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然而不知怎么,她的视线胶着在了他覆着棕褐鬃毛的巨大犬脸上。蓬松的毛发下突起的犬吻泛着暖光,微微开合,露出其中一点猩红,带着翻涌的野性张力。
  威猛而漂亮。
  她
  严肃地告诫自己要守好底线,即使找回了魔王的记忆,也不能改变自己还是个柔弱人类的事实。
  林渺啊林渺,几日前的教训,你都忘了吗?!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呵!
  然后,她丝滑地捧住了他的吻部,嘴唇印上他墨黑滑溜的鼻尖。
  犹嫌不够,林渺唇瓣移动,一路吻过丰厚软滑的皮毛,丈量着坚硬的每一寸骨骼。
  强悍而炽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点燃,瞳仁收缩成针尖,混乱而压制着掠夺的渴望。
  在他的狂热盯视里,林渺那不顾后果的挑衅欲望再次上头,一边莞尔,一边徐徐伸出舌尖,力求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勾舔了一下三头犬吻部下方那道细微的裂缝。
  “……”
  庞大的身躯骤然伏低,她随即向后倒去,当真有一座山峦倾覆下来,正正好挡住了她的视野,遮住了赖以视物的光源。
  粗壮的双臂环绕着她,像是一种圈禁,而禁锢的囚笼采用大狗的绒毛缝制。
  林渺仿佛被一片温暖、柔软又充满力量的棕色海洋所淹没,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蹬了蹬腿,却觉脚底顺着他的华贵衣料踩上了什么滚烫的地带,灼热,紧绷,像某种金属,或者也许算是钢铁。
  足心压下的瞬间,似乎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脉搏有力,轮廓隆起。
  她听见了恶魔银乱的呻吟。
  这不对吧。
  林渺颤抖起来,被furry攻占的大脑终于能理性思考了,她险些就要尖叫了。
  兽人,不也是人吗?人形,怎么能超纲这么多呢?!
  她伸手想要推拒,然而手指抓挠一通,也只能攀附上油光水滑的犬绒下坚硬如铁的贲张肌肉。她难以动弹。
  彻底堕入野犬的本能前,恶魔似乎有那么一瞬的清醒。
  因为他凑到主人的耳边,吐息湿热,“你总想着安维……应当也记得他说过的话吧?”
  “?”
  “在我们都醒着的时候,只要情绪激烈……就有可能切换。”
  “……”
  “所以,不要太紧……张。”
  “除非,你希望……在、里、面、换、人。”
  “!!!”
  *
  听说,恶魔的筑巢期,除了黏着爱人、把巢穴装修得美丽而舒适,还会时时刻刻关照着伴侣的需求、热衷于打扮和服务伴侣,以便给ta最好的体验。
  浴室里水汽氤氲,沐浴之后暖香弥漫。
  林渺瞧见恶魔蹲坐在床边,巨型毛绒的狗爪笨拙地捏着一瓶身体乳,显得格外迷你。
  ‘在做什么?’
  ‘我,我……如果你涂不到的话,我可以勉勉强强帮你一下。’
  恶魔喑哑的嗓音里混合着犬类的呜咽,尽管努力咬字清晰,但依旧能够听出局促之意。
  ‘好吧。’
  林渺宽容地同意了,允许筑巢期的恶魔对她进行一些必要的服侍。
  恶魔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的、微稠质感的乳液倒在肉垫上。那厚实棕黑的爪子意外地柔软灵活,收敛起尖利指甲,只用那富有弹性的肉球部分去承接冰凉的液体。
  然后,温热与清凉,一并按上了林渺的背脊。
  ‘嗯……’林渺哼出声来。
  这触感实在奇异,冰与火交织,粗糙又充实,带着绵绵的热意和无法忽视的重量感,与他放轻的力道形成矛盾。
  乳液在他爪下迅速融化升温。
  她扭了扭身子,恶魔却像是被大肆鼓舞了似的,q弹的肉垫连同细密的短毛开始慎之又慎地在她的背上游走。
  掌心的小肉球带着乳液推开,每一次按压都沉稳有力,恰到好处地揉开可能存在的紧缩僵直。偶尔无意舌尖擦过皮肤,痛感与刺痒勾得人心猿意马。
  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宛若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犬生仪式。从肩胛骨到腰窝,他毛茸茸的巨爪遍遍抚过,确保乳液将她充分滋润。
  ‘还没有结束。不要动。’
  恶魔说着,顺便还帮她做了优秀的全套spa,逐渐涂到她的大腿。
  ‘红了,不过没关系。人类总是娇弱的,渺小的,但往往能容纳万物。’
  ……这不是她的台词吗。
  林渺想,作为魔王时她好像有说过这句话,但一来他不是没有记忆吗,二来她当时明明指得是人的心灵吧?!
  ‘坏狗!’她呵斥道。
  ‘嗯。’他有些委屈,但还是伤心地承认了主人的指控。
  呼吸照旧是粗重的。
  恶魔像一个功率很大的暖炉,时常烘烤着她。偶尔偷些懒,但总归尽职尽责。
  尾巴在地毯上扫来扫去,鳞片拖拽发出沙沙的声响。
  ‘涂上就不痛了。’
  占有、标记。
  没有高阶恶魔能抵抗住筑巢期的本性与欲望。
  林渺觉得自己像一块涂满奶油的可口蛋糕,训练着大狗压抑立刻品尝的冲动,慢慢学习如何延迟满足。
  混乱、挣扎。
  受限于身高,以林渺的视野,她时常没法看见他的眼睛,何况威严的犬首固然带劲,属于人形面孔的某些特征便会被隐去。
  比如眉心花。
  按揉的力道陡然加重,林渺皱起眉,刚想斥责,只听三头犬道。
  ‘渺渺不舒服吗。’
  ‘我还以为……你很快乐。’
  ‘……这里还没有涂到呢。酸是正常的,肌肉没有活动开,忍耐一下吧?’
  渴望,交接。
  ‘都说了啊,要放轻松。’
  红艳如鲜血,神态也轻佻。
  ’不过,交给我也未尝不可?累的话就睡吧,要应付索求无度的家伙,真是辛苦了……’
  ‘我?我不累哦。等我抹匀这些……会睡的。’
  林渺悔了。
  林渺啊林渺,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在哪里跌倒,居然就在哪里躺下!
  重蹈覆辙。
  *
  筑巢期的恶魔,手艺总是极好的。用林渺的现代知识来概括,就是“为伴侣服务”这一理念刻在他们的dna里。
  种族天性使然,高阶恶魔需要学习非常多取悦伴侣的小巧思,什么上交家财,什么梳妆洗浴,什么打理头发——
  这些巧思往往只会在最喜欢的人(通常是伴侣)身上使用。
  人形furry的模样并未持续太久,恶魔很快便能自由在人身和本体之间切换,为她干活也方便了许多。
  林渺总觉现在能自由切换的不止这个,但从那次之后,便始终是暴怒首占着身体,她也只能暂且把血红眼眸的出现当作意外。
  陪伴三头犬度过筑巢期,林渺固然有酸疼疲累之感,但从各种方面来说,她被养得十分之好,光彩照人。
  城堡上上下下,尤其是林渺的房间,被恶魔改造得焕然一新。
  不说金银这等俗物,各类珍宝古玩,卷轴法器云云数不胜数,林渺疑心恶魔搬空了自个的库存不说,爪子可能还伸向了好同僚们的藏宝库。
  ……哪朝女王出使蕃国来的。
  唯一要说不好的,便是每次林渺离开他片刻,再回来时恶魔必定扒拉一堆她的衣物,躺在其中乱蹭乱滚,贪婪而急切地寻求她的气味,甚至……
  她要纠正他的行为,堂堂主宰暴怒的头颅就红着眼尾不说话,一副任打任骂不还手、虚心认错绝不改的娇夫模样。
  逼急了,悍美野性的脸上就自动露出破罐子破摔的委屈:“我是坏狗,坏狗拿几件你的衣服,也是很正常的吧?”
  完美融合了色欲首的扮可怜,嫉妒首的厚脸皮。
  林渺:“……”
  她冷笑:“所以,坏狗就可以随便把我的衣服弄脏吗?”
  “……我会洗干净的。”
  恶魔小声道,“……
  我很难受……林渺,你能,能再靠近我一点吗?”
  仿若被夺舍的暴怒首这般发言,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高傲劲儿。林渺没骨气地又原谅了。
  代价自然是要她承担的。
  乐(huang)不(yin)思(wu)蜀(du)的三天过去,恶魔还未彻底结束筑巢期,冥河界的城堡却是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林渺从窗户里看见来者时,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最先按耐不住的会是玛门、别西卜他们呢。
  第79章
  暗无天日、泼墨翻云的冥河界里,那人编织成单股发辫的银发流光熠熠,显得愈发夺目。
  他垂着眸,安静立在三头犬的城堡前,长袍底下身形笔直如神明铸就的银枪,肌肤冷白,面容轮廓似冰雕雪琢。
  是加百列。
  有些意外,但似乎又没那么意外。
  从林渺被带回这片大陆开始,她统共见过神庭大天使长的真容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