间很宝贵的吗？”骆照中气十足的声音直击应云归耳膜。
“我就是天快亮了打给你，你也是这么精神吧。”
被无情拆穿的骆照此时正盘腿窝在软乎乎的椅子里，腿间夹着一个月亮抱枕，房间昏暗，灯全关了，只有电脑屏幕闪着莹莹的光。
“上啊开他啊！往后跑什么？要不让你妈来扛着你回家算了，队友复活都没你到的快！”她双手狂敲键盘，手上和嘴上同时输出，手机被扔在一边，开着免提。
应云归：......
屏幕上跳出游戏失败的图标，骆照把键盘往前一推，抄起手边的快乐水“吨吨吨”地直接干了大半瓶。“什么事啊应大少爷？这个点还不睡，怎么了，孤枕难眠吗？”骆照笑嘻嘻的。
应云归咬着牙说：“我警告你啊骆照，别在我妈，还有你妈那里编排我。你真以为你是10区地头蛇没人敢动你了是吗？”
骆照拆了颗糖，夸张道：“哎呀我好怕啊！怎么着，你还敢对唯一的妹妹动手不成？你看骆曦女士念不念叨你！”
“我不对你动手，自然有人管你。”应云归意义不明地笑笑，撂下一句话，挂断了。
骆照“哎”了一声，正要拨回去对线个痛快，突然房门被“咚咚”敲响。
“骆照，到时间了。”是一道温柔沉稳的男声。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骆小姐马上就气势萎靡了下来，弱弱地回应：“知道了这就睡了！”
门外人不说话，又站了片刻后才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一早，应云归闭着眼挣扎着翻身起床。他昨晚没睡好，断断续续地做着梦，醒来后又记不清梦境内容。在主卧的卫生间里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开门，正好看到时有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早。”应云归打着哈欠，“起这么早，睡不着吗？”
时有尘把煎蛋装进盘子，又倒了两杯豆浆，端上餐桌，在围裙上擦擦手说：“我习惯了早起，而且昨天说好我做饭的。”
应云归想：谁跟你说好了，那是你擅自决定的。但他现在已经大致掌握了哪些话能在美人面前说，哪些最好不要说。
顺道在心里给时有尘又加了一个“有点执拗”的印象。
“好吧，那谢谢你的早餐。”应云归坐下。餐盘里东西种类不少，热食水果坚果都有，摆盘不算很好看，但营养均衡且不油腻，豆浆温热，正冒着香气。
“冰箱里东西挺多的，不过早饭还是简单点好。”时有尘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有如擂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时有尘把包放下，似乎是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他打开特大的电视显示屏。自动连接的频道是他看不懂的名字，主持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这一瞬间，他才有了脚踩一片异土的实感，长久以来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一点。
应云归等着水开，取下旁边挂着的围裙，熟练地给自己系上问：“晚饭想吃什么？”
时有尘下意识回答：“我不饿，随便吧。”然后愣愣地看着厨房忙活的高大身影，不敢置信道，“你会做饭？”
应云归得意地笑了，他右手撑着冰箱门，左手向后一拢围裙，收紧后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以一个放荡不羁的姿势说道：“我什么都会。”
“...”时有尘不再说话，转回身去，在主持人柔和的声音和动静并不大的做饭声中，仰着头缓缓闭上了眼。
应云归没有刻意去控制音量，他烹饪的手法和外表完全不太相符，手上动作细致、安静，像林间的小溪汩汩流淌，水到渠成。
窗外疏星点点，远远地缀在深蓝夜幕之上。夜空下的城市静谧无风，无声地欢迎着所有来客。时有尘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了几句“登山的装备”“少烦人约会”之类的话。
他再醒来时，电视还开着，只是换成了另一个他看不懂的频道和听不懂的主持人。
应云归正好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对上那双迷蒙双眼，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我...刚看你还睡着，就先去洗了个澡。”应云归说，“汤应该好了，起来吃饭吧。”
鲜香阵阵飘来，唤醒了时有尘沉睡的脾胃。他这才注意到应云归的发尾仍滴着水，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辛苦了，我去洗个脸。”他从沙发上起身，揉着脸走进了卫生间。
浴室内水汽弥漫，开着循环风，和温热的水流一起带走了时有尘剩下的一点点倦意。他湿着脸，用手掌狠狠擦了几下朦胧的镜面，像置身虚幻之中，分不太清自己这样立刻走进一个男人刚长时间待过的地方，是不是有点超出普通同事的范围了。
明明这么大的公寓，显然不止一个卫生间。
又用双手掬了把水拍到脸上，沾湿了额发和眼睫，水珠在灯下像钻石般璀璨。
时有尘走出卫生间时，应云归正把汤盅放到餐桌上，菌菇汤的鲜味直扑鼻腔，又混了些冷茶汤饭的清甜。
“有点晚了，所以我随便做了点易消化的，不饿也吃点吧。”应云归见他出来，取下围裙挂了回去，洗了手走到餐桌边坐下。
时有尘在他对面坐下，舀了一勺茶饭含入口中，茶香清冽米饭微甜，一尝就知道原料极好。又盛了一碗菌菇汤，口感浓郁汁水鲜美。这根本不是随便做就能完成的一顿饭。
“谢谢。”他说。
应云归乐了，好笑地问：“谢什么？谢我给你做饭？还是谢我陪你来10区？”
“都有吧。”
他承认自己来10区并不只是为了看雪山，应云归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在严致沅办公室的时候就压根没信他的那套说辞，却还是执意跟着自己来了。
应云归咀嚼完咽下饭，说：“我信你想看雪山，但我也信你不止想看雪山。你挑10区多半是为了什么别的缘由，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继续道：“不过你就算有别的目的，也得等到我们雪山回来再去做，对吗？”
时有尘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知道应云归根本不是什么笨蛋，于是他坦然道：“那就先看雪山，再看看人间吧。等一切结束，我们再去10区分部送文件。”
应云归挑眉：“看来某人守则背得不太熟啊。”
永远优先完成协会派发任务。
这样直接地说“等一切结束再去完成任务”，真是个大胆的家伙。
时有尘看着他，学他挑眉：“那么守则背得滚瓜烂熟的人又打算怎么做？”
“我记性不太好，那种东西早就忘了。”应云归回望过去。
第022章 雪山行
饭后，时有尘放着洗碗机不用，执意要自己手洗，美其名曰“等价交换”。应云归心里想着这做饭洗碗的分工有点那种味道，又看时有尘的样子是根本没往那处想，于是撇撇嘴道：“哪里等价了？我做饭花了一个多小时，你洗碗只要十分钟。”
时有尘手上动作没停，眼神却飘忽不定：“下次我做饭就是了。”
应云归正调开电子屏幕，在上面查询些什么东西，听到这小声的一句扯了扯嘴角：“你想去看哪座雪山？”他把10区最出名的几处雪山分别投放到了墙上。
“东北方的群山海拔最低，设施齐全，去那里的人最多；西北的是10区最高也最冷的，比较偏远，都说没做好充足准备不建议去；还有...”
时有尘放好最后一个碗，用纸擦净了指间残留的水珠，走到应云归身边，打开了自己早就做好的“作业”，说：“我想去最北边，10区和9区分界的那处，那里人少不用排队，可以自由登山。”
应云归看着他的屏幕，上面图文交错，密密麻麻地排满了笔记要点。
“好，那就去最北。”果然还是一贯的不爱拥挤，应云归心想，“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时有尘垂下眼睛，说：“我想看一遍那里的昼夜。”
应云归拍板决定：“那明天早饭后出发往北，先到那里再说。”有他在，时有尘不用担心什么别的，于是点点头，拎起放在沙发角落的包，向次卧走去，“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晚安。”
门关，声绝。应云归盯着那扇门，轻声说：“晚安。”
主卧，应云归正通着话：“我真是来做跨区任务的，没什么事，你别想些有的没的。”“是不是骆照那家伙又跟你瞎说了什么？”
那头的女声温和又不失严厉：“云归，不管怎么说，人总该带来给妈妈和你小姨看看。”
应云归额角直抽抽：“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很晚了你早点睡，熬夜对皮肤不好，等我任务结束了去看你，就这样啊晚安！”说完切断了通话。
他捏着水杯思索了几秒，还是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嘟——嘟——”
“喂？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啊不知道美少女的睡眠时间很宝贵的吗？”骆照中气十足的声音直击应云归耳膜。
“我就是天快亮了打给你，你也是这么精神吧。”
被无情拆穿的骆照此时正盘腿窝在软乎乎的椅子里，腿间夹着一个月亮抱枕，房间昏暗，灯全关了，只有电脑屏幕闪着莹莹的光。
“上啊开他啊！往后跑什么？要不让你妈来扛着你回家算了，队友复活都没你到的快！”她双手狂敲键盘，手上和嘴上同时输出，手机被扔在一边，开着免提。
应云归：......
屏幕上跳出游戏失败的图标，骆照把键盘往前一推，抄起手边的快乐水“吨吨吨”地直接干了大半瓶。“什么事啊应大少爷？这个点还不睡，怎么了，孤枕难眠吗？”骆照笑嘻嘻的。
应云归咬着牙说：“我警告你啊骆照，别在我妈，还有你妈那里编排我。你真以为你是10区地头蛇没人敢动你了是吗？”
骆照拆了颗糖，夸张道：“哎呀我好怕啊！怎么着，你还敢对唯一的妹妹动手不成？你看骆曦女士念不念叨你！”
“我不对你动手，自然有人管你。”应云归意义不明地笑笑，撂下一句话，挂断了。
骆照“哎”了一声，正要拨回去对线个痛快，突然房门被“咚咚”敲响。
“骆照，到时间了。”是一道温柔沉稳的男声。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骆小姐马上就气势萎靡了下来，弱弱地回应：“知道了这就睡了！”
门外人不说话，又站了片刻后才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一早，应云归闭着眼挣扎着翻身起床。他昨晚没睡好，断断续续地做着梦，醒来后又记不清梦境内容。在主卧的卫生间里洗漱完，换好衣服后开门，正好看到时有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早。”应云归打着哈欠，“起这么早，睡不着吗？”
时有尘把煎蛋装进盘子，又倒了两杯豆浆，端上餐桌，在围裙上擦擦手说：“我习惯了早起，而且昨天说好我做饭的。”
应云归想：谁跟你说好了，那是你擅自决定的。但他现在已经大致掌握了哪些话能在美人面前说，哪些最好不要说。
顺道在心里给时有尘又加了一个“有点执拗”的印象。
“好吧，那谢谢你的早餐。”应云归坐下。餐盘里东西种类不少，热食水果坚果都有，摆盘不算很好看，但营养均衡且不油腻，豆浆温热，正冒着香气。
“冰箱里东西挺多的，不过早饭还是简单点好。”时有尘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有如擂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