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
  贾斯廷望着那个还未完全合上的地方,忍耐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怎么说,也算是得到过一次了。
  终有一天……他会让夏尔主动坐在这个王座上邀请他,他会“一刻不停”地让小虫母宝宝知道,初代种的报复有多么可怕。
  他会让青年怀上一肚子的小螳螂,再也不给其他雄虫的子嗣留地方。
  贾斯廷温柔地给夏尔穿好长裤,看着青年的冷脸,只能转身离开。
  他带着一张被打到红糜的脸,出了门,愉悦地对虫仆说:“吩咐下去,宴席取消,庆典改日进行。”
  等到梦想实现那一天,才是真正的庆典日。
  -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和贾斯廷生气了的缘故,夏尔的听力缓缓恢复,好像那只是一个短暂的小病,很快就好了。
  兰波收拾好行李之后,回来找夏尔:“哥,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夏尔心平气和地敷衍:“警告小屁孩,别过你哥的生活有太多占有欲,你哥是成年人,做什么是哥的自由。”
  兰波挨了一个爆栗,乖巧地扶着夏尔走出城堡之后,留意到很远处贾斯廷高大的身影还停留在二楼栏杆里,一直望着这边。
  兰波陡然而生一股排异心理,牵着夏尔拐出石阶,这才看不见贾斯廷了。
  伊萨罗一直等在门外,看见兰波的时候也是一怔。
  “我弟弟兰波。”
  夏尔把兰波介绍给伊萨罗,又把伊萨罗介绍给兰波,“我们房子外有监控,我弟弟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你给尤里安打电话,让他把兰波接到他那里暂住。”
  兰波很懂事,没有反驳,但是夏尔心疼他,伸出手,兰波低下头,夏尔就刚好可以摸到他的头发:“乖,哥哥现在是虫族的战俘,今天还活着,明天就不一定能不能活着,不能把你也弄进危险里,你听哥的话,先在尤里安那里住,他也是雄虫,会照顾你。”
  伊萨罗直接给尤里安打了通讯,发给他这里的坐标,一分钟后,尤里安从悬浮快艇上飞下来,看见兰波的脸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尤里安立刻就分辨出哪个是夏尔,“少将,这是您……弟弟?”
  夏尔回答:“是我弟弟兰波。尤里安,你先把兰波带到你工作室去,等下我们分开,我再去找你们。”
  尤里安说:“原来您知道您的第五个安抚对象就是兰波啦?那太好了,我刚才还想告诉您呢。”
  “什么?”夏尔很诧异,“是兰波?”
  兰波把自己要贾斯廷帮忙报名的事和夏尔说了,夏尔头痛的揉揉太阳穴,“真是太任性了……好吧,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了,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伊萨罗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夏尔在寻找他的方向,直到他抓住自己的手,安心地放在手掌心。
  “今晚换我等你回家。”
  伊萨罗低声说,“不管多晚都等。”
  夏尔想起昨夜自己干的傻事,还真在床上坐了半宿等他回家,不自然地别过了头,“你愿意等就等吧。”
  伊萨罗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于是欣然看着尤里安把他们接到悬浮快艇里,站在原地一直到快艇消失不见。
  -
  尤里安工作室里早就准备好了安抚测试要用到的工具,这次没用实时监控,因为梅塞对联邦督查局提出取消实时监控安抚内容的决定,理由是蜜虫安抚雄虫的方式各种各样,如果当场交.配,视频传出去对虫族的口碑有影响,督查局同意了这个请求。
  话糙理不糙,反正在第五轮次的安抚测试里,夏尔算是自由了。
  尤里安帮夏尔做安抚测试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
  为了最后一次测试,尤里安很郑重,还把工作室改造成了一个临时安抚室,四周的墙壁被特殊材料包裹,确保信息素不会外泄。
  夏尔坐在中央的软椅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没有焦距的漂亮眼睛望着前方。
  兰波站在一旁,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紧张,他盯着夏尔,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问:“哥,你真的要给我做安抚?”
  夏尔抬眸,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兰波的方向:“嗯,怎么了吗?”
  兰波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为什么?”
  夏尔说:“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兰波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哥哥。
  兰波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的模样。
  准确地说,他生下来就只有哥哥陪在身边,对爸爸妈妈的记忆停留在军校的荣誉墙上,童年的回忆全都集中在眼前这个比他大了十岁的哥哥身上。
  那些日子美好得如同白驹过隙,林荫路上喂到他嘴里的棒棒糖,跌倒后把他抱起来的那双手,打不准枪靶时那道调侃的笑,这些零碎的记忆弥补了他从出生起就失去父母的遗憾。
  帝国所有研究者都说兰波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孩子,不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兰波不相信,哥哥也不信,但是军区大院里讨厌的孩子们都说他没爸没妈,兰波每次都打得他们哭泣求饶,他们的爸妈气得过来找他算账,每次都是哥哥跑回家,把他抱在怀里,据理力争,冷酷又果断地结束了一场场霸凌。
  然后哥哥会给他买零食,带他出去玩,一边嘲笑他一边给他穿新衣服,还给他洗澡,抱着他睡觉,夸他像个可爱的洋娃娃,以后睡觉都要这样乖乖的。
  可是兰波心里很清楚,他就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孩子,他经常做梦,梦里他在一个蓝色培养皿里孕育而生,实验员们说他是夏尔基因的复制品,拥有最完美的基因组,可以用来陪伴夏尔,弥补烈士夫妇早亡给小夏尔带来的痛苦。
  于是兰波就被实验员冒充的医护人员送给了夏尔。
  当时10岁的夏尔还是个小少年,却刚从冰海训练营里杀了49999个“夏尔复制品”逃出来,成功入学第一军校。
  那一天他刚拿到录取通知单,在家中的桂花树下坐着,穿着黑白制服,乖乖地晃着腿,那么小一个少年,像只孤独却好奇的小猫咪一样,嗅着手中一捧甜甜的桂花。
  实验员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伪造了一个温暖的故事。
  ——夏尔的父母在参加战役之前,将双方的基因交给体外孕育机构,培养出了一个和夏尔一样性别的小弟弟,起名“兰波”,给他作伴。
  可是就连实验员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手段残忍”、“性情暴戾”的战神1号,居然抱着小小的兰波流下了眼泪。
  似乎他所有的坚强都在那一瞬土崩瓦解,化作对怀中“弟弟”的温柔以待。
  他把手里的桂花撒在小兰波身上,抓起小胖手,亲了一下。
  小兰波笑了,那也是他出生后的第一个笑容。
  从那之后,寒来暑往,秋去冬藏,夏尔陪伴着兰波长大,兰波也成为了夏尔唯一的家人,不变的只有院子里那颗黄澄澄的桂花树,一年又一年,陪伴着这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
  兰波闭上眼睛,将眼泪藏在心里。
  终于找到哥哥了。
  他希望哥哥恢复视力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所以他一刻也不敢离开,就这样紧紧拉着哥哥的手,
  尤里安在一旁调试设备,适时地说:“少将,兰波的信息素波动很稳定,但精神域有些紊乱,可能是因为长期压抑情绪导致的。”
  这都在夏尔的意料之中:“嗯,我知道。”
  兰波看着尤里安,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尤里安没有直接回答,夏尔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声音低沉而温柔:“兰波,你太紧绷了。你是不是在怕我问你,怎么到虫族来的?为什么变成了雄虫?你怕我因此责怪你,对吗?”
  兰波望着哥哥雾蒙蒙的双眼,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哑:“……哥,我给自己打了雄虫的基因药剂变成了雄虫,通过黑市进来的,我…我确实怕你对我失望。”
  夏尔轻笑:“我什么时候对你失望过?你小时候贪玩不学习,回回考全班倒第一,老师找我谈话,我打过你的屁股吗?还是你上了军校天天和别人打架,他们找我要说法都找到军部来了,我不还是把他们赶走了吗?全帝国的人,谁不知道我夏尔阿洛涅的弟弟是个混世魔王?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你是我弟弟,没人可以说你一句不好,包括我自己。”
  兰波抿唇,不再说话。
  夏尔收回手,转身对尤里安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他说话。”
  尤里安一愣:“啊?可是安抚测试需要记录数据,您可以吗?”
  夏尔淡淡道:“你是觉得我弟弟会给我e级评分吗?”
  尤里安哭笑不得:“也对啊,好的,少将。”
  他离开前,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夏尔和兰波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