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直到伊萨罗的呼吸变得急促,翅膀轻轻颤抖着垂落,夏尔才稍稍退开,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现在脑袋还疼吗?”夏尔伸手,指尖抚过伊萨罗苍白的脸颊。
  伊萨罗摇摇头,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不疼了…你走之前,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夏尔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侧颈,低头,再次吻了下去。这次不再需要技巧,他主动张开唇,让湿润的甜香在彼此贴近的嘴唇里融化。
  亲了快要二十分钟,夏尔打算先离开,这才想起来角落里还站着一只阿斯蒙。
  阿斯蒙一言不发地站在那看了二十多分钟免费吻戏。
  夏尔揉了揉太阳穴,不想管他收钱了,“欧文,跟我走。”
  阿斯蒙看了半天,脚步发沉地跟着他直到走出病房,那扇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伊萨罗那令所有雄虫都感到威胁的身影,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妈妈,您对他,总是这样温柔的?”
  “对谁?”夏尔脚步没停,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刺得他鼻腔发痒,他捏捏鼻子,“对伊萨罗?”
  他侧过头,看着阿斯蒙紧绷的侧脸:“他为我做过的事,我都记在心里。不像有些雄虫,除了给我惹麻烦,烧了人类的工厂,险些把我心爱的雄虫炸死了,还做过什么?”
  阿斯蒙的脚步猛地顿住。
  “心爱……!您说心爱吗?”
  夏尔认真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心爱,不然是喜欢吗?我不确定,但我想让他做我的第一王夫,在我们帝国那边,这位置叫丈夫。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我离不开他的,他生病了我难受,他只有笑起来我才开心,刚好他也喜欢我,我觉得他会同意的。”
  走廊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将那些未消的红肿照得格外清晰,阿斯蒙眼底翻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所以您就因为这个,把他宠上天?让他占着您心里第一王夫的位置,让所有雄虫都看着他独享您的偏爱?”
  夏尔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他,“我要的不是会惹麻烦的雄虫,是能站在我身边,替我扛住刀子的虫。”
  阿斯蒙想说“我也可以”,可话到嘴边,却被夏尔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堵了回去,“……这些话您在他面前怎么不说?”
  “那就没意思了啊,”夏尔摊开手说,“我喜欢看他为了我的心情隐忍猜测的样子,很可爱。”
  阿斯蒙脸色铁青:“您是虫族的母亲,有哪位母亲会独宠某一只雄虫?再怎么样,虫族也应该和母亲保持距离,专宠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听,这叫虫话吗?
  反正在阿斯蒙看来,虫母的乳汁只能被虫崽享有,雄虫能睡到虫母就是恩赐了,没资格缠着母亲要这要那。
  他们得到的还不够多吗?贪婪无耻,得到了一点,就想得到更多,一直到虫母被吃干抹净。
  果然伊萨罗还是该死。
  “西瑞尔还在等。”夏尔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欧文,万一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必须和我说呢?”
  阿斯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西瑞尔看上去最不受宠,也没有子嗣,但他比黄金蜂粘人,比贾斯廷沉稳,比厄斐尼洛有心机,比自己更能容忍,现在,他甚至能把虫母从伊萨罗那里哄回蜻蜓窝,足以证明,西瑞尔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呸!
  阿斯蒙眯了眯眼,和夏尔一起走进了蜻蜓族的营地。
  西瑞尔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和夏尔说,关于他们应该生一只小蜻蜓的事。
  看见“欧文”,西瑞尔的视线掠过了他,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小虫仆的身上,夏尔摘下披风要挂在衣架子上。
  “我来吧。”西瑞尔的声音比水流声更轻,挂好了披风,又把夏尔牵到浴室里,“你喜欢玫瑰吗?”
  夏尔看着浴室里漫到脚踝的玫瑰花瓣,“都喜欢,正好,我也想洗个热水澡。”
  夏尔伸手想去解衬衫纽扣,却被西瑞尔轻轻按住手腕。
  水汽氤氲中,西瑞尔的复眼泛着柔和的红光,像盛了满眶的星辰,“妈妈,今晚,就让我来服侍你吧。”
  夏尔没动,任由他将衬衫脱下。西瑞尔的指腹擦过他后腰那道浅疤时,动作顿了顿,随即用掌心轻轻按住,像是想用温度熨平那片皮肤。
  夏尔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边缘被热水烫得微微蜷曲,像极了伊萨罗的蝶须,不由得好笑。
  西瑞尔看见他笑,没再说话,只是扶着他踏入水中,温水漫过腰腹时,夏尔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肩背渐渐放松。
  西瑞尔在他身后坐下,掌心贴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往上推,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驱散积攒的疲惫。
  “妈妈,”西瑞尔突然开口,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呼吸带着玫瑰浴液的甜香,“我们生一只虫崽吧,像你一样漂亮的崽。”
  “你想要?”夏尔问,指尖捏起一片花瓣,轻轻碾碎。
  “想。”西瑞尔的蜻蜓尾巴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脚踝,“想看着他从虫卵里孵出来,想教他飞,想让他喊您妈妈,喊我父亲。”
  夏尔转过身面对他,西瑞尔的脸瞬间涨红,“怎么了?”他慌慌张张地问,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没什么。”夏尔伸手,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脸颊,“水快凉了。”
  西瑞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调水温。热水注入时溅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衣领,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夏尔的身影。
  浴室门外,阿斯蒙站在阴影里,听着里面模糊的水声和低低的笑语。
  原来,最会演戏的从来都不是他……是这群看似温顺的雄虫,用最无害的姿态,一点点蚕食着虫母的心。
  他忍受不了杀戮的欲望,伊萨罗…西瑞尔…杀!杀杀杀!
  阿斯蒙闭上眼,脸色铁青,扇翅就想要走,然而浴室的门却被拉开,英俊高大的蜻蜓王夫看了他一眼,习以为常地吩咐他:“你这虫仆怎么回事,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过来铺床,今晚就站在床边等候吩咐吧。”
  第130章
  “记住,眼睛放低点,不该看的别看。”
  西瑞尔那语气,那姿态,完全是将他视为最低贱的、可以随意驱使的奴隶。
  阿斯蒙这次是亲身体会到低等种的命运居然如此悲惨,只能忍气吞声地:“是。”
  门一开,氤氲的水汽就裹挟着浓郁的玫瑰甜香涌了出来,夏尔靠在浴缸里,脸庞被水汽蒸得微红,眼睛在朦胧中泛着满足而慵懒的光泽,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此刻他的眼睛是万花筒一样的虫母复眼,美丽而诡谲、极其迷惑虫心。
  他泡在水里,却也没脱光,只穿着简单的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紧实的胸膛。看到门口阴影里的阿斯蒙,他微微一怔,随即那点慵懒迅速被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取代,嘴唇轻抿,眼光澄澈,墨一般的黑发贴在他脸颊,比玫瑰还要矜贵。
  他的妻子…他的妈妈…他失去的挚爱。
  看着西瑞尔如何享用他渴望不可及的虫母,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终有…终有一天,他要虫母把欠他的一切都拿回来,以最温柔的方式,做最暴戾的掠夺,让这株美艳昳丽的花,只为他而残忍盛开。
  阿斯蒙垂下眼,掩去眸中翻涌的戾气,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床铺。
  西瑞尔的寝殿布置得极尽雅致,空气中飘着和浴室同款的玫瑰香,床榻上铺着柔软的丝绸,光脚踩上去像陷进云里,那些布料若是包裹着虫母白嫩的肌肤,一定如同流水般丝滑。
  一想到他们要在床上做什么,阿斯蒙就想一头撞死在西瑞尔身上,和他同归于尽。
  不,还是只把西瑞尔撞死就好了。
  阿斯蒙动作僵硬地扯平床单,耳边传来浴室门再次合上的轻响……夏尔大概是要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叫回了西瑞尔。
  他忍不住回头望去,透过半透明的磨砂门板,能看到两个不同的身影,朦胧的雾气融合了他们的影子,那姿势看上去像是高大健壮的雄虫跪在地上,而身材修长而消瘦的青年虫母坐在浴池的边缘。
  青年低着头,雄虫抱起青年的小腿搁在怀里,似乎在说什么。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紧跟着扬起了头,利落的下颌喉骨轮廓清晰,性感地一下一下吞咽着。
  阿斯蒙双眸欲冒火,低头泄愤似的整理床铺。
  …
  西瑞尔正弯腰替夏尔擦拭腿上的水珠,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几缕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在苍白的皮肤上洇出淡淡的水痕。
  “重了。”夏尔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沐浴完的微哑。
  西瑞尔立刻放轻了力道,细软的毛巾在他腿上缓缓擦拭,避开那些尚未愈合的细小伤口——那是前些天野外求生时被植物划伤的。
  西瑞尔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不敢抬头看夏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