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便是这缕香气让挺到现下的徐星星瞬时崩溃,她抬手便要去摘,却被扣住了手。
  一只骨爪。
  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隐忍发颤:“星星,不要看。”
  徐星星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隔几日离开一阵是因为这件事?”
  “不是。”睺渊的嗓音从未这般沙哑难听过,好似烈火烧烂了他的舌根,“星星,我送你出去,给我半柱香。”
  “我不出去。”徐星星的舌尖渗出血来,很疼,却让她更清醒,“如果你非逼着我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个威胁毫无威胁力,可她都觉得太狠了,她怎能威胁他?威胁这么全心全意爱她的他。
  “……星星。”睺渊唤她,残破的声音已听不出情绪,他第一次违背了她,执拗地不容置疑地道,“我送你出去。”
  她不要出去,她要陪着他,看着他,她不怕。他为自己受尽了苦,而她却连知都不知,凭什么?凭什么啊!
  但她顿了顿,说了声:“好。”
  她察觉那只骨爪稍松了钳制,不再紧绷,她心中判断他的距离,细想他的身量,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转过身,手抬到熟悉的高度勾住那人的脖颈,脚垫出刻在记忆里的弧度,抬身吻上了他的,唇。
  如果那还叫唇的话。
  没有唇瓣,只有牙齿。
  没有脖颈,只有颈骨。
  赤裸裸,冰凉凉。冻得她发颤,寒得她发疼。
  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是准备让她痛死吗?
  所以,那刻看见被炸成血花的她时,你又是什么心情呢?
  和我一样,还是比我要更痛成千上万倍呢?
  小黑……你还是魔神呢……怎么就这么傻啊……
  睺渊被刺到了一般将她推离,却又在她踉跄时将她捞了回来。
  徐星星觉得自己也要疯了,她攥紧了他的臂骨,哭着道:“还要赶我走吗?还要赶我走吗?”
  睺渊的嗓音终漏出浓重的无措来,“……星星……”
  “睺渊,我告诉你,我哪里都不去!”徐星星说着便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星星!”
  她的手被摁住,她就去贴他吻他,甚至咬他本就暴露在外的骨头,他只要躲,她就去解自己的衣带。
  怒气冲冲斗了两回合,徐星星很快漏出了大片大片皮肤。
  “我要抱你!”
  睺渊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生气,悔恨,自厌,羞恼,炙热……还有鲜活。
  明明上一刻还绝望之际,明明须臾前还被百年前那血腥的场面再度淹没。
  是身为魔的他为自己设下的诅咒,他要日日体会她的痛苦,他要日日被剧痛折磨,直到他将她复活。
  到后来,他竟对这种感觉生了痴迷,仿佛这样便是离她近一点,这样就能让她快点回来。
  她真的回来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过往不是幻觉,是她真的回来了。
  女子已不管不顾朝他抱来,柔软的身子被血染红,覆上他阴森残破的躯体,绽出更为摄人的美。
  美得他颤栗,美得他震撼,美得他……欢愉。
  她身上全是他的气息,每一寸每一毫……
  又一次……
  却和之前不同。
  他恐慌又痴迷,慌乱至极,欢喜至极,还是忍不住将她推开了。
  女子更气了,真的气极了,甚至挣扎出后将手往他身下探去,怒声道:“你现在行不行?做吧,睺渊,我们做吧。”
  便是他有心理准备女子会有什么惊人之言,还是被她这话羞到喷血。
  但……这是他的星星,他的星星……真的回来了。
  “徐星星!”他听见自己道。
  他的声音好难听,会不会吓到她?她会不会就不喜欢了?
  虽然他一直拒绝,虽然他这样太过卑劣,虽然他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害怕恶心……
  但是,星星,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可以让我一直缠着你吗?
  哪怕我曾杀了你,哪怕你受那样的苦楚都是因我,哪怕你是唔明为逼我成神舍下的筹码,哪怕我蠢笨到如今才将此看破……
  你也愿意让我占有你,困着你,不许别人接近你吗?
  “睺小黑!”三个字的名字总会显得怒气更重,徐星星现在简直怒火冲天,“要不让我抱,要不让我睡,选吧,你选一个吧。如果不选,我就又亲又睡!你恢复是不是需要安静?你别想恢复了,反正你什么样子我都爱,如果不老老实实让我抱,咱们就这么僵着吧!”
  睺渊在挣扎,他好像也在发颤,骨头架子都发出了咯吱咯吱地摩擦声,“你……不怕?我,很丑。”
  怎么回事?骨质疏松吗这是?
  他这么问出口时,钳制已经松了,徐星星连忙挣脱,倾身抱住了他,随后发出一声深深地喟叹。
  不舒服,抱着骨头的感觉真的不舒服,却又很满足。
  是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棉花糖那般欣喜,是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喝到了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那般治愈。她觉得她就是疯了吧,她真的爱死他了,他是一架枯骨她也爱死他了,他如果永远是一架骨头,那她也要和他成亲,洞房,接吻,做/爱。
  嗯,如果他可以的话。
  她真的就是疯了吧。
  应该是吧。
  她不在乎了,她这辈子不要再离开他了。
  这么只疯狗,太特么疯了。
  她好喜欢啊。
  这么紧密地抱着,她还觉得不够,她又腾出手脱自己的衣服,刚碰到又立时停下,仰头命令:“你,给我脱。”
  睺渊白骨的脑袋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脱不脱!不脱我咬你啊!”说罢徐星星便狗一般去叼他的肋骨。
  睺渊:……
  总归怕硌到她的牙,睺渊认命地圈住她去脱她的衣。
  骨爪的指尖擦过她柔嫩的肌肤,极其一层层浅浅的粉粉的鸡皮,很可爱。
  睺渊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液……好像也无法咽。
  随着他的动作,女子便寻找依附一般更抱紧了他,明明冻得唇瓣发白,心跳却快了起来,她微微昂首,柔声央求:“小黑……你真的不行吗?那……用手行不行?”
  睺渊:……
  他需要很快变行。
  他抱起女子往稍浅的地方走去,寻到一处坐下,将女子放至腿上,后用灵力将温泉加热成舒适的温度。
  在幻境里的百年间,每每受此虐刑,他便会把自己泡在这里,大概与他心绪相关,往日热气弥漫的温泉,竟成了极寒的冰窟。
  恰巧他乐于折磨自己,便让它一直冷了下来。
  徐星星坐在他的腿上,有些硌得慌。
  哦,和那玩意无关,这次的硌得慌,是真骨头的硌得慌。
  她不适地挪了挪屁股,却找不到舒服的地方。
  “在石阶上坐?”睺渊如此道,却半点没有将她抱起来的样子。
  徐星星赶忙摇了摇头,抱得更紧了,安静了一阵,又道:“小黑,你有舌头吧?”
  睺渊一怔,却没回。
  当然有,否则用什么说话。
  “伸出来,让我亲一
  亲。”徐星星朝他张开了嘴。
  脸?什么是脸?
  感谢酒精,她应该多喝点。
  真特么刺激。
  只要是睺渊,她真是什么play都能接受。
  “徐,星,星!”真咬牙式发音。
  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咬。
  徐星星哼了一声,把脑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嘟囔道:“小气鬼。”
  睺渊大概是被这人气出了病,今日恢复速度都缓了许多,可偏偏那水润殷红的唇舌在脑中始终挥之不去。他在女子腰间掐了一把,听见女子痛呼,才恨恨松开。
  可女子却立时擒住了他的手,然后,慢慢朝身下引去……
  疯了……真疯了……
  睺渊的骨头发麻,却也软得紧,他的心跳极快——是的,他有心脏。
  每次诅咒开始,全身骨头血肉先分离,内脏再燃尽,只剩下心脏和头骨,最后再慢慢长出来。
  还好,他骨头长得快。
  但……现下的女子正贴着他低低的喘息,身上柔嫩的皮肤被他的骨头压出红痕,却仍不安稳地蹭着……
  睺渊觉得自己将该还的罪孽都还清了,但上辈子定是欠这小玩意巨多的债,所以如何也还不完。
  永远还不完就好了,他愿意用他的一切,一直一直还。
  不知因为刺激,还是因为酒精,徐星星觉得心间好似生出了一丛丛的花,她整个人被这骨头架子撩拨得难耐异常,她轻咬下唇,绵柔地道:“小黑……我能看着你么?我想看着你……”
  自那次起,睺渊便在绸带上施了咒,便是她再怎么费力扒拉也摘不下。
  睺渊心中一颤,下意识回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