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好吧……”程雪无奈点了头,后又抓住她的衣袖叮嘱道,“那星儿姐姐定要小心,把小黑救出来后就来我家,我家就住在椋城西北,门最大的那户,上边写着程府,你识字吧。”
  “识……”
  方启神色又转为无语。
  程雪“呸”了一声:“看我这嘴,星儿姐姐学识无双,怎能不识字。”
  徐星星:“……”
  “好!”程雪直接拿起徐星星的手,往上击了一下,道:“我们说定了!击掌为誓,星儿姐姐可不能食言!”
  第66章 拦路
  距离小黑处决之日还有三天。
  徐星星花费了九个时辰赶路,三个时辰除魔。
  两天。
  五个时辰赶路,七个时辰除魔。
  一天。
  两个时辰赶路……
  不是,这魔物怎么已然多到这般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万魔窟里真的有魔物吗?
  不会都在玉丘这里吧!
  路上倒也看见有不少玉丘修士在除魔,但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他们总是在魔物将那处的村民吃完后才上阵收割?
  方启又是一派愤恨模样:“魔物吃的人越多,魔力便越强,而魔力越强的魔物,卖的价格便越高,于是便有不少修士特地用此法多揽些财。”
  徐星星三观都要被震碎了:“魔物买来能干嘛?”
  “自然是做魔宠。”
  程雪解释道,“好看的便养在身边泄欲,听说那些个魔物花样极多,比会化形的灵兽要识趣得多。魔力强的加以术法控制后可充当守卫,那玩意攻击性又强还不怕死,先前我阿爹还买了几只看家护——”
  说到此,她忙捂住自己的嘴,朝着方启抛出一个救命的眼神。
  而方启淡定地平移视线,作看风景状。
  看着徐星星无语的表情,程雪双手合十,主动认错:“我斥责我阿爹了!但他这人甚是迂腐,还说什么有钱人的宅邸都有,他若是没有,太过没面子……不怪我啊真的,你要信我星儿姐姐!我回去定然还会说他!”
  徐星星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你回去就把那些魔宠杀了,我觉得如今玉丘乍然出现如此多的魔物,应该没有你们想得那般简单。”
  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
  她想起那封信。
  小黑是魔。
  小黑是魔神现世的关键。
  啸苒不会骗她,所以小黑才会拔了他的舌。
  若不是她出现及时,便是杀了啸苒都有可能。
  而如今,小黑又主动让罗川将他带回……
  且自她从狱中逃出,便一直没有联系上小黑。
  是那束缚小黑的牢狱屏蔽,还是小黑又故意设了限制?
  应该是前者。
  但她心中的慌乱压制不下,再次叮嘱程雪:“听见了吗?”
  程雪认真点头:“星儿姐姐放心,回去我就把那些魔宠杀了。”
  “还需在各处门扉设上禁制。”徐星星顿了顿又道,“不止,你们到了椋城,便大肆传播魔宠快要发狂的消息,能拉几个是几个,然后召集城中修士,将全部法器结界拿出来,将椋城护住!”
  “星儿姐姐……是要发生什么事吗?”程雪面目变得惊慌。
  徐星星抬头看了看西沉的日光,神色凝重道:“我也不知道,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小黑是魔神现世的关键。
  为何是关键?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或者说,小黑与那死掉的魔神,到底什么关系?
  “别浪费时间。”徐星星催促二人,“希望今晚能赶到玉丘。”
  方启和程雪二人也随着徐星星加快了速度。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路上又遇到近十只中阶魔物,甚至还有一只近高阶的魔物。
  于是,三人拼尽全力,才于第二日快正午时赶到玉丘脚下。
  而此时距离小黑处决时间已不到半个时辰。
  三人未多寒暄便分道扬镳,徐星星独自潜入玉丘
  ,方启程雪二人去往椋城。
  而就在徐星星踏入玉丘的一瞬间,已身处青玉峰的罗川瞳孔微缩一瞬,薄纱下的唇角紧跟着勾起:“总算来了。”
  祸斗处决在即,他都要以为这许星儿来不了了。
  还好,不枉他特地将这处决之日生生推迟了这么多天。
  身旁亲信听后立时回道:“奴才去将她擒住?”
  “擒住?”罗川侧目看他,眸中尽是嘲讽之意,“便是我去都要与她缠斗一番,凭你?”
  亲信锁了眉头:“她如今来得这般晚,天幕将开,处决在即,魔宠不能上阵,那该如何是好?”
  罗川忽而一笑:“不用管,让她来。”
  亲信眼光一亮:“丘主是想……”
  他未说出口,罗川也亦未回复,只遥遥看着阴沉的天际,眸中精光愈来愈亮。
  本来只以为许星儿会暗自劫狱,届时他将她困住后,便以祸斗之命哄她双修,可如今……
  她这个时辰才送上门来,那救祸斗的法子只有一个,便是——
  劫法场。
  哈哈,这般千载良机,他怎能白白浪费?
  到那时他就可名正言顺将之捉拿,便是昆仑有何不满,天幕在上,人心舆论定会偏向他。
  若昆仑真与玉丘开战,他便趁乱将那许翼杀了,到那时,昆仑玉丘便成一家,而全天下的仙地掌门只他一人,何愁没有珍宝供他晋升?
  若是昆仑忍气吞声,他便能尽情享用许星儿这个炉鼎,什么救世之人,他只要不杀她便不算逆天而行,细说只能算是许星儿命有此劫,与他何干?
  阴沉的云仿佛快要触及山顶,他舔了舔唇,振臂高呼道:
  “开天幕!”
  而这一切,皆被遥遥立在玉丘最高峰的睺渊尽数收在眼底。
  他一身黑衣,只颈间的红绸金铃点缀其中,这丁点儿的艳却隐着极致的魅。
  他身旁立着一人,那人一身灰衣,灰布蒙眼,垂首道:“神主,小人找了只妖兽代替您,又加以数道术法掩饰,这些蠢笨修士定然看不出来。”
  睺渊并未应声,只是紧紧盯着玉丘山脉中更边缘的一处地方。
  他瞳孔剧缩,拳心紧握,大拇指的指甲又深深扎入手心,他的心揪着,乱着,却也剧烈地狂喜着。
  她还是来了……
  不是让许翼将她看住的吗?!
  这蠢货怎得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便由着那狱中禁制,断了千里传音。
  竟然直到现在才知,
  她来了……
  好像还受了伤……
  睺渊的心好似被生扯着一般,疼痛之上却又有层层的欢愉叠加,让他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了。
  她还是来了……
  为了他。
  怎么办?好想到她的身边将她裹在怀里……
  好想吻她……
  好想舔舐她的伤口,她的血……
  好甜……
  但理智尚且将他拉回。
  接下来的一切不能让她看到,需得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他侧目对身旁之人道:“去吧,计划照旧。”
  虫子垂首行礼道:“是。”
  转瞬便消失无踪。
  睺渊手中捏决,眨眼间,黑衣神祇不见,化为刚刚离去的那位灰衣男子。
  变化完毕后,睺渊又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一番,才纵身跃下山峰,朝着在林间山间穿梭的女子飞驰而去。
  *
  看见远处天幕大开,徐星星心中慌到极致,有种高考前一分钟使劲冲刺的紧迫和窒息感。
  妈的妈的,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卡点的宿命吗!
  天幕之中,罗川还在慷慨陈词,那番激情四射,那番酣畅淋漓,若不是亲眼所见玉丘周围的百姓活得多难,她都会被他这副情真意切的神态欺骗。
  但现下她身上很痛,运转灵力更痛,新伤加旧伤让她对自己目前的实力都不自信起来。
  不行啊。
  她咬了咬牙,怎么也得把小黑救出来的信念让她稍稍忽略疼痛,只知使劲发矇地向前冲。
  然后便被一人挡住了前路。
  她堪堪停下,凝眉望着面前那人,眼蒙灰色布条,身着浅灰素衫,薄唇挺鼻,生得很是俊俏。
  但她没工夫欣赏美色,只看这身灰衣便以为他是挡路的玉丘修士,于是直接凝剑便要开打。
  而这灰衣人在躲过她一剑后,身形猛然一颤,随后单手将她剑刃一握,不顾手心流下的鲜血,稍一使力便将她拉入怀中!
  那被灰布蒙着的双眼好似在看她,陌生的嗓音压得轻柔,好似十分心疼一般:“你怎得伤这么重?”
  嗯?
  但她的脑子还未来得及运转,眼前蓦然一黑,她又晕了过去。
  在最后一缕意识消失前。
  她的脑子跳出一句话:
  这个晕倒,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