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咱们存了不少的首饰。”秋华又说。
  “等出嫁前夕,咱们要把账目理清。”骆宁说。
  现在属于她的,将来她都要带去韶阳,包括雍王给她的“聘礼”。
  以后在王府得到的东西,绝大部分只能用,不能变现,因为那是“雍王妃”的。
  骆宁去做雍王妃,是当差,为了换取“韶阳郡主”这个封赐。雍王妃的东西,不属于她的私产,还需要原封不动留给下一任雍王妃。
  “账本都有,您放心,不需要特意理。”秋华说,“秋兰做账比谁都仔细,她一文钱都要上账簿的。”
  骆宁失笑。
  主仆说话,秋兰很快回来,骆宁叫她把这套点翠首饰收起来。
  准备吃午饭,大嫂温氏带着她的小儿子骆立钦来了。
  “我庄子上的板栗秋收了,做了些点心,给你们都尝尝。”温氏说。
  骆宁道谢,又叫秋华:“拿些糖给小少爷吃,带他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秋华应是。
  乳娘就抱着孩子出来,跟秋华去了。
  “大嫂,这些日子还好?”
  “家里太平,院子内外都安安静静,我很久没过得这样自在。我回娘家,爹娘、兄嫂都夸我圆润了几分。”大嫂笑道。
  骆宁细看她,觉得她脸色的确不错。
  她轻易不走动,今天到骆宁这里来,肯定也是有什么想说的。
  比如说,骆家有没有讨论过骆立钦的事。
  “大嫂气色是比从前好。”骆宁笑道。
  姑嫂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温氏非常委婉询问,大舅舅白玉麟有没有回余杭。
  以及,表妹白慈容将来如何,还在不在王家等。
  “……祖母以前说,阿钦长得像你,有良心。又是小孩子,你们母子俩能吃用多少东西?”骆宁前言不搭后语。
  温氏听了,却是心口一热:“祖母很慈善。”
  “祸不及无辜,这才是信佛之人的宽容。”骆宁道,“祖母一直和善,这点大嫂放心。”
  温氏含笑点头。
  骆宁不知她心安没有。
  内心的安宁,要靠自己,骆宁帮不了她。
  但骆宁相信,以温氏的谨慎与聪慧,她不会做任何多余添堵的事。她会谨小慎微把日子过好。
  各归其位,对骆家也不是坏事。
  不过,骆宁很快就听说,侯夫人白氏精神好转,还去了趟西正院,给老夫人请安。
  因为,白玉麟派人送了补品给她,还是大梅姨娘亲自炖好的。
  “补品?邱士东又传了什么振奋人心的话进来?”
  第162章 骆宁出击
  骆宁独坐。
  她慢慢梳理最近的事。
  白慈容出丑,她和邱士东的富贵梦暂时搁置;余卓被杀,背后也有邱士东的影子。
  前世,死在这个时间前后的,除了堂妹骆宛,还有一个人……
  “祖母!”
  骆宁不知祖母到底怎么死的。她死得很蹊跷,突发急病,很快去了。只白氏和白慈容在她跟前。
  毋庸置疑,祖母一定是被害死的。
  只是用了什么方法,骆宁做鬼的时候没听白氏提过。
  如果祖母死了,依照盛京习俗,骆宁得守孝一年。
  而骆宁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一旦延误,钦天监就得重新择日。吉日不是那么好找的,恐怕又要耽误时间。
  “礼部不止定了雍王大婚的日子,还有侧妃们进府的良辰。要是我的婚事拖延,侧妃们是否先进府?”
  按说不会。
  可皇帝摆明了要给雍王添堵,侧妃们又一个个出身高门,事情走向如何,无法估量。
  先纳妾、再娶妻,虽然受诟病,也有不少先例。
  此事又不犯法。
  女子只是附属,别说先纳妾,先有了庶长子的门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万一祖母有事,我的婚期延后,侧妃们先进府,往后我能否进得去两说,进去了也低人一等。”骆宁想。
  她再想拿“正妃”的架子,就难上加难。
  在外人看来,她这个正妃成了摆设,毫无用处;在雍王看来,这个下属没有能力,成为弃子,什么郡主都别想。
  骆宁处境不妙。
  拖延骆宁的婚事,对骆宁打击的确很大;失去祖母,骆宁也失去了至亲,同样是沉痛一击。
  这不是很好的计划吗?简直是杀人又诛心。
  背后有力量、有谋略操控这些事的,是邱士东。
  邱士东怎么看待骆宁的?
  一个已经知晓了他跟白氏奸情的镇南侯府嫡女;一个有手段杀死从三品武将的闺阁千金;一个有雍王和太后撑腰的准妃。
  他必须除掉骆宁。
  之前,他的目标是扶持白慈容。如今白慈容必须隐忍、余卓又死了,他得先拖住骆宁的脚步。
  拖住了她,似围猎,先把她逼入陷阱,再慢慢屠杀。
  换做骆宁是他,也一定会痛下杀手,犹豫半刻都增加自身风险。
  他知道,骆宁也有忌讳,故而畏手畏脚。
  谁先冲破束缚,谁就是胜利者。失败了,就必须任人宰割。
  以前为了夺取侯府,他们大开杀戒;如今性命之争,必然会丧心病狂反扑。
  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想到此处,骆宁立马站起身,去了祖母的西正院。
  “……我娘来做什么?”骆宁问祖母。
  祖母:“也不做什么,就是请安。她去小佛堂上了一炷香,又诵了一会儿经。”
  似乎很正常。
  可骆宁带着预设的目的来,且知晓祖母前世被害,她便道:“我去小佛堂看看。”
  仆妇带了她去。
  骆宁又问:“夫人来的时候,在哪里上香、跪拜诵经的?”
  仆妇一一告诉她。
  骆宁前前后后转悠,每一处都检查仔细;又回到祖母跟前,把院子里的人都盘问一遍。
  几次出事,祖母院子里可疑的丫鬟仆妇,都撵了出去。
  “阿宁,是哪里不妥?”祖母问。
  骆宁:“只是担心。我娘时好时坏,她害得我成了惊弓之鸟,时刻要提防。”
  祖母便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些提防不是坏事。”
  祖孙俩关起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祖母的西正院,一切如常。
  过了几日,骆宁的弟弟骆宥休沐。
  “……你收拾收拾,咱们去拜访大舅舅。”骆宁对弟弟说。
  骆宥着实吃了一惊:“拜访谁?”
  “你听我吩咐行事。”骆宁道。
  骆宥:“你是有什么计划吗,大姐姐?”
  “上次大舅舅的朋友,那位姓邱的,我想见见他。”骆宁道。
  骆宥蹙眉:“见他作甚?”
  他很讨厌故作矜贵的人,尤其是长得还体面漂亮。
  “阿宥,你年纪还小,有些话咱们姐弟俩不方便说。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看完,你自然就懂。”骆宁说。
  她相信骆宥有这个天赋,他看事情很透彻,一眼能看穿本质。
  “好。”
  骆宥派了小厮,去给白玉麟的别院递帖子,想要见白玉麟。
  白玉麟原先住客栈,而后皇商落空,他似乎想要久住盛京城,打通人脉,就在同昌坊买了一套宅院。
  他在原先客栈留下了地址:“一旦有人寻我,劳烦指一指路。”
  小伙计当然愿意干这个差事。带人去一趟白玉麟的新宅,可以拿不少赏钱。
  白玉麟出手大方。
  骆宥的小厮毫不费吹灰之力,寻到了白玉麟现在住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骆宁姐弟俩登门。
  白玉麟在家,邱士东也在。
  骆宥没想到邱士东还在,而白玉麟没想到骆宁会跟着来。
  他们舅甥俩露出一样意外又暗含嫌弃的表情。
  而骆宁和邱士东,气定神闲,表情安静打量彼此一眼,又含笑相互见礼,客气又周到。
  “……阿宁怎么也来了?”白玉麟问。
  骆宁:“大舅舅,这话我不太理解,您是要把外甥女扫地出门吗?怎么,只有阿宥是您的外甥?”
  白玉麟:“你多心了,阿宁。”
  “女儿家都多心。”骆宁笑道,“大舅舅好好说话,我自然就不会乱想,是不是?”
  白玉麟:“……是。”
  “表妹没回来吗?”骆宁又问。
  白玉麟看一眼邱士东,才说:“她在王家。”
  “大舅舅好狠的心,自己女儿送给别人当义女。要是骆家,断乎舍不得。”骆宁又道。
  白玉麟:“骆家是侯门,地位高,自然舍不得。我送阿容去做义女,那是替她谋前途。”
  他以为骆宁还要争论,骆宁却只是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又道,“表妹这些日子,是不是口内上火生疮,疼得吃不下饭、喝不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