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哦,记起来了。
  “好,我可以试试。”温听宜一口应下。
  可以多挣钱的机会,总要好好争取。
  “行,待会儿我给那边回个电话。”sam提醒,“不过方霖这家伙喜欢招蜂引蝶,是个顶着纯情人设的纯渣男,到时要是真拍了,你在片场可要留个心眼,别让他跟你走得太近,好好合作就行,私下别理他。”
  “嗯,我知道。”
  sam嚼着面包坐到墙边椅子上,像个班主任检查平时作业:“你加黎老师微信没?”
  “......没,只留了个电话。”
  说完就自顾自练了一个花式起腰。
  sam急了:“哎哟我的姑奶奶,人家留电话不就是让你加微信的吗?”
  “我当然知道。”温听宜落寞地说,“但我用那个手机号码搜索过了,根本没有相应的账号。”
  sam词穷了:“行吧。这样,到时你找个时间上门拜访黎老师吧,我搞到她家住址了。”
  “......”不愧是黄鼠狼的办事效率,“但是这样好吗?万一人家家里还有亲属呢,太冒昧了。”
  “怕什么?黎老师独居。”sam时时掌握一手资料,“她离过婚,后来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闻言,她的舞蹈动作卡了一下。
  “可是,资料上显示她没有结过婚。”
  “啧,演艺圈到处都是障眼法,骗骗网友罢了。她还不出名的时候就隐婚了,后来生完孩子就离婚,她前夫对她念念不忘,为了看她的首场演出,赶得太急,半路出了车祸,人没了。”
  温听宜眉心一跳。
  这件事,她完全没听说过。
  悲剧向来让人惋惜,她默了许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唉,”sam摇头,“感情误事啊,血淋淋的教训。”
  ......
  听sam讲了一堆似真似假的陈旧秘辛,温听宜满脑子都是爱恨情仇,心不在焉地练了半天,想起下午跟周婼约好了,要去看画展。
  于是到点就离开舞室,前往现代美术馆。
  展厅里人头攒动,但并不喧闹。
  两人挽手前行,偶尔在画前驻足,周婼问她:“《风月渡》的试镜时间公布了吗?”
  她抿抿唇:“还没呢,一直在等。”
  周婼皱鼻:“林烨这家伙真会吊人胃口。走吧,我们去二楼看看。”
  刚到二楼展厅,很不巧地撞见了陆斯泽。
  周婼脸都黑了。
  前任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周婼隐约知道自己误会了陆斯泽的人品,但不能就此承认,更不能拉下脸求和。
  这会儿遇上了,面子也不能丢:“你来干嘛?”
  陆斯泽痞里痞气地扫视她,气笑了:“我还不能来了?您在这儿占山为王?”
  周婼白他一眼:“我是王,你是狗。”
  陆斯泽表情一垮:“骂谁呢你?”
  周婼势在必得:“谁应就是骂谁。”
  气氛尴尬,温听宜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夹在他俩中间不太好,于是默默走远,到另一侧的展厅去。
  半晌,身后传来浪荡的一声:“温听宜?”
  她回头。
  程奕?
  这个人很早就搬出程宅了,她和他之间,话都没说过几句,压根不熟。
  温听宜心想,对方应该只是无聊跟她打个招呼,于是她礼貌地回一个微笑,转头继续看画。
  没想到对方晃了过来,语气不善:“听说应公子在追你,你吊着人家?”
  “?”
  谣言居然传成这样了吗。
  她目视画作,耐着性子反驳:“我没吊他,拒绝他很多次了,恨不得看见他就绕道走,你不要把罪名扣在我头上。”
  程奕抱起胳膊,假惺惺啧声:“那我不知道嘛,别人都那么说,我也就好奇问问当事人咯。”
  没事找事。温听宜走远一些,不想和他搭话。
  他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不过呢,应钧也算是我的朋友,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最近天天借酒消愁,作为朋友,我可要为人家打抱不平了。”
  关她什么事。温听宜不予理睬。
  程奕借题发挥:“唉,我这两个朋友,先是沈家驰,后来是应钧,这俩都折在你手里了。”
  什么怪话,温听宜听得不适。
  “跟我没关系。”她冷声说,“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干脆去联合国起诉我好了。”
  程奕卡壳了,干笑一声:“说话怎么带刺儿呢?我记得你以前脾气很好啊。”
  他顶了顶腮帮子,居心不良的视线上下一扫:“看来,是被程泊樾教坏了?”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温听宜视他如空气,自顾走到另一侧展墙前。
  听见对方在身后说:“我要是动你,程泊樾会怎样?”
  她手指一颤,保持镇定,头也不回地说:“他不会怎么样,但我会先报警。”
  程奕呵笑一声,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很快恢复正常语气:“ok,别往心里去,跟你闹着玩儿呢。有空一起玩啊,我还想看你跳舞呢。”
  脚步声远去,他朝她挥挥手:“拜咯。”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温听宜没给他眼神,多看几幅画,转眼就忘了这回事。
  ——
  日暮时分,温听宜跟周婼道别,独自回到练舞室,想再练一会儿,晚点再回家。
  练舞之前先补充体力,但不能吃得太多,她直接盘腿坐在舞室地板上,从包里掏了个乳酪贝果,小口小口地咬着,目光放空。
  舞室一侧的窗帘拉开一半,窗外大厦云集,天边悬着赤红的落日。
  她嚼着贝果,望着落日发呆。
  今天一整天没跟程泊樾联系,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他。
  忽然想起来,周特助也跟着程泊樾到沪城出差了。
  于是她先给周凯打电话,探探情况。
  一番询问过后,周凯实诚地说:“程总这一周都特别忙。”
  蓦地,她心口像被人敲了一下,回声漫长。
  “他是不是把前几天的工作都推到这一周了?”
  周凯:“是的。”
  她一时哑然。
  所以,他陪她看舞剧的时间是特意空出来的,其实剩余的工作已经堆积成山了。
  害他债台高筑,真有点过意不去。她酝酿着,想让周凯帮她带几句好话,周凯却先一步说:“程总下午还发烧了。”
  她脊背轻微一僵。
  “严重吗?”
  “目前没什么大碍,程总已经回檀府休息了。”
  那就好。
  “嗯,我知道了。”
  温听宜不想打扰他休息,计划明天再给程泊樾打电话关心一下,于是跟周助道谢,通话挂断。
  檀府里一切如常,周凯看了看偏厅里正在吃药的男人。
  程泊樾站在楠木桌前,身穿质感软顺的白衬衫,一件宽松的浅色长裤,居家基础款,更衬他肩宽腿长。
  他一手拿着水杯正要喝水,冷冷瞥了助理一眼:“挂了?”
  周凯一头雾水,呆若木鸡:“挂了呀。”
  空气死一般寂静。
  程泊樾脸色黑沉,胸腔似乎压了一口气懒得抒发,他收走视线,将手心一捧药一次性吞下,喝了半杯水,喉结无谓地滚动。
  周凯被刚才一记死亡扫视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定是他挂电话挂早了,这下懂了,老板不就是想要温小姐关心吗?
  且看他将功补过。
  一分钟后,温听宜又接到电话。
  “啊?”她惊得攥住压腿杆,难以置信,“四十度?”
  电话里,周凯一副惊心动魄的语气:“是的,程总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太吓人了。”
  她眉心紧锁,又听周凯说:“要不,您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慰问慰问?”
  “好。”她果断应下来,挂了电话。
  拨号前转念一想,几年前她高烧不退,是程泊樾一路疾驰将她送到医院,还在病房里守了一个晚上。
  而现在,她只打电话关心的话,会不会太敷衍了?
  温听宜沉思几秒,果断点开购票平台,订一张当晚飞沪城的机票。
  另一边,程泊樾浑然不知某个小骗子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吃了药,外表看上去毫无异样,唯有颈侧的青筋愈加明显,有温度快速攀升的迹象,难以压制。
  他放下水杯,眉心紧了紧,生着病却没有一丝颓感,眼眸里的冷意深了几分。
  “你跟她说什么?”
  周凯冷不丁被问到,舍生忘死地承认:“说您四十度,快烧昏了。”
  “......”
  程泊樾眼皮半阖,悄无声息盯过去,眼神冷得能让人一秒进棺材。
  周凯心说冤枉啊,虽然他比较会来事,但这办的不是好事吗?
  他搓着出汗的掌心,面面俱到:“您是不是不想让温小姐担心?”
  程泊樾靠坐到单座沙发上,貌似越烧越严重,他闭眼,抚着眉骨缓一会儿,嗓音泛哑:“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