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程泊樾靠住椅背,手臂半松不紧地圈住她的腰,幽深难测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直白又露骨。
  她一时忐忑,像误入陷阱的小鹿一样抬起眼眸,小声问:“怎么了?”
  他阖着眼皮打量她,有种风雨欲来的慵懒:“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温听宜抿了抿唇,好冤枉:“不是我让他过来的......”
  程泊樾见她乖成这样,又起了逗弄的玩心,一手撩了撩她耳边碎发,轻笑一声:“怎么这么紧张?”
  温听宜暗自吐槽,拜托,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能不紧张吗......
  她藏起叛逆的小心思,低眸咕哝:“真坏。”
  他轻挑眉:“谁坏?”
  “你。”她斩钉截铁,说完就别过脸,有点生气,又有点胆小。
  而这样,却是她最漂亮的时候。
  程泊樾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无声笑了笑:“我哪儿坏?”
  这还用问吗?
  她轻哼:“哪里都坏。”
  程泊樾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从善如流:“那还不从坏人身上下去?”
  空气静了几秒。
  “不下。”她耍赖,“就要坐你,把你腿坐麻。”
  程泊樾不置可否,胸腔里闷笑一声,笑时轻微的震动感传到温听宜身上。
  她心有所动,悄悄用余光瞄他。
  男人目光松泛,这双眼眸曾经看什么都觉得乏味,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活泛的意趣。
  他心情似乎好了些,但她不知道原因。
  不过,机不可失,她可以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跟他作对。谁让他那么可恶。
  温听宜故意松开手,不抱他了,正要从他身上下去,程泊樾罕见地顿了一瞬,单手揽着她的后背将她捉回怀里。
  她大胆瞪他:“干嘛?”
  程泊樾收紧手臂,将她束缚在怀里不让她轻易动弹。
  “不是要把我的腿坐麻?”程泊樾瞧着她乖巧又倔强的表情,调侃说,“打退堂鼓了?”
  “不坐了,不想理你。”她生闷气,软绵绵嘀咕,“大早上就审我,凶死了。”
  没想到,程泊樾恶人先告状:“这怪不得我,怪你。”
  “?”
  怪她什么?
  她气得想咬他,下一秒却听见他慵懒直白地说:“都怪我们溪溪太漂亮,太招人喜欢。”
  第22章
  他在说情话。
  从前这些好听话都只在床上说的,比如她泪失禁的时候,程泊樾就含住她耳垂用类似的话哄她。
  那一刻,男人克制的喘息声藏在浑得没边的情话里,不出三秒就让她面红耳赤。
  微妙的情绪淌过心头,温听宜不禁想起昨晚,他让她塌腰、撑在镜子前......
  玩得花样百出。
  现在换上西装了,就又是一副冷峻而不可侵犯的模样。
  可恶的心机男。
  下一秒,可恶的心机男捏了捏她的脸。
  “唔......”
  温听宜反应过来,微微鼓起腮帮子瞥他一眼。
  程泊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这双小鹿眼里总是含着一汪水,目光柔软清澈,好像被他三言两语哄好了,但对视时她快速眨了眨眼,不知又在偷偷嘀咕些什么。
  八成在吐槽他。
  程泊樾微不可察地勾唇,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捏她的脸。
  说是捏,其实就摸了两下,力道比他翻文件还轻。
  程泊樾干燥的手指摸到她颈侧,有点异样,他两指相互捻了捻,眯起眸看着指腹上蹭到的浅色。
  “擦了什么东西?”
  温听宜懵懵顿住。
  “啊,是遮瑕膏,遮吻痕的。”
  说时连忙从手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幸好,遮瑕还在。
  她收起镜子,忍不住咕哝:“差点被你蹭掉了,我早上化了好久的。”
  程泊樾细细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语气却平静如常:“印子很重吗,看来是我昨晚太凶了?”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准说了!
  他眸色松闲,懒散地闷笑一声:“挡板隔音,司机听不到。”
  “......噢。”
  她这才松开他。
  掌心余留了一点热意,是他轻笑时呼出的气息。
  他这两天的温柔都太难得了,让人时不时心头颤动。
  其实程泊樾本来就不是一个跟温柔沾边的人。
  但温柔总比逞凶好。
  温听宜乖觉地适应这份蛊惑人心的暧昧,整个人单纯无害地待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中减少了对他的惧怕。
  思衬片刻,她担心自己真把他的腿坐麻了,想悄无声息挪到一边。
  刚有动作,程泊樾忽然抬起一边大腿,蔫坏地往上颠了颠。
  平衡一乱,只能更紧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惊魂未定,怪他故意捉弄她,程泊樾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慵懒样,静静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姑且关心一下某人:“你腿不麻吗?”
  他牵起唇角淡嘲:“以为自己有多重?”
  “......”
  跟他比起来确实差距悬殊。
  “乖,让我抱会儿。”他目光很淡,
  一手撩开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沉嗓说,“待会儿一天都见不着了。”
  意思是,他会想她?
  程泊樾又用不走心的语调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她心颤地抬起眸,却撞进一双毫无情绪的薄情眼。
  温听宜的呼吸乱了乱,再次确信,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就这么招惹上他,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但惹都惹了,不能临阵脱逃。
  她试图机灵一些,顺水推舟说:“那等你工作结束了,我就去找你,陪你吃饭。”
  程泊樾默了会儿,慢腾腾移动的目光盯着她的唇。
  “这么乖啊,温听宜。”他又掀起眼皮与她对视,意味深长的语气,“以前不是见了我就躲?”
  温听宜藏起心虚,讷讷道:“因为你现在......没有以前可怕。”
  他轻笑一声:“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她懵了两秒,坚定不移:“夸你。”
  “是吗,小骗子。”他懒洋洋的,细细一想才发现他在顺着她。
  温听宜欲盖弥彰地别过脸,看一眼车窗外鳞次栉比的大厦。
  终于到了。
  “我要下车啦,晚点给你发消息,拜拜。”
  她小心翼翼起身挪开,动作轻得像猫,程泊樾腿上这点重量眨眼就消失了。
  转眼间抵达cbd,司机在一座艺术雕塑前停车。
  前面那幢大厦就是时线传媒。
  上班时间,正门前人来人往,白领们步伐匆匆,一手接电话一手拎咖啡。
  这里靠近晟亿集团总部,程泊樾送她过来再顺路前往公司,正好来得及。
  sam坐在正门喷泉旁等她,本来还在优哉游哉嚼吐司,车子停下之后,sam登时不可思议地盯了过来。
  温听宜刚要推开车门,忽然被程泊樾勾着腰掳了回去,又被他强势又缠绵地索了一个吻。
  气息纠缠,温度来回碾磨,她的口红掉了一大半,耳垂泛起的红晕迅速蔓延到颈侧。
  某人不愧是资本家,使个坏都要连本带利地使。
  蔫坏。
  等他稍微松了劲儿,温听宜轻咬他的嘴唇。
  在他惩罚她之前,她匆忙撤退,打开车门争分夺秒地逃了。
  她刚才跌进他怀里,接吻时几经折腾,他的西服裤面泛起几丝无伤大雅的褶皱,戗驳领边缘还绕了一根乌黑长发。
  算不上丢三落四,倒也挺有意思。
  程泊樾翘起二郎腿,抬起一只手肘撑在窗边,拳峰抵着唇,百无聊赖的目光落向车窗外。
  看着远处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嘴角无声勾了勾。
  ......
  可恶的程泊樾,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温听宜偷偷吐槽他,中途停下脚步,一手抚了抚针织连衣裙的褶皱。
  sam突然闪到面前,吓她一跳。
  黄鼠狼鼻子灵得很,早就嗅出不对劲,此时双眼炯炯:“你终于听我的建议,把程泊樾拿下了?!”
  “......”她目光飘了飘,“没有这么夸张,只是关系比以前好了些。”
  她笃定地想,程泊樾不是她能轻松拿下的,至少现阶段不是。
  sam啧声:“瞧你这心里没底的样,好了好了,我不多问了哈,不管怎么说,你开窍就好。”
  这算开窍吗?不算吧。
  她只是暂时走投无路了。
  事到如今,她亲生父亲都想把她卖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
  她还想好好跳舞呢,嫁什么澳城老赌鬼,要嫁让温兆文自己去嫁。
  话说回来,在程家生活这么多年,她从没想过在程泊樾身上索取什么不切实际的偏爱。
  他这个人太难琢磨了,本质可怕得很,她不想冒着风险招惹他,得罪他。
  但现下除了他,没人能用强有力的手段护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