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白慈容很像她们俩……
  周大夫人想到这里,又想起上次三十里铺的闹腾,不免在心里腹诽:“骆家莫不是出了大事?”
  她一向谨言慎行,又是近邻,没必要得罪骆家。
  况且周家走下坡路,而骆家女儿是雍王准妃,说不定将来依仗邻居帮衬,更犯不着造口孽。
  骆家的马车,是侯夫人的先出发。
  骆宁的马车快要离开时,突然停下。
  “大姐姐,我能否坐你的马车?”骆宣问。
  骆宁对她没好感。
  可经过上次春桃陷害一事,骆宁的心态发生了很多改变。
  人都利己,骆宁亦然,她怎能要求别人在困境时先去帮她?又不是秋兰、秋华那样的忠仆。
  “上来吧。”骆宁道。
  骆宣道谢。
  她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又道,“王家宴席场面太大,我很怕。大姐姐,我能否一直跟着你?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捣乱。”
  骆宁:“可以。”
  骆宣高兴起来。
  骆宁就说:“二妹妹,你上次替母亲和白慈容做事,出事后她们去看望过你一次吗?”
  骆宣一惊。
  “……大姐姐,那次是我不对。我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提醒你。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已经够惨了。要是还执迷不悟,以为抓住渺茫希望,还听白慈容的吩咐,那就是愚蠢。”骆宁说。
  又道,“愚蠢的人,无药可医,也许只死路一条了。”
  骆宣脸色骤变。
  第149章 临时反水
  骆宣看骆宁,骆宁回视她。
  “大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说的话,我听不懂。”骆宣神色惊疑不定,眼睛却故意眨了眨,是懵懂无知。
  骆宁笑容浅淡:“当我没说。”
  她不再与骆宣交谈。
  车厢内陡然陷入沉默。
  骆宁阖眼养神,片刻后听到骆宣低低的声音:“大姐姐,我没有听任何人的吩咐,只是想去赴宴,见见世面。”
  骆宁没有睁开眼,漫不经心说:“好,我知晓了。”
  “大姐姐……”
  骆宁眼皮都没动。
  “大姐姐,我也没办法,我的腿总是不能好。”骆宣的嗓音倏然哽咽,“我的前途捏在母亲手里。”
  骆宁睁开眼,瞧见骆宣眼里蓄泪。
  “二妹,你这条腿的账,难道算在我头上?你仔细想明白。”骆宁眸色冷凝。
  又道,“从头到尾,我有没有招惹过你?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摘去那些人虚伪的狡辩,你自己回溯整件事!”
  这番话,言语锋利。
  骆宣的眼泪禁不住滚落:“是我咎由自取。”
  “不,你是被逼的。”骆宁道。
  声音坚决,落地有声,“你只是庶女,又没了姨娘,侯夫人叫你做什么,岂容你拒绝?哪怕你有点私心,也是人之常情,圣人尚有一分为己之念。”
  她语气肯定、目光诚恳。
  很多人吃软不吃硬,陡然听到“仇人”替自己说话,情绪顿时崩得一塌糊涂。
  骆宣的眼泪簌簌滚落:“是夫人和白慈容害了我,她们逼我的。”
  骆宁点头。
  就应该这么想。
  事实也是如此。
  “是,侯夫人手握你的生死,她吩咐你的任何事,都非你自愿。逼迫你,还要你自己承认是‘心甘情愿’,罪加一等。”骆宁说。
  又道,“上次二弟的丫鬟春桃,被威胁嫁给一个打死老婆的酒鬼,叫她陷害我。你说,这是春桃的错吗?”
  “当然不是!”骆宣越发肯定。
  骆宁:“我和二婶也这么觉得,所以没惩罚春桃,还放了她的卖身契。”
  骆宣踉跄着给骆宁跪下了:“大姐姐,你要救救我。”
  骆宁搀扶她:“坐下吧。”
  她几句话,攻破了骆宣的防线。
  之前,骆宁没想过拉拢骆宣,因为她的一切都需要依仗侯夫人。利益上,骆宁做不了她的主,知晓她的站队不会坚固。
  可如今侯夫人不成气候、白慈容离开了骆家,骆宣的前途掌握在新的当家人手里。
  将来,她的婚嫁,皆由当家主母的二夫人做主,不再是侯夫人。
  骆宣应该也看得出来,侯夫人状态一日比一日差,再想要夺回管家权,难于登天。
  她之所以还听话、听吩咐,无非是没人为她撑腰,她又从小怕习惯了。
  加上,她以为自己和骆宁结下了生死大仇,骆宁恨极了她。哪怕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可骆宁告诉她,她以前做错的事,只是她无奈,骆宁并不记恨她,骆宣瞬间决堤。
  又有丫鬟春桃的事在前,骆宣便觉得骆宁与二婶的确有些宽和,她的未来也不是那么可怕。
  “……大姐姐,我若迷途知返,你能否救我?”骆宣哽咽着,拉住骆宁的手。
  骆宁拍拍她的手:“我们是亲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会救你。”
  骆宣就把侯夫人那边的管事大丫鬟逼迫她做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骆宁。
  “……我不想一再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可我没办法。爹爹从不管我,我一条腿又不便,将来母亲随意把我卖给一个鳏夫做妾,爹爹都不会说半个字。”骆宣道。
  又道,“我愿意将功赎过,只要大姐姐肯给我一条活路。”
  骆宁:“你要是信任我,你的事,祖母会管。”
  骆宣道谢。
  她们俩商量几句,骆宁叫她听自己的吩咐。
  整了整衣裳、妆容,马车就到了建宁侯府。
  门口停满马车,贵客盈门,十分热闹。
  骆家女眷与周家女眷一齐到的,由王家一位少夫人领着,前往宴席花厅。
  在回廊上,骆宁遇到了熟人。
  是余卓母子。
  彼此见礼,余太太似乎很惊讶:“大小姐,您也来赴宴?”
  “建宁侯府邀请了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主人家的盛情。”骆宁笑道。
  余太太:“我还以为……”
  欲言又止,故意落个尾音,引人遐想。
  骆宁却没理会,转而与周家大夫说话去了,直接把余太太晾在那里。
  余太太尴尬极了。
  余卓脸色一沉。
  他并不见狼狈。器宇轩昂,目光炯炯,脸上仍有骁骑将军的傲气。
  他母亲说他消沉、酗酒,果然是一句谎言。看他挺拔身形,结实如松,便知他从未荒废武艺。
  “阿宁,你近来可好?”余卓问。
  骆宁似没听到,骆宛已经挡在了骆宁身前,故意阻隔余卓。
  余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敢在建宁侯府造次。
  万一丢人现眼,更叫余卓难做了。
  宴席花厅分了两席,只用屏风隔开。主席位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宴席大厅。左边是男客席,右边则是女客席。搭建高高戏台,正有丑旦活络逗趣,极其热闹。
  众人落座,骆宁与白氏、二婶坐前面主席;骆宣等人是身后次席。每人面前一张小几,安置了酒水。
  陆陆续续宾客到齐,主人家露面。
  骆宁瞧见了建宁侯夫妻俩,以及王家几位要紧的人物。
  包括上次瞧见的那位五爷。
  他站在高处,目光不受屏风限制,扫了眼席位上,瞧见了骆宁。
  而后,他将目光挪开。
  “四房的侄女今日及笄,承蒙诸位莅临,不胜感激。”建宁侯朗声笑着,“薄酒招待不周,请勿见怪,开席吧。”
  婢女便开始给众人上菜。
  饮了一杯酒,建宁侯府的义女,终于出现在人前。
  由郑家的三夫人替她梳头、插上发簪,又牵引她到了人前。
  她一袭淡紫色衣裙,配上杏白色缂丝褙子,气质绰约;容貌脱俗,娇媚明艳。
  有人倒吸一口气。
  “这义女选得好,果然好容貌。”有人低声议论。
  “听闻这位姑娘名声不佳,王家仍要认下她。如今一见,的确有过人之处。”
  白慈容用她的美貌,说服了众人,八成的人都觉得,依傍建宁侯府这株大树,她贵不可言。
  从前那些“恶名”,好像也不再重要了。
  她如今是王五小姐,这个身份足以叫她一步登天。
  侯夫人白氏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唇角有了笑意,眼睛里恢复了神采。
  骆宁看向白慈容时,发现她也看着她。
  双眸含笑,目如星辰,白慈容的笑容美丽又妖娆,带着一点天真的邪恶,极其迷人。
  这一点,骆宁永远达不到,她就是欠缺几分媚态。
  第150章 拉扯,衣衫不整
  美酒醇香、肴馔丰盛,王家宴席办得热闹。
  白慈容由建宁侯夫人领着,特意与女客这边的贵人寒暄。
  也到了骆宁这桌。
  “……过往对错,阿容说她都不计较了。她是个好孩子,心胸宽广,才如此投了我的脾气。”王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