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梦。”
.
“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深红色的三轮扭了扭屁股，才把自己的脑袋对准大门口。
“我和舅舅坐一起。”杨涵手脚并用爬上三轮的前座。
“不戴帽子吗？”唐新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你要晒黑了，你妈妈下班回来要怪我了。”
“我晒不黑，舅舅别怕到时候我保护你。”
“涵涵抬头。”不知何时走来的唐冉，把一顶花边草帽扣到杨涵的头上，“不带不许去。”
杨涵乖乖系好帽子两边的绳节：“戴好了，我们走吧。”
唐冉抬腿挎进三轮车兜：“奶奶我们去桃园了，撒手没被我关房间了，等我们走了你再放它出来。”
“知道了，中午你们是回来吃还是在园里吃？”
唐新立拧开电源钥匙：“在园里吃，坐稳了。”
右手一拧三轮车窜了出去。
早晨的风夹杂着凉气，唐冉一手抓着单杆，一手举过头顶任晨风肆意洗礼。吹够了风，他弯下腰离近开车的人，说：“爸，梦豪和晓画先一步过去了，他俩在桃园等着我们。”
“他们去那么早？园里的食材应该还够，中午我们吃炖菜？”
“今天是舅舅做吗？”杨涵小脸微皱，“我不想吃哥哥做的饭，味道太可怕了。”
“好啊。”唐冉威胁，“我生气了，以后不给你买糖吃了。”
杨涵紧依着唐新立：“我还有舅舅。”
“哈哈哈哈。”唐新立笑得开怀，“当然是我做，让你哥哥做我们中午要饿肚子了。”
“这里，这里！”刘梦豪踮着脚尖伸长了手不断挥舞，满载的三轮在他面前缓缓停靠，“五箱，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那到时候我能不能进园里去吃？”
唐冉跳下三轮车：“有哪次你是没去的？”
“这不是先礼貌一下。”
“涵涵来姐姐这里。”陈晓画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等会儿和姐姐一起给桃子穿衣服？”
“好。”
陈晓画没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真乖。”
“给。”唐新立拿出三轮车座下的自制斜挎包，“一人一个，自己去装果袋吧，上午的目标一人两棵，同志们加油。”
杨涵握了握小拳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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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点升高，好在桃树青绿茂盛的叶子，遮蔽了不少灼人的光。
裤兜“叮咚”作响的手机，让唐冉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拿出打开。
宋凡：来我家玩？晨浩和红星也在，也把梦豪和晓画叫来吧，人多热闹。
唐冉用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点击发送：忙呢，下次约。
宋凡：这是在干嘛？
唐冉：给桃子穿衣服，等熟了就不怕被小鸟啄，要来体验体验吗？
宋凡：好啊，发个地址过来，这里有三个劳动力等待被差遣。
唐冉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会来，点开定位发了过去：等你。
收起手机，唐冉走到唐新立身旁道：“爸，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要来帮忙，这儿的菜还够吗？”
“我们几个是刚刚好的，再来几个恐怕要回家拿了。”
“那中午的时候，我骑三轮回去拿吧。”
“唉，别，你和你姑姑的车技不相上下，我回去拿。”唐新立咽了咽口水，“顺便趁你姑姑不在家，我要好好小酌几杯，你不许告秘啊，不能背叛老爸。”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唐酒鬼。”
.
“叔叔好。”三人参差不齐的道出。
“你们好，多余的客气就不用了，你们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难得见儿子一下交那么多朋友，唐新立可高兴了。
唐冉无奈：“好了老唐，你先去忙吧，小朋友有小朋友的话要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离开的脚步一顿，唐新立扭头道：“对了，中午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唐爸一离开，乔红星看着眼前一排排桃树惊叹不已：“哇，你家还是果二代啊，桃熟的时候是不是很爽？边摘边吃。”
“是真的很爽。”刘梦豪给出肯定，“你是不知道，成熟的时候个个又大又甜，一个就能吃饱。”
唐冉发出邀请，“欢迎暑假开园的时候来体验。”
“那我要化食欲为动力。”何晨浩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快，告诉我怎么弄。”
唐冉道：“刚好三个人，一人带一个，很简单多试几个就会了。”
“我和晓画一组。”何晨浩先一步出声。
“我和涵涵可是很严厉的。”陈晓画说。
“尽管来。”
“那我和……”乔红星的眼睛瞟向唐冉。
“你的老师在那边。”宋凡手动拧走乔红星的头，“我同桌说，在校外跟着他混。”
“行吧。”乔红星答应的勉强，他想抱果二代的腿。
刘梦豪指着自己：“我很不好吗？”
乔红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开始吧。”小人群散开，唐冉拿出一个果袋撑开，“像这样把它套在桃子末端，然后这个袋子的顶端有一个铁丝，把它压下去就算套好了。”
宋凡点点头：“懂了。”
唐冉拿一个果袋递给他：“试试？”
宋凡接过小心翼翼一步步操作，套完撒手：“怎么样？”
唐冉伸手摸了摸果袋顶端：“铁丝扣的非常好，已经可以出师了。”
“老师教的好，我自己去前面那颗树试试？”
“行。”唐冉拿了一小半果袋给他，“我就在你后面，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好。”
一阵暖风呼啸而过，近旁“沙沙”作响摇曳着身姿的叶影，在少年的身上绘出一副副画作。
唐冉把左脸颊贴近左肩的衣服蹭了蹭，豆粒般的汗水在布料上打下深深痕迹，唐冉撇了一眼前方桃树：“怎么了？胳膊疼？”
活动胳膊的宋凡停下动作：“就是举久了有些酸。”
“毕竟是第一次，坐树下休息会儿吧，刚上手就完成一小半已经很不错了。”树下的土褐中带绿，唐冉问道：“你应该没有洁癖？”
“没，洁癖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宋凡没有犹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凉凉的还挺舒服。”
唐冉在他旁边坐下，拿出斜挎包里的矿泉水：“喝吗？”
“喝。”宋凡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舒服了，别说你这斜挎包还真不错，考虑卖吗？我背去学校装些小东西。”
唐冉看了一眼用麻袋做的包：“你认真的？这是哪门子的时尚？”
“就觉得挺独一无二，想要？”
“这是我爸用麻袋自己做的，专门装果袋用，其他东西倒也能装，就是吧，你真的要自毁形象？万一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
“万一哪个女生就喜欢种风格？”
唐冉无言，扭头看向宋凡的侧脸，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了声：“靠，我一代入就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我也是。”
“孩子们别忙了吃饭，今天炖的菜可香了，我妈带了冰棍和西瓜，快来，晚点就化了。”唐新立洪亮的声音在桃林间不断回荡。
唐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填肚子去，动一上午早饿了。”
.
晚霞漫步天边，河坎上绿油油的小草被镀上一层金色。
“大海啊。”刘梦豪对着河流一声高喊。
“你脑子瓦特了？”何晨浩指着前方，“那不是河吗？”
“想象力懂不懂？没意境的男人。”
“哎哟卧槽？”
“哈哈哈哈哈哈。”乔红星笑得很大声。
何晨浩装委屈样，他问陈晓画：“我实话实说怎么就没意境了？”
“但真的是大海啊。”陈晓画嘴角含笑。
何晨浩挠了挠头再次看去：“好像还真是。”
刘梦豪：“？”
听着身旁的吵吵闹闹，唐冉的心情胜似满天花海，他看着那条河流道：“等到七月份暑假，河里的菱角就能吃了。”
宋凡问：“好吃吗？”
“好吃，每年我都会来摘一些，吃起来和板栗差不多，它离你那么近，你居然没吃过？”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兼职，没有时间摸索这些。”
“那今年暑假你可要好好尝尝。”眼角余光忽然撇到什么，唐冉扭头看向左斜方，“还记得那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过你当时在想什么？我那么大一个人都能被你忽略。”
“那天我爸妈说暑假回来，我很开心，久违的有了散步的想法。”宋凡回想起那天还是很开心，但喜悦终是转瞬即逝的。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我家有些不一样。”迎面吹来的晚风抚摸着宋凡的发丝，好似在安慰一般。他说：“最长的一次我爸妈六年没回家，所以今年大概率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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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深红色的三轮扭了扭屁股，才把自己的脑袋对准大门口。
“我和舅舅坐一起。”杨涵手脚并用爬上三轮的前座。
“不戴帽子吗？”唐新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你要晒黑了，你妈妈下班回来要怪我了。”
“我晒不黑，舅舅别怕到时候我保护你。”
“涵涵抬头。”不知何时走来的唐冉，把一顶花边草帽扣到杨涵的头上，“不带不许去。”
杨涵乖乖系好帽子两边的绳节：“戴好了，我们走吧。”
唐冉抬腿挎进三轮车兜：“奶奶我们去桃园了，撒手没被我关房间了，等我们走了你再放它出来。”
“知道了，中午你们是回来吃还是在园里吃？”
唐新立拧开电源钥匙：“在园里吃，坐稳了。”
右手一拧三轮车窜了出去。
早晨的风夹杂着凉气，唐冉一手抓着单杆，一手举过头顶任晨风肆意洗礼。吹够了风，他弯下腰离近开车的人，说：“爸，梦豪和晓画先一步过去了，他俩在桃园等着我们。”
“他们去那么早？园里的食材应该还够，中午我们吃炖菜？”
“今天是舅舅做吗？”杨涵小脸微皱，“我不想吃哥哥做的饭，味道太可怕了。”
“好啊。”唐冉威胁，“我生气了，以后不给你买糖吃了。”
杨涵紧依着唐新立：“我还有舅舅。”
“哈哈哈哈。”唐新立笑得开怀，“当然是我做，让你哥哥做我们中午要饿肚子了。”
“这里，这里！”刘梦豪踮着脚尖伸长了手不断挥舞，满载的三轮在他面前缓缓停靠，“五箱，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那到时候我能不能进园里去吃？”
唐冉跳下三轮车：“有哪次你是没去的？”
“这不是先礼貌一下。”
“涵涵来姐姐这里。”陈晓画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等会儿和姐姐一起给桃子穿衣服？”
“好。”
陈晓画没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真乖。”
“给。”唐新立拿出三轮车座下的自制斜挎包，“一人一个，自己去装果袋吧，上午的目标一人两棵，同志们加油。”
杨涵握了握小拳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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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点升高，好在桃树青绿茂盛的叶子，遮蔽了不少灼人的光。
裤兜“叮咚”作响的手机，让唐冉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拿出打开。
宋凡：来我家玩？晨浩和红星也在，也把梦豪和晓画叫来吧，人多热闹。
唐冉用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薄汗，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点击发送：忙呢，下次约。
宋凡：这是在干嘛？
唐冉：给桃子穿衣服，等熟了就不怕被小鸟啄，要来体验体验吗？
宋凡：好啊，发个地址过来，这里有三个劳动力等待被差遣。
唐冉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会来，点开定位发了过去：等你。
收起手机，唐冉走到唐新立身旁道：“爸，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要来帮忙，这儿的菜还够吗？”
“我们几个是刚刚好的，再来几个恐怕要回家拿了。”
“那中午的时候，我骑三轮回去拿吧。”
“唉，别，你和你姑姑的车技不相上下，我回去拿。”唐新立咽了咽口水，“顺便趁你姑姑不在家，我要好好小酌几杯，你不许告秘啊，不能背叛老爸。”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唐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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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好。”三人参差不齐的道出。
“你们好，多余的客气就不用了，你们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难得见儿子一下交那么多朋友，唐新立可高兴了。
唐冉无奈：“好了老唐，你先去忙吧，小朋友有小朋友的话要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离开的脚步一顿，唐新立扭头道：“对了，中午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唐爸一离开，乔红星看着眼前一排排桃树惊叹不已：“哇，你家还是果二代啊，桃熟的时候是不是很爽？边摘边吃。”
“是真的很爽。”刘梦豪给出肯定，“你是不知道，成熟的时候个个又大又甜，一个就能吃饱。”
唐冉发出邀请，“欢迎暑假开园的时候来体验。”
“那我要化食欲为动力。”何晨浩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快，告诉我怎么弄。”
唐冉道：“刚好三个人，一人带一个，很简单多试几个就会了。”
“我和晓画一组。”何晨浩先一步出声。
“我和涵涵可是很严厉的。”陈晓画说。
“尽管来。”
“那我和……”乔红星的眼睛瞟向唐冉。
“你的老师在那边。”宋凡手动拧走乔红星的头，“我同桌说，在校外跟着他混。”
“行吧。”乔红星答应的勉强，他想抱果二代的腿。
刘梦豪指着自己：“我很不好吗？”
乔红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开始吧。”小人群散开，唐冉拿出一个果袋撑开，“像这样把它套在桃子末端，然后这个袋子的顶端有一个铁丝，把它压下去就算套好了。”
宋凡点点头：“懂了。”
唐冉拿一个果袋递给他：“试试？”
宋凡接过小心翼翼一步步操作，套完撒手：“怎么样？”
唐冉伸手摸了摸果袋顶端：“铁丝扣的非常好，已经可以出师了。”
“老师教的好，我自己去前面那颗树试试？”
“行。”唐冉拿了一小半果袋给他，“我就在你后面，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好。”
一阵暖风呼啸而过，近旁“沙沙”作响摇曳着身姿的叶影，在少年的身上绘出一副副画作。
唐冉把左脸颊贴近左肩的衣服蹭了蹭，豆粒般的汗水在布料上打下深深痕迹，唐冉撇了一眼前方桃树：“怎么了？胳膊疼？”
活动胳膊的宋凡停下动作：“就是举久了有些酸。”
“毕竟是第一次，坐树下休息会儿吧，刚上手就完成一小半已经很不错了。”树下的土褐中带绿，唐冉问道：“你应该没有洁癖？”
“没，洁癖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宋凡没有犹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凉凉的还挺舒服。”
唐冉在他旁边坐下，拿出斜挎包里的矿泉水：“喝吗？”
“喝。”宋凡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舒服了，别说你这斜挎包还真不错，考虑卖吗？我背去学校装些小东西。”
唐冉看了一眼用麻袋做的包：“你认真的？这是哪门子的时尚？”
“就觉得挺独一无二，想要？”
“这是我爸用麻袋自己做的，专门装果袋用，其他东西倒也能装，就是吧，你真的要自毁形象？万一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
“万一哪个女生就喜欢种风格？”
唐冉无言，扭头看向宋凡的侧脸，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了声：“靠，我一代入就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我也是。”
“孩子们别忙了吃饭，今天炖的菜可香了，我妈带了冰棍和西瓜，快来，晚点就化了。”唐新立洪亮的声音在桃林间不断回荡。
唐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填肚子去，动一上午早饿了。”
.
晚霞漫步天边，河坎上绿油油的小草被镀上一层金色。
“大海啊。”刘梦豪对着河流一声高喊。
“你脑子瓦特了？”何晨浩指着前方，“那不是河吗？”
“想象力懂不懂？没意境的男人。”
“哎哟卧槽？”
“哈哈哈哈哈哈。”乔红星笑得很大声。
何晨浩装委屈样，他问陈晓画：“我实话实说怎么就没意境了？”
“但真的是大海啊。”陈晓画嘴角含笑。
何晨浩挠了挠头再次看去：“好像还真是。”
刘梦豪：“？”
听着身旁的吵吵闹闹，唐冉的心情胜似满天花海，他看着那条河流道：“等到七月份暑假，河里的菱角就能吃了。”
宋凡问：“好吃吗？”
“好吃，每年我都会来摘一些，吃起来和板栗差不多，它离你那么近，你居然没吃过？”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兼职，没有时间摸索这些。”
“那今年暑假你可要好好尝尝。”眼角余光忽然撇到什么，唐冉扭头看向左斜方，“还记得那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不过你当时在想什么？我那么大一个人都能被你忽略。”
“那天我爸妈说暑假回来，我很开心，久违的有了散步的想法。”宋凡回想起那天还是很开心，但喜悦终是转瞬即逝的。
“有句话说的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我家有些不一样。”迎面吹来的晚风抚摸着宋凡的发丝，好似在安慰一般。他说：“最长的一次我爸妈六年没回家，所以今年大概率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