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不深,此刻却还在不断地流着血,传来一阵阵如同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然而下一秒,那地方却被一片湿润的温热所包裹,软滑的舌头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碾过伤口,将那处的鲜血尽数地舔舐干净。
  和曾经那些贵族们发狠的啃咬不一样,这样的动作,居然让萨莱维拉想起了舔人的小狗。
  但是恶魔与小狗……
  反差实在太大,萨莱维拉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阿斯莫德嘴角沾着一点血迹,抬起头来不满地质问。
  而萨莱维拉却摇摇头,拍了拍阿斯莫德的肩膀道:“没事,你继续。”
  阿斯莫德眯起眼盯了他两秒,再一转头,却见那伤口又流出了许多血,一丁点要凝血的迹象都没有。
  他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这句疑问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萨莱维拉愣了许久都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只好反问:“什么?”
  阿斯莫德直直地盯着那些鲜红的血液:“为什么你的伤口会一直流血?”
  萨莱维拉的回答简单直接:“为了方便食用啊。”
  他喝的那碗灵药就是为了让他的凝血功能彻底破坏,不然,一直叫那些贵族老爷们用力往外吸,多辛苦啊。
  解释了这么一句,萨莱维拉抬起头来,看向已然怔愣住的阿斯莫德。他不由得觉得好笑,随即从喉咙里笑出一声虚弱的气音:
  “阿斯莫德,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是说好了想看看那些贵族如何折磨我的,现在却不光毁掉了所有的刑具,甚至还想给我治伤?”
  他这话说完,阿斯莫德托住他腰的力道一瞬间大了许多,眼神阴狠地凑到了他的耳边:“怎么?你难道就那么想我用那些玩意儿折腾你?”
  然而对于这一句,萨莱维拉却只是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说真的,现在连萨莱维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一边恐惧着那些持续了两年之久的折磨,一边却又隐隐期待着更进一步的疼痛。
  因为只有足够疼了,他才能知道自己眼下所处的并非一场幻梦,他才能确定自己的确曾经短暂地获得自由,的确曾为反抗军送去过扭转局势的转机。
  但是偏偏,眼前的恶魔竟温柔到不可思议。
  这不应该的……明明阿斯莫德该是最恨他的,该是会将他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可为何现在却……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他不安地发问:“阿斯莫德……我是在做梦吗?”
  恶魔对他的问题置之一笑,转而抱着人回到了床上,用魔力将他脖子上的伤口强行愈合,最终却给予一个对萨莱维拉来讲堪称残忍的回答:
  “你猜呢?”
  说完,他便不再听萨莱维拉继续说什么,俯下身去,用一个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
  其实,阿斯莫德也想不通自己今晚的行为是出于何种目的。
  明明建造神殿将萨莱维拉重新关进来的是他,想要按照那些贵族的方式折磨萨莱维拉的也是他,可偏偏,在萨莱维拉将自己过往的痛苦一点点地剖白给他看,又将匕首亲手交到他手中时,他却因无名的怒意而将所有的刑具悉数毁去。
  ……甚至还给萨莱维拉治好了伤。
  这背后的原因,难道又是因为他在嫉恨曾经在宿敌身上烙下伤疤的不是他自己吗?
  关于这个问题,他却是很清楚——
  不是。
  或者说,不只是。
  尽管他的内心始终在逃避,始终没有承认,但事实上却就是……他心软了。
  并非是在初次重逢时看见萨莱维拉变得弱小后的震惊与失望,而是发现对方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倔强的、不择手段的人之后,想要复仇时,对方却忽然以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对他坦露了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
  你向猫儿拉起弓箭,猫儿却翻出肚皮,对你露出满身的伤疤。
  于是阿斯莫德再难说服自己拿起武器了。
  当然,他并不会因此忘却他这一千年里遭受的屈辱与痛苦,只是在今夜,他想要稍稍地歇息一下,短暂地回到一千年前,他们还不曾为敌时的模样。
  第21章 来吃水煎包嘿嘿嘿
  阿斯莫德在这一晚简直温柔到不可思议,萨莱维拉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也是可以不那么痛的。
  他早已为今晚本该到来的痛苦做了充分的准备,甚至能压下心底那些恐惧,主动引导着阿斯莫德来……他。可预料之中的折磨却并未到来,降临在他身上的,是细密的、如雨点一般的温柔。
  地狱和天堂一瞬间倒转。
  强烈的反差感让萨莱维拉不可遏制地沦陷,整个人仿佛抛入了柔软的云端。
  萨莱维拉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人焐化了,柔柔软软地瘫倒在床上,由着身边的人对他做着许多更过分的事。
  到最后,他们两个人都记不清究竟多少次了,但是阿斯莫德却唯独清晰地记得一件事——
  在这一晚,萨莱维拉第一次忍不住回吻了他。
  (这里有什么很过分的描写吗审核大大qaq)
  …………
  第二日一早,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暖融融地撒进了神殿内,又被铁笼的栏杆分隔成一条条的斑块,照在床上熟睡之人的脸颊上。
  阿斯莫德不喜欢阳光。
  被太阳这样照了一会儿,他难受地皱起了眉,睫毛颤动几下,随后睁开了眼。
  他下意识摸向了身旁,可那地方却早已一片冰凉,昨晚和他拥抱温存的人早就已经不在那里。
  阿斯莫德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扭头,就看见萨莱维拉站在桌边背对着他,身上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全身,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欢爱留下的半点痕迹。
  听见动静,萨莱维拉系好领口最后一颗纽扣之后,转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站在阴影里,照不见一点阳光,因此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也见不到一丝光亮,冰冷冷的,将整个人衬出几分疏离感。
  这和昨晚那个热情地朝他索求的萨莱维拉简直判若两人。
  而他很清楚,眼前这个萨莱维拉,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可以予你最令人沉醉的温情,也同样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将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你的心脏。
  两个人迎着彼此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那些失控。只是阿斯莫德舔了下嘴唇,在心里默默地想,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居然也能在床上那样热情。
  角落中的黑影涌动过来,贴在他的身上,很快幻化成一件新的衣服。而后他下床走到了萨莱维拉的身后,从背后拥住了这个人,俯首用嘴唇贴在对方的耳后,狎昵地厮磨。
  “阿斯莫德,你该离开了。”萨莱维拉的语气冷淡,可偏偏他的声音因昨夜的……而变的有些沙哑,竟给他的这句送客平添了几分暧昧。
  “这么着急赶我走?”
  “按照惯例,客人该在次日的日出之前离开,白天是属于我的休息时间。阿斯莫德,你已经迟了很久了。”
  “惯例?”阿斯莫德哼笑出声,一根手指卷起萨莱维拉的一缕头发绕啊绕,绕到自己的嘴边吻了一下,“圣子殿下,您说的惯例也包括昨晚的……吗?”
  萨莱维拉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而后仿佛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阿斯莫德,我要休息了。”
  “休息?穿着这些休息?”阿斯莫德意有所指地挑动一下他刚刚扣住的那颗纽扣,金属制的扣子在他指尖颤动两下,让萨莱维拉不自觉地想起这只修长的手,昨晚也曾这样把/玩着他胸//前的……
  他拍掉那只乱动的手,强行令自己止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可虽然手上动作这样绝情,他嘴上却像是妥协了:“你真的该走了,阿斯莫德,等晚上……晚上你再来。这里毕竟是教廷的地盘,你在这里呆太久不合适。”
  最后的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就算这里是教廷的地盘又如何?恶魔的本体都已经复苏了,还会怕区区人类?
  但阿斯莫德却并未对此进行反驳,他权当是萨莱维拉对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了。
  “好吧,萨莱维拉,晚上一定要记得把自己给收拾好,然后在床上等着我……”说完之后,恶魔便松开了怀里的人,转身消失了。
  但在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黑暗无处不在。他们是恶魔最忠诚的从属,在某些时候,也可以化作他们神主的眼睛。
  阿斯莫德觉得今天的萨莱维拉有问题。
  他太着急赶自己走了,像是急切等着丈夫离开,好方便和情夫偷晴的妻子。
  好吧,这个比喻也许不是太恰当,但阿斯莫德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萨莱维拉毕竟早就想要逃离他了,如今总算回来人间,必然要有什么动作。
  可阿斯莫德在暗中观察了萨莱维拉一整天,对方都没有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