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去校门口接你。”俞皓接着说。
“你不午睡吗？听说你要住宿舍了？”温绵川问。
“我平时也不睡，先这样。”俞皓迅速把电话掐断，直奔校门口。
十分钟后，远处有辆白色的电瓶车晃悠悠驶来。后座的温绵川高兴地朝俞皓用力挥手。
“麻烦你来接我了！”温绵川很热切，“姐姐介绍的中医好厉害，一会儿功夫消肿不少。”
俞皓将信将疑地看他拖鞋里露出来的赤脚，脚踝处贴着张厚厚的药膏。
“这个你帮温老师拿回去。”宋滢递来满满一袋药膏，“早中晚各换一次，睡觉前要拿下来，不能过夜。”
“医生怎么说？”俞皓自然地接过。
“不是特别严重，好好敷药就行。”宋滢回道。
俞皓看向温绵川说：“那温老师，我背你回宿舍。”
温绵川连忙摇头，“不用，哪能让你们天天背我，其实我还是能走路的。”
“你为什么老是骗人啊！”俞皓突然来了句质问。
温绵川一脸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宋滢在旁边责备道，“要不是你打球把人弄伤了，温老师也用不着你背。”
“没事没事。”温绵川用没受伤的脚撑地准备下车，“男孩子嘛，打球磕磕碰碰很正常，身为老师我也有责任。”
俞皓快步绕到另一侧扶住他，坚持道：“我背你回去。”
见推辞不过，温绵川只好答应，轻轻搭上俞皓肩膀。
“好好照顾温老师。”宋滢踢掉支架，开动车前再叮咛两句，“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啊！”
“回教学楼吧。”温绵川说话时，气息扫过俞皓后颈，“你是不是要想问试卷？看你找我挺急的。”
俞皓被他弄得脖子发痒，转过身缓了几秒回答说：“好。”
“你穿短袖不冷吗？”温绵川又凑近了些，“感觉你身子挺凉的。”
俞皓没吭声，只希望他别再说话了。
最后温绵川坐在了俞皓的座位上，拿着张数学试卷给他讲题，直到班里同学渐渐多起来，他才扶着温绵川慢慢往办公室走。
“有事给我消息。”俞皓学着刚刚宋滢的口吻。
“你们三姐弟人真好。”温绵川笑了笑。
不知为何，俞皓听到表扬后心里面还有点小骄傲。
“哟！”黄沛沛一进门开始嚷嚷，“俞皓同学来啦！这次又把温老师背回来啦？”
温绵川丢过去一记眼神，“要不是昨晚你到处说，今早同学们也不会围在我们宿舍。”
“哎呀，同学们也是好心嘛。”黄沛沛说着靠在办公桌边上，“俞皓同学，什么时候可以组织去你们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俞皓反问道。
“你哥哥不是说在弄旅游线路嘛，有空带我们去玩玩呗。”黄沛沛说。
“我们村什么都没有。”俞皓语气硬邦邦地，“别来。”
氛围忽然凝固了，黄沛沛脸上写满了尴尬，求助似地看向温绵川。
“再说吧，我的脚还没好呢。”温绵川赶紧救场，随即跳转话题，“你看，中午俞皓的姐姐还带我去看跌打师傅，我的猪蹄终于消了一大半。”
俞皓才记起宋滢给的那袋药漏在教室，急忙说：“我去给你拿药，你别自己乱跑。”
“好。”温绵川点点头，露出他标志性的小虎牙，“谢谢你！”
俞皓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扒着门框对里面喊：“下午我还来接你回宿舍！”
第9章 21点
◎“他说你不用破费，心意领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老话。可温绵川在俞皓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极快，只要不作跑动，日常行走完全不成问题。
俞皓的宿舍极其单调，不过是个洗澡睡觉的地方。那张生人勿近的俊脸，舍友们平时连招呼都不跟他打。
因此，照顾温绵川的事儿，“顺理成章”地变成俞皓一个人的任务。
学校里也多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总能看见冷面学霸，搀扶最高人气数学老师，一步步走回宿舍。
江健回来听到八卦，笑得咳不出声。可临近支教老师门离开的日子，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校长不能申请道高考完嘛……”江健整个人唉声叹气地，“没有温老师和沛沛老师，我可怎么办啊？”
“学到就是自己的。”俞皓边做题边吐槽，“难道他们不在，你学的东西会跟他们一起走吗？”
“你好薄情，亏你还照顾温老师一个多月。“江健撇撇嘴，”难道你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舍不得又如何？
早晚都要走的。
俞皓不像江健那么多愁善感。
他比谁都清楚，温绵川也好，其他支教老师也罢，都不属于这座无名的县城。所以俞皓现在目标很明确，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抓紧机会学习。
于是，在二模前，俞皓几乎天天追着温绵川。一下课，立刻去堵人，追着问理科题。哪怕速度不够别人快，只能排队等，他也不在乎。
能问一题是一题，多问一道都觉得赚。
这周末，俞皓照例回村里，下车已过五点。
南方的春末总是潮气冲天，呼吸都有股水腥味。院门的金属把手凝着水珠，俞皓嫌弃地只用两根手指推开，侧身挤了进去。
俞老爷照常窝在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眼皮抬了抬，“回来啦？”
“嗯。”俞皓放下书包去厨房。
对于做饭，俞皓主打一个糊弄。
把菜洗一洗，炒一炒，就算完事。
饭桌上，爷俩没任何交流，只有俞老爷手机刷短视频的聒噪声。
刚住校那阵，俞老爷还是很癫。电话一个接一个，脏话连篇地骂宋洋。但仅仅过去一周，精了没了也懒得再打。
安静地过了一晚，俞皓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外面的湿度比昨天少了一些，可他还是不敢把窗户打开，怕黏糊糊的空气传到房间里来。
刚洗漱完，俞皓拿起手机发现有个温绵川的未接来电，他没有回拨过去，而是给对方发了消息问怎么了。
结果温绵川打过来电话，声音还很急切。
“俞皓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俞皓问。
“我们在俞寨村村口啦！”温绵川说得很大声，“你有空出来玩吗？”
他怎么会来？
电话里的人听不着回复，又喊了两声，以为是信号不好。
“你们为什么来？”俞皓冷声问。
“支教快结束了，沛沛老师说过来采风，顺便拍点素材。”
“那我没空。”俞皓瞬间把电话挂断。
他不懂农村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在俞皓眼里，这里是无形的牢笼，跟这回南天一样，沉闷地让人难以透气。
晌午时分，该来的还是来了。
即使俞皓无数次拒接宋洋电话，这位村支书哥哥怎么都不肯放过他，干脆把支教的大学生们领到了俞皓家里来。
俞皓摆出与俞老爷同款表情，看着这些大学生们走进他们屋里。
“这位是阿皓的爷爷，也是我们村里俞姓辈份最大的。”宋洋兴奋地介绍道。
正吃着中午饭，家里莫名其妙来这么多陌生人，俞老爷没给宋洋好脸色，用客家最难听的话指着他鼻子骂。
几位大学生听得一头雾水，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温绵川递过来一个盒子，“爷爷，这是送你的，除湿机。”
俞老爷不受这套，瞪了那小盒子一眼，用客家话骂温绵川送他骨灰盒。
“他说你不用破费，心意领了。”宋洋尴尬摆摆手，“老人家听不太懂普通话。”
这翻译让俞皓忍不住撇过脸，抿着嘴偷笑，佩服宋洋可以面不改色地糊弄过去。
可温绵川转手把盒子递过去给俞皓，“你收着，你跟爷爷说说。”
“我们家用不到，你拿回去。”俞皓直接拒绝。
温绵川脸上露出委屈的小表情，目光落在手上的小盒子，推过去说：“收下吧，也谢谢你们家之前这么照顾我。”
俞皓摇摇头，收拾碗筷进厨房，等回头走出来时，转眼家里只剩温绵川和俞老爷。
“其他人呢？”俞皓问。
“他们说去看茶山，我不方便走山路就不去了，留在这里等。”温绵川说。
俞皓心里不禁暗暗责怪宋洋，怎么能这么随便地把人留在他家里。
“我刚刚跟爷爷解释过了。”温绵川笑着说指了指正在使用的除湿机，“这个不贵又省电，很好用的。”
俞老爷正研究这白色小盒子，用客家话问俞皓对方有没有骗人。
“没有。”俞皓应了句，接着问温绵川，“要不要去我房间呆着？”
“不用，我陪爷爷聊聊天。”
“跟他能聊什么？”俞皓不禁皱起眉，“你又听不懂客家话。”
“你不午睡吗？听说你要住宿舍了？”温绵川问。
“我平时也不睡，先这样。”俞皓迅速把电话掐断，直奔校门口。
十分钟后，远处有辆白色的电瓶车晃悠悠驶来。后座的温绵川高兴地朝俞皓用力挥手。
“麻烦你来接我了！”温绵川很热切，“姐姐介绍的中医好厉害，一会儿功夫消肿不少。”
俞皓将信将疑地看他拖鞋里露出来的赤脚，脚踝处贴着张厚厚的药膏。
“这个你帮温老师拿回去。”宋滢递来满满一袋药膏，“早中晚各换一次，睡觉前要拿下来，不能过夜。”
“医生怎么说？”俞皓自然地接过。
“不是特别严重，好好敷药就行。”宋滢回道。
俞皓看向温绵川说：“那温老师，我背你回宿舍。”
温绵川连忙摇头，“不用，哪能让你们天天背我，其实我还是能走路的。”
“你为什么老是骗人啊！”俞皓突然来了句质问。
温绵川一脸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宋滢在旁边责备道，“要不是你打球把人弄伤了，温老师也用不着你背。”
“没事没事。”温绵川用没受伤的脚撑地准备下车，“男孩子嘛，打球磕磕碰碰很正常，身为老师我也有责任。”
俞皓快步绕到另一侧扶住他，坚持道：“我背你回去。”
见推辞不过，温绵川只好答应，轻轻搭上俞皓肩膀。
“好好照顾温老师。”宋滢踢掉支架，开动车前再叮咛两句，“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啊！”
“回教学楼吧。”温绵川说话时，气息扫过俞皓后颈，“你是不是要想问试卷？看你找我挺急的。”
俞皓被他弄得脖子发痒，转过身缓了几秒回答说：“好。”
“你穿短袖不冷吗？”温绵川又凑近了些，“感觉你身子挺凉的。”
俞皓没吭声，只希望他别再说话了。
最后温绵川坐在了俞皓的座位上，拿着张数学试卷给他讲题，直到班里同学渐渐多起来，他才扶着温绵川慢慢往办公室走。
“有事给我消息。”俞皓学着刚刚宋滢的口吻。
“你们三姐弟人真好。”温绵川笑了笑。
不知为何，俞皓听到表扬后心里面还有点小骄傲。
“哟！”黄沛沛一进门开始嚷嚷，“俞皓同学来啦！这次又把温老师背回来啦？”
温绵川丢过去一记眼神，“要不是昨晚你到处说，今早同学们也不会围在我们宿舍。”
“哎呀，同学们也是好心嘛。”黄沛沛说着靠在办公桌边上，“俞皓同学，什么时候可以组织去你们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俞皓反问道。
“你哥哥不是说在弄旅游线路嘛，有空带我们去玩玩呗。”黄沛沛说。
“我们村什么都没有。”俞皓语气硬邦邦地，“别来。”
氛围忽然凝固了，黄沛沛脸上写满了尴尬，求助似地看向温绵川。
“再说吧，我的脚还没好呢。”温绵川赶紧救场，随即跳转话题，“你看，中午俞皓的姐姐还带我去看跌打师傅，我的猪蹄终于消了一大半。”
俞皓才记起宋滢给的那袋药漏在教室，急忙说：“我去给你拿药，你别自己乱跑。”
“好。”温绵川点点头，露出他标志性的小虎牙，“谢谢你！”
俞皓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扒着门框对里面喊：“下午我还来接你回宿舍！”
第9章 21点
◎“他说你不用破费，心意领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是老话。可温绵川在俞皓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极快，只要不作跑动，日常行走完全不成问题。
俞皓的宿舍极其单调，不过是个洗澡睡觉的地方。那张生人勿近的俊脸，舍友们平时连招呼都不跟他打。
因此，照顾温绵川的事儿，“顺理成章”地变成俞皓一个人的任务。
学校里也多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总能看见冷面学霸，搀扶最高人气数学老师，一步步走回宿舍。
江健回来听到八卦，笑得咳不出声。可临近支教老师门离开的日子，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校长不能申请道高考完嘛……”江健整个人唉声叹气地，“没有温老师和沛沛老师，我可怎么办啊？”
“学到就是自己的。”俞皓边做题边吐槽，“难道他们不在，你学的东西会跟他们一起走吗？”
“你好薄情，亏你还照顾温老师一个多月。“江健撇撇嘴，”难道你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舍不得又如何？
早晚都要走的。
俞皓不像江健那么多愁善感。
他比谁都清楚，温绵川也好，其他支教老师也罢，都不属于这座无名的县城。所以俞皓现在目标很明确，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抓紧机会学习。
于是，在二模前，俞皓几乎天天追着温绵川。一下课，立刻去堵人，追着问理科题。哪怕速度不够别人快，只能排队等，他也不在乎。
能问一题是一题，多问一道都觉得赚。
这周末，俞皓照例回村里，下车已过五点。
南方的春末总是潮气冲天，呼吸都有股水腥味。院门的金属把手凝着水珠，俞皓嫌弃地只用两根手指推开，侧身挤了进去。
俞老爷照常窝在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眼皮抬了抬，“回来啦？”
“嗯。”俞皓放下书包去厨房。
对于做饭，俞皓主打一个糊弄。
把菜洗一洗，炒一炒，就算完事。
饭桌上，爷俩没任何交流，只有俞老爷手机刷短视频的聒噪声。
刚住校那阵，俞老爷还是很癫。电话一个接一个，脏话连篇地骂宋洋。但仅仅过去一周，精了没了也懒得再打。
安静地过了一晚，俞皓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外面的湿度比昨天少了一些，可他还是不敢把窗户打开，怕黏糊糊的空气传到房间里来。
刚洗漱完，俞皓拿起手机发现有个温绵川的未接来电，他没有回拨过去，而是给对方发了消息问怎么了。
结果温绵川打过来电话，声音还很急切。
“俞皓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俞皓问。
“我们在俞寨村村口啦！”温绵川说得很大声，“你有空出来玩吗？”
他怎么会来？
电话里的人听不着回复，又喊了两声，以为是信号不好。
“你们为什么来？”俞皓冷声问。
“支教快结束了，沛沛老师说过来采风，顺便拍点素材。”
“那我没空。”俞皓瞬间把电话挂断。
他不懂农村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在俞皓眼里，这里是无形的牢笼，跟这回南天一样，沉闷地让人难以透气。
晌午时分，该来的还是来了。
即使俞皓无数次拒接宋洋电话，这位村支书哥哥怎么都不肯放过他，干脆把支教的大学生们领到了俞皓家里来。
俞皓摆出与俞老爷同款表情，看着这些大学生们走进他们屋里。
“这位是阿皓的爷爷，也是我们村里俞姓辈份最大的。”宋洋兴奋地介绍道。
正吃着中午饭，家里莫名其妙来这么多陌生人，俞老爷没给宋洋好脸色，用客家最难听的话指着他鼻子骂。
几位大学生听得一头雾水，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温绵川递过来一个盒子，“爷爷，这是送你的，除湿机。”
俞老爷不受这套，瞪了那小盒子一眼，用客家话骂温绵川送他骨灰盒。
“他说你不用破费，心意领了。”宋洋尴尬摆摆手，“老人家听不太懂普通话。”
这翻译让俞皓忍不住撇过脸，抿着嘴偷笑，佩服宋洋可以面不改色地糊弄过去。
可温绵川转手把盒子递过去给俞皓，“你收着，你跟爷爷说说。”
“我们家用不到，你拿回去。”俞皓直接拒绝。
温绵川脸上露出委屈的小表情，目光落在手上的小盒子，推过去说：“收下吧，也谢谢你们家之前这么照顾我。”
俞皓摇摇头，收拾碗筷进厨房，等回头走出来时，转眼家里只剩温绵川和俞老爷。
“其他人呢？”俞皓问。
“他们说去看茶山，我不方便走山路就不去了，留在这里等。”温绵川说。
俞皓心里不禁暗暗责怪宋洋，怎么能这么随便地把人留在他家里。
“我刚刚跟爷爷解释过了。”温绵川笑着说指了指正在使用的除湿机，“这个不贵又省电，很好用的。”
俞老爷正研究这白色小盒子，用客家话问俞皓对方有没有骗人。
“没有。”俞皓应了句，接着问温绵川，“要不要去我房间呆着？”
“不用，我陪爷爷聊聊天。”
“跟他能聊什么？”俞皓不禁皱起眉，“你又听不懂客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