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 第175节
  他不再抓着她的手,抽出空去解衬衫领,顺势捞她的背往床中间一挪,两个人压上被子旁边,弹了弹。
  他要开始了!
  孟秋跟应激的猫一样,忽然炸毛。
  没有的!
  她没有答应和他睡!
  她剧烈挣扎起来,一把他推开,半爬半迈腿,四肢并用,慌不择路往床沿跑。
  赵曦亭脸色骤降,吓人的冷色。
  “孟秋。”
  孟秋嗓子都在抖,唇上沾着不知道属于谁的口水,整个人都冒水汽。
  眼里,嘴巴,脸。
  都是潮湿的。
  她颤声:“我不要。”
  赵曦亭沉着眸,眼疾手快地拽住她手腕往回一扯,孟秋重心不稳,背往后倒,重新摔在床上。
  她又爬起来,迅速地下地,手在赵曦亭那,她只好脚尖绷紧了,抵在床底下,整个人的重心往地板上蹲。
  眼见逃脱不了,她不甘心,咬唇涨红了脸也要从他手里逃脱,被他抱回去半米,一遍遍叫痛,带着哭腔:“赵曦亭,你不要拽我,痛死了。”
  她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要把他的手甩开,从前往后,摆幅几乎超过了身体的极限。
  决心要把他的手骨甩坏。
  赵曦亭虎口撑得发白,原本就青白的手背青筋直暴,长腿下了床,把人往床上拖。
  他语气森寒:“这是你乖的态度?”
  孟秋感觉箍住她的那双手比手铐还难解,她一边拍打,一边在他肌肉匀称的小臂上乱划。
  到最后她也没挣脱。
  她横在雪白的床单上,一边瞪他,一边大声指责:“我不愿意!赵曦亭,我不愿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腮边痒得厉害,像小虫子爬,耸肩一擦,居然是眼泪。
  赵曦亭膝盖压住她的脚踝,往上钩,孟秋脚后跟在他西装裤乱砸,既无法解救自己的手,也没办法把他踹开。
  他压根不怕疼。
  孟秋跟发疯的小兽一样,弓起背,涨红脸去咬他的手,完全不把他当成人,要把他的手咬破,泄愤似的解救自己。
  赵曦亭终于被她的尖牙激出一点痛觉,眯着眼睛,唇微微颤,他把领子一拽,以痛止痛般在脖子上卡出几条红痕,像被绑架的琮玉。
  他胸口皮肤肆意敞开,盯她,嗓音冷滞:“要喝我的血吗?孟秋。”
  “是不是恨不得喝我的血。”
  他猛地拽起自己的手,连人一起,拖过来,摁在胸前,两人骨头压骨头,要血肉融为一体。
  “这儿,要不要连这儿也给你咬?”
  孟秋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狠声:“反正你捅我心窝子的事儿没少做,不差这么几口。”
  他眼尾忽然垂下来,垂视她,语气发虚,以几近哀求的姿态,干着嗓,“这颗心我不要了好不好,你咬碎它,我落个干净,我趁早别活。”
  “能如你意么?”
  他极为能忍,疼到脸发白也没有动,任凭她咬,连挪都没挪一下。
  孟秋睫毛湿了。
  他盯着她沉默的后脑勺,深吸一口气,语速像摁了加速键,骤然森冷乖僻起来,神情却像在商量。
  “这样吧,要么你现在拿刀子弄死我,我放封遗书说是自尽,绝不反抗,也和你没半分钱干系。”
  “但你要不弄死我,今天我俩谁也别想下这张床。”
  “成不成啊?”
  孟秋呜咽了一声。
  他靠近她耳朵,和她说一个秘密似的轻语,“因为今晚我要睡你,只要我有一口气,能动弹,我就要睡你。”
  “不管你情不情愿,你都逃不了,等我们领了证,这就是夫妻义务,孟秋你得习惯和我做。爱。”
  “长长久久地做。”
  “听懂我意思没!”
  孟秋心脏一缩一缩,脊背发麻,不肯摇头,也不肯点头。
  两个人僵持着。
  赵曦亭平静了一会儿,摸她脑袋,帮她舒缓吓着的情绪。
  过了两三分钟。
  他绵长地呼吸,低一低头,眼眸凉淡地俯视她后脑勺,恢复松弛的模样,缓缓吐字:“我真等烦了,孟秋。”
  他长指卡住她下巴,轻抚着,抬起来,去寻她眼睛,逼着她对视,语调春风一样平和,在黑夜里摇头。
  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刀子一样钉在她身上。
  “你不长记性。”
  孟秋齿关松动,放声大哭,从赵曦亭手背上拉开几缕红而透明的丝,她嘴里有血沫。
  她下巴累得没劲了,恹恹地说。
  “我会的,我知道了,我会正视你心思的。”
  她自动过滤刚才他说的话,好像过滤掉了,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这一招以前都很管用的。
  她抬起眼睛,求他:“我饿了,我没有好好吃晚饭,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她想离开这个危险的房间。
  她瞥见他血珠凝成一道一道的手,捧起来,跪坐在他腿上,“对不起。”
  “对不起,赵曦亭,我们去医院吧。”
  赵曦亭抱着她,拍她的背,舒缓她的情绪。
  “怕成这样啊?来,抱会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我的血也是热的,扎进去也有口子。”
  他像给她讲睡前故事,亲她的额角,徐徐道来,“孟秋我以前宠你么?”
  宠的。
  昂贵的礼物不断。
  只要她饿了,困了,要学习,他就会尊重她,除了她想离开他,他找不见人会生气之外,他无底线地包容她。
  即便是骗。
  他也不会说什么,他只要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态度。
  可这个不是她想要的。
  孟秋还在哭。
  她被凉风呛了一下,猛地咳嗽,手心蜷在胸口,扎紧了,脊背一伏一伏,几乎要呕出来。
  赵—曦亭长指给她抹眼泪,又抽起一张纸帮她擦鼻子,安安静静地陪她缓情绪。
  他哄小孩一样抚着脊背,轻叹:“你这样哭,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要脱水。”
  “让他们送点热饮上来?”
  孟秋听他没有打消念头,几乎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她有点埋怨他。
  她都这样求他了。
  为什么他没像以前那样放过她。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赵曦亭拿手机,和她卧在床上,给不知道谁发消息。
  孟秋闭眼假寐,翻了个身,压着他手臂,把自己团了团,背对他缩在床上,赵曦亭胸膛贴过来,圈了一圈,抚弄她的脸。
  孟秋没再哭了。
  房间里一时无言。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赵曦亭从床上起来,拉开门出去。
  孟秋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多了,章漱明给她发了几条消息,问她酒店房间号,想给她送点解酒茶。
  消息半个多小时前发的。
  她和赵曦亭纠缠的时候,她没看见。
  章漱明或许以为她睡着了,没有打电话来打扰,只是留了几条信息,叮嘱她明天记得喝点牛奶,起床适度做下运动。
  说完这些,最后一句是晚安。
  孟秋刚麻木一点的心情又清醒了一些。
  她往门口看,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完全乱掉的头发,坐在床沿呆坐了一阵。
  她鞋子一只掉玄关,另一只在洗手间门口,大概是踢过去的,穿好鞋子去洗手间仔仔细细地洗脸,擦脖子。
  她整理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靠在沙发边,机械地滑动手机,又看了一眼门。
  她不知道赵曦亭去做什么了。
  但在酒店等他显得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