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是今生侯夫人没有被禁足,表妹仍有机会出风采。
  表妹很美。她性格活泼,美得明媚张扬,骆宁也不能完全压下她。
  看着她借自己的东风,骆宁多少是不愿意的。
  还好,侯夫人没控住脾气,大发雷霆,反而断了表妹的路。
  “……前世我也是这样,被逼得发疯。原来,是这样一步步落败的。”骆宁想。
  骆宁选了几张请柬,都是与骆家门第相当,又有些潜力的门第。
  那些门阀望族,比如说崔家、郑家,请柬也收到了,骆宁直接放在旁边。
  人家请她,看太后面子,她凑上前就是巴结讨好,反而叫太后不光彩。
  “这两份请柬,胡家的给二婶,叫她带阿宛去,胡家有个尚未议亲的少爷;秦家的这份给三婶,秦夫人与三婶都是钦州人,”骆宁说。
  除此之外,她还选了几分不错的,足够二婶、三婶吹嘘、又够得着的门第,也让她们去赴宴。
  骆宁也替大嫂温氏选了几份请柬,叫她去。对方家的少夫人,跟她年纪相仿。
  而骆宁与老夫人,则选了老夫人幼时闺中密友的门第。不算结交,也不是攀附,单纯赴宴叙叙旧。
  除了出去赴宴,骆家也举办了三日春宴。
  邀请的是亲朋,以及赴宴过的门第夫人小姐,作为还礼。
  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把正月的春宴结束了。
  二房、三房很欢喜,两位婶婶各自送了骆宁首饰;堂妹骆宛送了骆宁一份精致点心。
  老夫人夸她:“阿宁办得不错。将来出阁了,持家不用祖母操心了。”
  骆宁只是腼腆一笑。
  转眼到了正月十四,春宴几乎都结束了,白氏与白慈容才出现人前。
  白氏解除了禁足,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向老夫人赔罪,说她办事欠考虑,让骆宁受了委屈。
  又对骆宁说,“阿宁,你别生娘的气。这不,娘反省时候也不忘你,替你打了四套首饰,拿出了珍藏的红宝和珍珠。
  首饰已经打好了,送到了文绮院,你回去就能瞧见。你还想要什么,只管告诉娘。”
  不怨怼,一出来就撒钱。
  这份底气,骆宁自愧弗如。
  她又瞧见了老夫人眼底的放松。
  骆宁甚至想,若白氏是她继母就好了,这样至少祖母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心。
  亲生的娘啊,对付骆宁好容易,连带着世人都不会猜疑她。
  “娘,您破费了。”骆宁说。
  侯夫人欣慰而笑:“娘的东西,将来都要给你做陪嫁。都是你的,提前给了你,怎么算破费?”
  又拉住了她的手,“不要怪娘。娘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要说出来,否则娘有口难辩,你爹爹又该生气了。”
  ——转头指责骆宁陷她于不义。
  口才真好。
  骆宁静静笑了一下。
  第25章 雍王维护
  转眼,便是元宵节。
  盛京城里家家户户悬挂灯笼,处处溢彩。
  上午,骆宁的丫鬟和孔妈妈在文绮院门口也挂了两只灯笼。
  另有一只小花灯,挂在窗棂上。
  骆宁坐在临窗大炕上,靠着弹墨引枕正在看书。
  “大小姐,您的琴弦是否要拿去收一收?”秋华见她有点闷,出声提醒,“您好些日子不曾抚琴。”
  骆宁愣了愣。
  她快要忘记,曾经她很喜抚琴,尤其是心中苦闷时。
  在韶阳养病、回京后,是琴声供她宣泄。
  “好些日子不弹,手指都僵硬了。”骆宁说。
  回京路上,她那把瑶琴有两根弦松了。
  而后她重生。
  只顾处理琐事,竟把瑶琴忘到了脑后。
  骆宁放下书:“你去拿出来,咱们去趟琴行。”
  又说,“这张瑶琴有些年岁了,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琴。我去逛逛琴行,若有好的,重新挑一张。”
  秋华应是。
  要出门,就得同侯夫人说一声,安排马车。
  秋兰去了。
  侯夫人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叫她早些回来,不可闲逛。
  待骆宁穿戴整齐,马车已经备好。骆宁袖底藏着软鞭,秋华替她抱琴,主仆二人去了琴行。
  琴行今日很热闹。
  一打听,才知道去年被抄家的承明郡王府流出一张名贵古琴。
  这张古琴是古梧桐木制成的。因梧桐木难成材,需得时机,但音质松透,在制琴上比其他木材更稀贵。
  骆宁并不知今日古琴出售,是凑巧赶了个热闹。
  “……别往前挤了。”骆宁拉住秋华。
  她不会花价钱去抢古琴,也不想受拥挤。
  秋华应是,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推搡了她一下。秋华抱着琴,脚步微微踉跄,生怕朝前摔去,弄坏了琴,故意收着身子。
  骆宁想要搀扶,手没那么快,就瞧见秋华倒退两步。
  然后,踩上了方才推搡她的人。
  女子呼痛。
  骆宁抬眸,瞧见了郑嘉儿,勋国公府的四小姐,当今皇后的胞妹。
  郑嘉儿倒吸一口气,脸色阴沉:“何人这样慌慌张张?”
  说完,也瞧见了骆宁。
  她当即冷笑,板起脸孔:“我道是何人看我不顺眼,非要踩我一脚,原来是骆小姐。”
  她说话,声气明显很高,引得不少人纷纷看过去。
  郑嘉儿不肯失了贵小姐的体面,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婢女出来说话。
  她婢女非常傲慢,上前就要扇秋华。
  骆宁架住了她的腕子。她练习耍鞭,腕力非普通女子能比,竟是叫那丫鬟的手动弹不得。
  “松开,否则要见官!”婢女怒道。
  骆宁甩开她。
  那婢女被骆宁推了个踉跄。
  郑嘉儿脸色更难看:“你敢行凶?你好大胆子!”
  “郑小姐,是您的丫鬟行凶在先。此处嘈杂,您愿意计较这无心之过,给自己抹黑吗?”骆宁问。
  又道,“玉与顽石相碰,我不吃亏。”
  郑嘉儿冷笑:“你以为,你自贬我就会放过你?”
  她转身,先出了琴行。
  她的婢女跟上。
  骆宁给秋华使了个眼色,便一起出了琴行。
  “我这双鞋,花了三个月工夫绣好的,被你的下人踩了一脚,如何善了?”郑嘉儿问。
  她生一张瓜子脸,眉目精致,说话时候眉梢微微吊起。年纪小,不太显刻薄,只是骄纵任性。
  “郑小姐打算如何善了?”骆宁反问。
  郑嘉儿伸出脚:“你跪下,把这灰尘舔干净了,我便不同你算账。”
  骆宁眉目安静,只眼波清湛,微微动了动:“这不可能。”
  又道,“方才我瞧见,你先推搡我的婢女,她才站不稳后退,踩到了你。”
  “笑话,我是何人,要去推一个奴婢?”郑嘉儿眉梢吊得更高,“推了她,她不是应该往前跌?你这话,自己听听,前言不搭后语。”
  骆宁:“郑小姐,你莫不是非要胡搅蛮缠?”
  “你的奴婢伤了我,弄脏了我的鞋,自然要你这个主子还债。”郑嘉儿冷冷道,“来人,把她押回去,我要审她。”
  她微微提高声音。
  暗处,竟走出来两名暗卫,一前一后围住了骆宁与秋华。
  秋华拦在骆宁身前:“是婢子不小心踩了人,与我家小姐无关。”
  又道,“婢子的确是被人推了一把,才站不稳。郑小姐,在盛京城里,你要动私刑?”
  “你是什么东西,敢问我的话?”郑嘉儿撇撇嘴,“先赏她二十巴掌。”
  暗卫上前,骆宁甩出袖中长鞭。
  她与秋华,都只是跟着秋华的爹学武。
  秋华的爹,护院出身,也就是强身健体的武艺;教给两个女孩儿的,更是三脚猫功夫,唬唬人。
  骆宁鞭子甩出去,就被郑家暗卫接住。
  他用力一扯,骆宁不肯松手,差点跌倒。
  便在此时,倏然一阵风。
  暗卫比骆宁等人警觉,下意识要躲,后颈却剧痛。身子晃了下,人已经朝前扑倒。
  骆宁快速退后几步,抬眸瞧见了琴行对面,是一间茶楼。
  茶楼的雅座,窗棂半开,隐约可以瞧见人影。
  而这一手暗器,她见过……
  郑嘉儿脸色骤变:“是何人躲在那里?”
  她估计知道。
  上次她兄长,就是这样被雍王打晕的。
  郑嘉儿的另一名暗卫,低声对她说:“小姐,您先回马车,属下去看看。”
  “不可动,先把这女人带走。”郑嘉儿说。
  她刁蛮任性,又霸道狠戾,万万不肯饶过骆宁。
  暗卫犹豫,又紧张。
  不过主子吩咐,他不敢不从,当即朝骆宁的脖颈伸手,想要先捏晕她,再将她带走。
  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