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从离婚开始 第18节
  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毕竟对于桑瑜来说,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来买各种厨房用品的。
  桑瑜今天的目标就是来买蜂窝煤炉子和几口锅的,这些东西她早就看好了,就直接跟麻花辫姑娘说了。
  一个单眼的蜂窝煤炉子,三块。接着是一口家用的小号铁锅,也是三块,还有两口铝锅,大一点的那个主要是用来煮汤的,小的这个,就是用来煮饭的总共五块钱。
  这个时候虽然也已经有电饭锅了,不过价格可不是桑瑜能够承受得起的,所以,她煮饭首选还是铝锅。
  其实一般人家里不会买这么多锅,一口铁锅那是又煮饭又炒菜又煮汤,只是桑瑜重生回来,还带着不少原来的习惯。
  现在她的手里有一点钱,没有必要抠这一块两块的,一切以自己舒服为主,所以在买锅碗瓢盆的时候,手就松了一点。
  买了锅和炉子之后,桑瑜又陆陆续续的要了不少的东西,麻花辫姑娘是一趟一趟的给她拿,而且因为她买得太多了,麻花辫姑娘还破天荒的让她自己可以挑选。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售货员可是极为吃香的工作,她们眼睛更是长在了脑袋上,买东西别说挑了,多让她走两趟,她都能摔摔打打的把顾客骂一顿。
  最后,桑瑜买了一口铁锅,两口铝锅,两个搪瓷小盆,还有大碗四个,小碗八个,盘子五个,以及一把筷子、一个烧水的提壶和一个菜板。
  看起来好像东西不多,但是这就已经二十多块了。
  “呦,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你可真是有钱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髦精”已经没有再织毛衣了,她歪着身子靠着柜台站着,手里磕着瓜子,那拉得长长的语调里毫不掩饰得阴阳怪气。
  桑瑜正在把这么多的东西一趟一趟的往外面的自行车上搬,听到这话,她抬起头看向“时髦精”,这一次,她敢肯定,这个女人明显对自己有着极为强烈的恶意。
  虽然桑瑜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不过,既然“时髦精”敢针对自己,她就就绝对不惯着她这个毛病:“哎呀,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儿,主要是心态好,不像有些人,酸得不开醋厂都可惜了。”
  “你说谁酸……”“时髦精”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了。
  不过桑瑜可不搭理她,她大部分的东西已经装在车上了,现在她拿得是最后的提壶和铁锅,才不管这个“时髦精”说什么,直接提着东西就去骑车了。
  “时髦精”显然是个掐尖要强不吃亏的,这会儿功夫已经从柜台后面冲到门口了。
  不过这个时候,桑瑜已经跨上自行车了,她听到“时髦精”在自己的后面发出了激动而愤怒的尖叫:“你居然还敢骑自行车!你这种人早就该没有男人要了!”
  桑瑜实在不知道这个时髦精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自行车是几个意思,特别是她骂人的话更是对于桑瑜来说不痛不痒。
  她只是扫了“时髦精”一眼,云清风淡的笑:“你那么在意我有没有男人要,是不是因为你没人要了才这么敏|感啊?”
  “你才没人要!你不要脸!”
  大概桑瑜的话实在让“时髦精”愤怒,直到桑瑜已经一蹬地,骑着车出去了老远了,她还听到“时髦精”的大骂。
  桑瑜则奇怪,这个“时髦精”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她上一世怎么不记得了,她回头又看了那还在供销社大骂的女人,才发现,她的肚子还挺大。
  一个跟自己有仇的孕妇?她真的不记得了啊!
  第21章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桑瑜现在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情从来不多想一次,那是浪费自己生命的做法,她骑着自行车又去了一趟煤站, 办了一个蜂窝煤的本子, 买了一百块蜂窝煤, 请煤站的人送到她住的地方。
  解决完了这些事情,桑瑜这才快速到了粮站,用粮本买了三十斤大米和十斤的面粉, 外加油盐酱醋。
  等到这些东西全部买齐了, 桑瑜已经花了将近四十块了,这可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摸着自己那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瘪下去的口袋,她不由得感叹着,无论到什么时候,这花钱就是要比挣钱容易太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花钱都是一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而且是花自己挣的钱, 不会有人指手画脚的花钱,那就更加的痛快了, 痛快得连这么沉重的东西放在筐里桑瑜也能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她因为住在一楼,蜂窝煤并不用像是楼上的住户一样全部放在外面的过道上, 一楼的住户们在门外的小空地上都搭了一个不大的小棚子, 用来摆放蜂窝煤或者柴火。
  就连桑瑜这里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个棚子是上一个住户搭的, 大概因为实在是太小太破了, 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了,所以这个破棚子就留了下来。
  这个棚子大概就是一平方大小,一米六左右高, 桑瑜进去都要弯着腰,不过放蜂窝煤是绰绰有余了。
  前几天她就已经去这个棚子里收拾过了,虽然着破棚子已经快要倒了,但是还是能暂时能用,就是房顶的地方有点漏。
  桑瑜就打算暂时先用着,等到她去市里面买点油毛毡的东西回来铺一下就好了。
  不得不说,裴铮给她打得这几个简易的架子真是管用,桑瑜买回来的锅碗瓢盆全部都放在这些架子上面了,要是没有这几个架子,她现在只能放地上。
  她正收拾着,送蜂窝煤的人到了,这个时代的人基本都是烧蜂窝煤的,所以送蜂窝煤的人也忙得很,可没有说帮客户把蜂窝煤放进煤棚的说法,于是直接把蜂窝煤给卸在了桑瑜门外面就走了。
  桑瑜看着那么多的蜂窝煤,又看了看现在时间,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如果这个时候先搬蜂窝煤的话,吃饭就太晚了。
  更重要的是,她今天给食堂送了那么多的菜,是下了苦力的,现在她是真的很饿了,于是桑瑜就打算干脆先吃了饭再慢慢的收拾。
  虽然已经多年不用蜂窝煤了,可是原来使用过几十年的记忆,似乎已经把很多东西刻入了骨血里,桑瑜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已经把火点燃了。
  炉子上先煮上了米饭,桑瑜才忙得过来弄菜。
  这是她第一次开火,虽然没有肉,可是桑瑜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吃一顿好的。
  她卖菜剩下的茄子、黄瓜和番茄,还有鸡蛋,她打算给自己做一个赛螃蟹、一个酱爆茄子,再来一个番茄黄瓜汤。
  烧热的铁锅泛起了青烟,白玉一般的猪油滑入了锅底,不过眨眼之间就化成了一汪清澈的水,六个鸡蛋打在了搪瓷盆里,蛋液裹着姜末簌簌落下,好像碎玉跌进了熔金。
  竹筷子搅动时带起了细密的漩涡,蛋清与蛋黄纠缠出了仿佛蟹肉一样的丝丝缕缕。
  锅铲掠过了油面掠起了细碎的星星点点,蛋液倾泻的刹那,热油爆开了万千金色的珠子,一股奇异的香味带着极为霸道的气势,立刻在空气中爆开,引得周围的邻居纷纷翕动鼻翼,甚至还有几个孩子直接探出头来看看到底是谁家做出了如此的异香。
  桑瑜的注意力全部在锅里,她上下轻推蛋液,看它们像是潮水一般的冲上岸边又退了下来,层层叠叠的涌向的锅底中心。
  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她拿起了料酒瓶子,准备在锅边淋上一圈料酒就起锅,其实做这个赛螃蟹最好的是用绍兴的黄酒,只可惜现在的环境限制,她能买到的也只有本地的料酒了,虽然会让一道菜打点折扣,可也不能太吹毛求疵了。
  “呲”的一声,料酒沿着锅边淋下,蒸腾出来的酒雾里弥漫出了生姜的辛冽,在一片雾气中,桑瑜却看见了两条笔直又修长的腿就站在那迷迷茫茫之中,像是真实又不像是真实。
  桑瑜顺着那两条腿缓缓的往上看去,她看到了那包裹在衬衣里面的宽阔胸膛,然后又是那锋利的下颌线,再往上她就落入了那双漆黑又仿佛坠满了星河的眸子里。
  是裴铮。
  他就回来了啊?
  桑瑜恍然觉得好像他就没走几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裴铮垂着睫毛,目光落在了桑瑜那张素净的面孔上,她似乎对于看到自己十分的吃惊,甚至连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微微的睁大了。
  裴铮的眼角轻轻的弯了弯,然后他抿着嘴角问:“你的锅是不是要糊?”
  桑瑜仿佛是被踩的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是立刻惊得跳了起来,哀嚎着把锅里的鸡蛋给盛了出来:“我的赛螃蟹啊!”
  裴铮显然对于这一盘带着霸道香气的炒鸡蛋充满了好奇,他看着桑瑜手忙脚乱的那盘子盛鸡蛋,也连忙上手帮忙接过了她手里的料酒瓶子问:“什么是赛螃蟹?”
  “这就是赛螃蟹。”桑瑜看着锅里面的赛螃蟹,稍稍过了一点火候,鸡蛋的颜色变深了一些,万幸的是没有糊,要是自己再,慢一点,那可真就是妥妥浪费了。
  她一边盛着鸡蛋,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边回答裴铮的问题。
  “这不是炒鸡蛋吗?”裴铮翕动了鼻子:“你这里面放螃蟹了吗?怎么这么香?”
  滨江市所处内陆省份,怎么可能有螃蟹,就算有,那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单位发福利才有,不过,在桑瑜的记忆里,当年在木材厂,过年的时候倒是发过几次虾和带鱼,螃蟹是一次没有发过。
  “哪有螃蟹,就是鸡蛋。”桑瑜把最后一勺子的螃蟹盛到了盘子里,直起腰看着裴铮,挑着眉笑了起来:“香吧?”
  “香。”裴铮使劲的点点头,用力的吸了吸空气里面那令人陶醉的异香,十分主动的从桑瑜的手里面接过了那盘子赛螃蟹,就走进了她的屋子里,放在了那个简易的桌子上。
  接着就又端起了桑瑜还没有完全收拾碗筷,去到自来水下面洗了起来,自然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他一边洗一边看桑瑜屋子外面的蜂窝煤棚子说:“你这个棚子不行,看起来要塌了,我一会儿吃完饭给你重新搭一个。”
  桑瑜转回头“嗯”了一声,准备炒酱爆茄子,她才放油,猛然之间回过神来。
  裴铮说吃完饭?是要在她这里吃饭吗?她有答应要留他吃饭吗?这个家伙未免也太不客气了吧。
  就算她答应过要请他吃饭,可是又不是这一顿,还真是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桑瑜提着锅铲转头看裴铮,发现人家正认真洗碗呢。
  都帮着干活儿了,而且还说要帮她搭蜂窝煤棚子,这个时候要是再赶人走、不给饭吃,是不是太过分了?
  更何况自己好像还欠着裴铮两顿饭呢,算了算了,自己现在请人吃顿饭也不费什么事儿 。
  桑瑜只能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两个人,你做饭,我干活,都忙着,而且还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倒是丝毫不尴尬。
  裴铮的话不多,不过绝对不像是何丽英描述的那样对女同志毫不搭理,反而和桑瑜有问有答的,这让桑瑜不由得觉得,看人还是不能光看一个人先入为主的刻板映像,就比如裴铮嘛,明明很好说话的嘛。
  事实证明,两个人搭配着干活儿就是快。
  不过十来分钟,桑瑜的饭菜就已经上桌了。
  嗯,这个桌子也是简易的,也是前几天裴铮走的时候,跟段成两个人给她搬过来的,这段时间,桑瑜都是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
  在这些简易的架子和桌子搬回来那天桑瑜就发现了,它们的边边角角都已经被仔细的打磨过了,十分的光滑,一点毛刺都没有。
  光是看这一点,桑瑜就不得不承认何丽英对于裴铮的那个评价是极为正确的,他可真是个细心人。
  两个人坐在简易的桌边,桑瑜看着桌子上的那三个清汤寡水的菜,顿时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对裴铮说:“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这菜做得实在是简陋,你对付对付吧。”
  “哪里简陋?这可太香了。”裴铮等着桑瑜到了桌前菜和她一起坐下,他闻着错字上的菜由衷的反驳桑瑜的自谦。
  “真的吗?”听到裴铮的话,桑瑜微微睁圆了眼睛,神情中透出了一种罕见的惊讶,似乎是破天荒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样。
  裴铮直接用筷子给桑瑜夹了大大的一块鸡蛋,放进了她的碗里面,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真的,不相信话你自己尝一下,光是闻着就已经能吃两碗饭了!”
  帮人夹菜这个原本在用餐的时候很普通的动作,特别是在熟悉的人中间,这更是代表着一种亲近。
  可是裴铮却发现在自己给桑瑜夹菜的时候,她像是一只绷紧的猫一样,双腿并拢,似乎想要半站起来,就连她的身体也向前前倾,显得十分的紧张。
  裴铮本来就一个细心又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他立刻就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是不是太唐突了?
  于是他的筷子微微的顿了一下,立刻放弃了继续给桑瑜夹菜的想法,他看向了桑瑜,发现她垂着眼睛似乎在用心的看着自己碗里面的鸡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不用看着她在痛苦的婚姻中被磋磨,而自己却束手无措;能看着她现在忙起来,这样就很好了,不要有多余的举动。
  这样就很好了。
  金黄微微发焦的鸡蛋铺在洁白的米饭上,米饭带着米香的滚烫蒸汽和鸡蛋那霸道的异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食指大动的催化剂,不断的朝着桑瑜的脸上扑过来。
  她的目光看着那些金色的鸡蛋,一种难以抑制的唏嘘涌上了她的心头。
  人就是这么奇怪,往往会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想起一些完全不合时宜的回忆来。
  桑瑜记起自己的上一世,也是喜欢给人夹菜的,她给王自力、给赵凤兰、给王和平、还给王涛甚至是连王涛的媳妇都夹过菜。
  不过这些人要不就是坦然接受,要不就是极为嫌弃的把她夹的菜从碗里丢出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谢谢”,更没有一个人反过来为她夹一次菜。
  久而久之,桑瑜也就没了这个习惯。
  不过在她的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小执念——被人夹菜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只是桑瑜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执念,会在这样一个时刻被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