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夏尔抬起手指,抚摸着他的项圈,纤长的指尖勾着金属边缘,一丝凉意落在发情期雄虫烧红的皮肤上。
  厄斐尼洛下意识仰起头,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眉头起初还皱着,而后渐渐舒展。
  夏尔神情宁静,“或许你不需要这种带有残酷意味的审判。我的存在,会让你找回自己。”
  厄斐尼洛睁开眼眸,有些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
  夏尔坦然的说:“小白的父亲不能是个每天把项圈锁在脖子上的狂虫病患,虫族的大审判长也不能以这样子服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为你做精神力梳理,抑制剂也别再用了,那东西会死得早。当然,如果你拉不下脸面,需要贝宁帮忙传话,告诉我一声就好。”
  厄斐尼洛的眸色隐藏在银白色微长的发丝后,阴雨天,他似乎散发着同样的潮湿,脸颊也被水浸泡了,潮红地晕开了。
  夏尔听见锅水热开的嗡鸣声,抬手把他拨到一边去,跳下岛台,去煮沸的锅边翻动菜肉和汤。
  雾气围绕着青年,笼罩着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臀部曲线,他的腿,厄斐尼洛再没见过比这还直、还长的腿,一脚能踹飞三只雄虫,但是穿上长裤,又很绅士,不知道喝了多少奶制品,或是自己的虫蜜,拖鞋上方的脚腕也是白净的。
  或许穿蕾丝裙子,或者嫁衣,会更凸显美感吧。
  厄斐尼洛看着蒸汽里他的侧脸,美好得好像时间在此刻静止了。
  夏尔,他高悬在夜空的月亮,终于照亮了他,主动说要帮助他解决精神力泛滥的情况。
  ……糟糕了,发情期的情况貌似越来越严重,明明夏尔没来之前还能压制住。
  一些汤水喷溅到夏尔的脸上,夏尔满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手腕上不小心刮蹭的奶油就这样沾在嘴角。
  看上去像是被……弄到了脸上。
  他似乎意识到了,鲜红舌尖卷走嘴角的奶油,继续搅拌起汤水。
  厄斐尼洛的呼吸沉重了很多。他们做的每一次,青年都没有用过嘴。
  他打算回屋,再补一针抑制剂,省的自己越来越变态。
  但是餐饭已经做好了,夏尔叫他,他只能先去端锅和盘子,再次回到餐桌旁。
  夏尔坐在主位上,厄斐尼洛忍着欲望,坐在他身边。
  饭局很安静,夏尔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厄斐尼洛品尝着夏尔第一次给他做的饭,亦是不想浪费时间说话。
  只有夏尔知道,身体是如何被雄虫发情期勾引、再次对雄虫做出了怎样的邀请。
  他的腿在下意识磨蹭,似乎需要被安慰的地方急不可耐地催促着他。但是他置之不理。
  不是每一次这种情况他会找雄虫解决,雄虫们确实可以做的很好,可今天他来找厄斐尼洛,为的并不是身体之欲。
  事情办完了,吃饭是额外的邀请,不能再做更多了。
  夏尔放下手中的叉子:“你的发情期怎么过?”
  厄斐尼洛听见这个问题,神色平常地说,“抑制剂,或者吃药。单纯的物理手段也可以,等你走后,我会给尾钩上环。”
  “……”夏尔抬起眉头,“你刚才不是还在说,不想药物滥用,变成黄金蜂的疯子样?”
  厄斐尼洛低低说,“那是在我们的关系缓和之后,我才会有的不合理幻想。至少现在,我还是要靠吃药来维持高强度的工作运转,还有,打抑制剂。至少不能让……那种样子被孩子看见,小白还小,没必要提前知道这些,等他到了上学的年纪,神官会教他生理知识。”
  夏尔点了点头。
  真难想象,他们两个和平地坐在这里,讨论育儿的问题。
  夏尔说:“不是上环吗?我帮你。”
  厄斐尼洛一愣,“好…”
  他去取来,夏尔握着银环,顺着雄虫的尾钩套了进去。
  厄斐尼洛闭着眼睛,没有去看。
  “有锁的,”夏尔观察了一下,“钥匙在吗?”
  厄斐尼洛把钥匙放在桌上,“给你。”
  夏尔没有推脱,接了过来,“你确定给我吗?”
  厄斐尼洛垂着眼睛,“我是你的。不给你给谁?你不让我做,我就不做。”
  夏尔没说什么。
  看了一眼时间,“我该回去了。”
  厄斐尼洛下意识站起来,触须晃动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他一直把夏尔送到门口,又把伞递给他,“你的虫翅过于稚嫩,不适合遮雨,用我的伞。”
  用了人家的伞,就要在晴朗的天气还回去。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道理。
  夏尔接过了伞,撑起来,那是很大的一把伞,足够遮住雨幕,还有可能存在的视线。
  夏尔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
  从厄斐尼洛那里出来后,夏尔拐回了自己的家。
  门扉半掩,守卫在虫母寝殿外的虫族们听见夏尔的脚步声,跪在雨水的地面上迎接虫母的归来。
  伞早在路上碎成了两半,夏尔被浇到了,守护在这里的银叶快步走过来,忍痛拔掉了一边的虫翅,双手奉给虫母陛下:“请当作伞,不要淋湿了自己。”
  夏尔瞳孔略震,银叶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宽大的珍珠白色蝶翅像一把漂亮的保护伞,银叶的后背在流血,却笑着低声说:“屋子里烧了壁炉,暖暖和和的,很舒服,王进去吧。”
  夏尔却站着不动,他朝银叶背后看去。
  身为一只多因白闪蝶,他和伊萨罗的最大区别是,他通体上下是白色,而伊萨罗有着绚烂的紫蓝色蝶翅。
  可是他的翅根处在流血,在雨水里会感染。
  夏尔拉着银叶要往外走,“不行,跟我去医务室,趁伤口还没结痂,赶紧把你的虫翅缝上。”
  银叶拉住他,耐心的劝说,“母亲,不需要这样做。”
  他指了指周围的雄虫们,“如果不是我,也会有其他雄虫为您做这些,您不需要担心我们的,只要您很好,我们就很开心。为您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您不需要有压力。”
  夏尔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先是遣散了雨中站岗的雄虫们,又硬生生砍晕了银叶,把银叶拉去了医务室。
  以至于回来的时候,他没告诉银叶,自己溜走了,而在医疗室外的遮雨棚里,蝶翅出现了一半。
  显然,伊萨罗追了出来,又没有进去。也许是怕闻到雄虫的血腥味道会食欲大动。
  夏尔撑伞走过去,伊萨罗在通讯,听出他的语气不算很耐心,不知道是不是蝶族领地又出了什么事。
  只听到“杀死”、“忽略”、“粉碎”、“残肢”一类的词汇。
  夏尔和他约定过,互相不干涉对方的政治活动,于是夏尔也不打算问。
  毕竟虫族就是一种残酷、残忍、非人思维、与仁慈有爱非常不相干的种族。
  他们的“乖巧听话”只对虫母产生。他们甘愿为虫母奉献一切,放弃生命,却始终无法改变本性里的暴虐凶残。
  伊萨罗闻到了虫母的气味,匆匆挂断了通讯,他同时也闻到了虫母身上另一只雄虫发情的信息素。
  他看见夏尔在用初生的一对小虫翅遮挡身后的雨,刚想说不要这样,结茧期之后并不是无事发生,破茧期会让虫族的小小母亲变得脆弱,体型缩小成能安全隐蔽的大小。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夏尔在雨中背着银叶那么久,全身都浇透了。
  伊萨罗飞了出去,半途突然瞪大眼睛。
  他终于赶在小小虫母落地之前,把小小的夏尔抱了起来。
  他的大手擦了一把小夏尔脸上的雨水,复眼忍不住地颤抖着。
  小小的夏尔缩小成了小孩子的样子,也就小蓝那么大,一对柔软雪白的翅膀在后背垂着,到他的小脚掌那里,抱在怀里刚刚好,软软绵绵的,像是一团白糯米。
  夏尔那一下子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体型变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和小手,意识到自己又变小了,这次是不大不小的幼年体。
  夏尔托着肉嘟嘟的小脸,脆生生的嗓音懊恼地响起,“伊萨罗,如果在军团开会的时候,我还没有恢复成成年体,那该怎么办?太丢脸了。”
  伊萨罗从最初的震惊里缓过神来,一只手握住黑色的宽伞伞柄,一只手抱着小虫母的小屁股,在雨中走动着,语气温柔地宽慰着他,“那也很棒啊,只要是母亲,不论大小,大家都会听从你的命令,怎么会丢脸呢?”
  第141章
  夏尔像只真正的幼崽那样挂在伊萨罗身上,两只小手搂住他的脖子。伊萨罗将他更稳地抱在怀里,宽大的伞面完全倾向他,确保不会有丝毫雨水再淋到他。
  小小的夏尔皱了皱鼻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晃了晃短短的小腿,小脚丫上还沾着雨水,蹬在伊萨罗的白色制服上,“他们会笑我太幼稚,不是每只雄虫都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