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听说谢瑾瑶自己也被送去马场了,柳氏绝望又怨恨。
  怨女儿没用,白长了脑袋,却不长脑子,明明她叮嘱过的,她依旧一败涂地。
  恨忠勇侯寡情,竟能对她如此狠心,枉费多年夫妻之情。
  等她的澜舟袭了爵位,定要忠勇侯好看,可想到幼子如今才五岁,她崩溃了。
  且不说澜舟有没有能力与谢霆舟争爵位,就算要争那也是十年以后的事。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别说十年,她怕她熬不到一年便没了命。
  旋即她恨上了谢云舟,若他争气,三年前不为了个男人私奔,或许已得了爵位,就不会有今日这处境。
  可想到谢云舟不喜女子的原因,她又心虚了。
  柳氏便在这些纷繁的情绪里,过了一日又一日,每日最大的期盼,就是老夫人收到她的信能早些回京。
  但始终没传来好消息,她满腔怨恨地提着水进了房间。
  朝两个护卫怒吼一声滚后,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力气大了很多,但柳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
  矜贵的权贵主母事事有人伺候,只有下等妇才需要力气谋生。
  简单洗漱后,她正欲提水去倒时,窗口传来响动。
  柳氏心口一提,旋即听到三长两短,熟悉的暗号,紧张顿时化为欢喜。
  窗被打开,一男子翻身进来,柳氏扑进他怀里。
  低声呜咽,“你终于来了。”
  昏暗灯光下,来人拥紧她,“我白日便到了,你身边有人盯着,我不便出现,等到了这个时辰。”
  “你再晚来几日,只怕见到的就是我的尸骨了。”
  柳氏埋怨。
  男子低声安慰好一番。
  才将她松开,打量她,蹙了蹙眉。
  往日光鲜亮丽的人,如今憔悴了许多,无暇嫩白的脸也不复润泽,竟生出不少细纹。
  比他去年看到竟老了十岁不止。
  “他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竟将正妻当奴才使唤。”
  男人咬牙骂道,“亏他还是朝中重臣,竟连侯府颜面都不顾了。
  若你在此种地的事传到京城,丢的不也是他的人,莽夫就是莽夫,没脑子的蠢货。”
  这些话柳氏在心里不知骂了多少,眼下她更关心的是男人能否救她脱离苦海。
  因而如此问道。
  男人安抚,“老夫人今晚便能到了,我担忧你,先快马赶过来看看。”
  他又问,“究竟是谁害的云舟?”
  柳氏便将庄上发生的事,依旧最近侯府发生的事一并告知了他。
  男子眸光阴鸷,“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云舟那个乡野媳妇闹出来的?
  谢邦那个畜生,竟还为了护她,将我们的瑶儿送去做了马奴?”
  柳氏落泪点头。
  “云舟已经没了,你不能不管瑶儿,你一定要想法子将她救出来,她可是你的女儿啊,她有个好前程,才能助力你……”
  怨归怨,但心里还是记挂女儿的。
  男人轻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急。
  “我又不是谢邦那畜生,我的女儿我自然要管的。
  还有云舟的仇,你和瑶儿的委屈,我都会替你们讨回来。”
  想到什么,他又问,“谢霆舟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么多年他不是不回京吗?不会是来抢爵位的吧?”
  忠勇侯府的爵位可是他儿子的,谁都不能打主意。
  柳氏摇头,“那个煞星,若非他横插一脚,叶桢已经被我处置了。”
  她担忧道,“若他是冲着爵位来的,会不会对澜儿下手?
  当年我们察觉云舟喜男子的癖好,他又对我们起了嫌隙,我才冒着高龄风险,为你生下澜儿,好让侯府有个正常的继承人。
  如今云舟没了,澜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了,决不能出事啊。”
  “放心,谢邦那蠢货,不知道你生下的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如今对澜儿上心的很。
  也是我们澜儿机灵,讨得他欢喜,听闻他只要在府里,每日再忙都要陪陪澜儿。
  有他的重视,谢霆舟不敢轻易下手。
  何况,老夫人向来不喜谢霆舟,等她回京有她护着澜儿,你放心便是。”
  想到什么,他话头一转,“不过,谢霆舟这人留着终究是个祸患,还得设法除了他……”
  柳氏嫌弃谢霆舟,对这话再同意不过,说完谢霆舟,她又担忧账册的事。
  男人不甚在意,“先不说以叶桢那木讷的性子,能不能发现阴阳账的事。
  就算她发现了,我也早已将那边的事安排好了,谢邦查不到什么。”
  谢云舟是他和柳氏的长子,柳氏为谢云舟定下叶桢时,他不放心,还专门派人去叶桢长大的庄子查探过。
  查到的情况和叶家说的一样,叶桢就是个地道的乡下丫头,除了习得几个字,没受过任何贵女该有的教导。
  她连自己长大的庄子都不能握在手里,反被庄头看守了十几年,怎么懂得理家?还能查出账册的问题?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帮她。
  因而他又对柳氏道,“真查到了,你便说那些银钱都贴补给了云舟。”
  在谢邦心里,云舟是他的儿子,儿子已经死了,就算知道他多花了点又能怎样,他还能跟死去的儿子算账不成。
  再说,侯府家大业大,那点子钱算什么。
  柳氏见他镇定,也跟着心安了不少,只等着老夫人快些到来,带她回京。
  她怀念侯府的温软大床和侯府的山珍海味了。
  可她不知,此时跨进庄子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忠勇侯。
  第53章 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侯爷
  柳氏在心上人面前,有诉不完的委屈,拉着不让男人走。
  男人一路奔波,白日又在外面候了许久,也觉疲惫,想着护卫不敢进柳氏的房间,因而随着她一道歇下了。
  两人许久未见,柳氏虽面相老了,身上依旧光滑如初,没一会儿,男人便起了心思。
  “去塌上。”
  柳氏低语,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恨意。
  忠勇侯不准她住从前的院子,让她搬进了下人房。
  床上只铺了条老旧的被子,硬得她每天早上醒来都腰酸背痛不说,有条床腿还是坏的,庄上下人随意寻了东西垫着。
  翻个身都能发出动静,哪里敢在上面做什么。
  好在,房间还有个半新不旧的罗汉榻。
  男人虽嘴上各种看不上忠勇侯,却是惧他的,不敢真发出动静叫人发现,将柳氏扯到了塌上。
  塌在窗边,院外有忠勇侯的人守着,像极了他每次偷偷跟柳氏去侯府,穿着忠勇侯的衣服,与柳氏在她房中行亲密之事的刺激感。
  这个意外发现让他兴致愈加高涨,柳氏半年不曾有过,很快也被他带动感觉……
  两人在屋里忘我时,忠勇侯下了马。
  庄头忙上前牵马。
  忠勇侯问他,“夫人最近如何?”
  庄头便如实同他汇报柳氏情况,不过说得简略。
  白日他察觉附近有人后,就给叶桢递了消息,见忠勇侯连夜赶来,他隐约有点猜测,没敢耽搁他的时间。
  忠勇侯派了护卫在此,柳氏的情况亲卫每日都有汇报,听庄头说得与护卫一样,柳氏每日跟着下地,他心头的怒焰才没继续疯涨。
  “她在哪间房,我自己过去便可。”
  柳氏做的事不光彩,忠勇侯不愿下人瞧了热闹。
  庄头忙将柳氏的位置告诉他。
  忠勇侯大步朝柳氏的院落走去,到了门口,见两个护卫都在院外,而屋里熄了灯。
  他蹙眉,“睡了?”
  眼下虽已天黑,但并不是很晚,庄上其他人家的屋里都还亮着灯呢。
  柳氏富贵惯了,应不是会给侯府省灯油的人。
  亲护卫回,“夫人饭后提了水进屋洗漱,不允属下离得太近……”
  其他的他们可以不听柳氏的,但这个他们不能不听。
  柳氏再落魄,如今还是侯夫人,她洗漱如厕时,他们这些男子靠太近,终究是不好,说不得侯爷也会介怀。
  忠勇侯明白护卫的心思,只问道,“她平日也熄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有点反常。
  护卫也意识到不对,摇头,“不曾。”
  平日,柳氏都是燃到灯芯烧没自己灭的,还同他们抱怨过,灯光过于暗淡,让他们多给几盏灯……
  屋里。
  尚存一丝理智的柳氏,隐隐捕捉到忠勇侯的声音,忙用力推开男人,“他来了。”
  中途被打断,男人很不悦,“大晚上的,他不会来的。”
  他白日都打听过了,最近忠勇侯忙得很,晚上还要帮他们带儿子,哪有空来庄子。
  嫁给忠勇侯多久,柳氏便给他带了多久的绿帽,常年背着丈夫偷偷摸摸,让她格外警惕,对忠勇侯的声音也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