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眠眠……”
  和一声轻笑着地:“小狐狸精。”
  漂亮的狐狸做了个长长的美梦,他带着记忆回到两岁时,自己刚被领到到东南亚,金|三角。
  在大片大片的罂|粟花丛中,背着光的金发白男,高大阴影俯身而下。
  如鬼魅般的嗓音,深深呼喊着:“阿因、阿因……”
  温书眠捂着耳朵,拼命往回跑,他在心里嘶吼着: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
  可跑得越快,身后黑影竟诡异的离他更近,直到罩在自己的头顶时,狐狸才撑开被紧锁住的咽喉。
  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句:“姜砚。”
  救我、姜砚……
  从病床上挣扎而起的身体,摇动着手背上挂起来的输液瓶杆架,都跟着抖动不停。
  “叮铃哐啷”的杂乱响声,像是告诉所有人,他醒过来了,活过来了。
  狐狸一头撞在眼前陪床男人的脸上。
  颤动着、慌乱着睁开眼时,看到是瘦了好多好多的姜砚,男人眼底里的恐惧、欣喜、不可置信,所有情绪瞬间混杂。
  甚至比他这个死过一次的人,还要更加浓烈的悲伤,紧抓着那只露在被单外的手,猛然间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温书眠无措的坐在病床里。
  狐狸拿手去摸了摸自己爱人的脸。
  他的姜砚黑了,瘦了,但整体轮廓分明,骨相优越,俊朗挺拔的模样,在人群里还是帅的格外出众。
  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出声说话,又经历过数次缝合修复的嗓音,带着轻微嘶哑,却仍能喊出好听的声音。
  “姜砚,你怎么了。”
  “你在哭什么?”
  男人清醒几分,从地上爬起来,又伸手将他紧抱住,仍在痛哭流涕着:“阿眠、阿眠……”
  混着湿咸眼泪的唇面,胡乱亲吻着他的额头,鼻尖,连鼻涕都蹭到自己的脸上。
  温书眠有些嫌弃的想推开。
  但又念及是姜砚,左思右想都舍不得。
  于是也用双手紧紧回抱住,那以前都不给他抱的细窄腰身,把脑袋埋进对方宽厚肩侧的颈窝里。
  任由男人去了。
  被屋内嘈杂声响所惊动的沈家人,也陆续冲进病房里来。
  沈为和沈郁,温书眠都认识,另外两位长辈模样的,想来应该是沈家父母,也对姜砚有养育之恩。
  温书眠的视线透过姜砚的肩膀缝隙,偷偷瞥见远远站着就不怒自威的沈父,小狐狸害怕的挪开眼。
  之后几日,他从沈母口中得知,自己昏迷近一年,算算时间刚好满了20岁。
  姜砚把他从缅|甸带回来后,休整了近半年,才恢复好部分状态,重新复职到市局里工作。
  由沈为时时刻刻地紧盯着,照顾着,
  否则每天魂不守舍地,在病床边蹲守,要不是温书眠的心率仪,长时期都有数值在正常范围内跳动,恐怕姜砚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小狐狸羞于从长辈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但沈母实在对他很好。
  姜砚每天要工作,只有夜里才能回来,偶尔紧急出任务,到三更半夜时,病房的门才会突然响动一下。
  当然但凡闲暇,男人趁着午休,也要带着花,溜过来陪他。
  姜砚没时间的时候,就由沈母过来照料。
  给温书眠送饭,给他送干净的换洗衣物,陪他做些简单的康复训练,觉得这孩子除了长的漂亮,性子也乖巧的不得了。
  哪像沈为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娇里娇气,会勾引人的小狐狸精。
  直到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姜砚早早请了假,带着箱子来到医院,替温书眠整理行李。
  男人单膝跪地,认真收纳。
  阳光洒进房间里,落在姜砚毛茸茸的头顶。
  狐狸挂在床边的脚,晃晃悠悠,有意无意地踢在那男人的膝盖、小腿、又踩着他的肩头,滑落到胸口处。
  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
  惹得姜砚没了耐心,干脆抓住那只泛着浅粉色的脚踝,指尖顺着小腿往上,摸了他一把,也占了点手上的便宜。
  温书眠猝不及防,红了耳尖。
  等反应过来后,才又轻轻去踢男人的腿,轻声骂他句:“坏蛋。”
  除去局里的紧急任务以外,姜砚几乎每晚都来病房里陪他。
  男人一开始,老老实实的睡在陪护床上。
  到后来温书眠主动让出单人床的半边位置,他也有些犹豫。
  一是怕挤着那狐狸,担心他的伤养不好,夜里睡不舒服,二也是考虑到出门在外,这么没规矩,不成体统。
  姜砚大部分时间都很正经。
  但男人坚定的意志力,很快就被温书眠那狐狸精,给纠缠着磨没了。
  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勾进床铺里。
  狭窄的小小单人床,必须要两个人紧密拥抱在一起,才勉强能够塞得下去。
  温书眠几乎半边身子都睡在姜砚的身上。
  起初几日,男人还咬牙忍着。
  到后来实在抵抗不住,干脆也逐渐放肆起来。
  温书眠是要跟他一辈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是他的人,他的对象,他的男朋友,他的老婆……
  那么自己稍微碰一下,似乎也合情合理。
  姜砚努力说服自己,与温书眠交递的气息,深深浅浅,纠缠萦绕。
  但他点到为止,不敢做更多的事。
  尤其是担心,这张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病床,似乎不太能经得起折腾。
  要是不小心弄塌了,那才真的没脸见人。
  姜砚努力克制着,可温书眠却不肯放过他。
  不听话的小狐狸爪子,胡乱戳点在他的身上。
  “姜砚、姜砚……”
  男人咬着牙,心脏猛烈跳动。
  他闭上眼,克制着情绪,缓慢过渡着的每一口呼吸,用以平复心情,感受着狐狸的温度,自己也大脑空白,头皮发麻。
  最后隐约失控地抓住那只手。
  “阿眠,帮我。”
  男人完全没有经验,对于那方面的事,他正直的要命,也单纯的要命。
  温书眠乐于助人,引导着,指尖略微收紧。
  但很快,娇气的小狐狸就笑不出来,因为姜砚他……
  实在是太能坚持了。
  到第不知道多少天的时候,自己被软磨硬泡的没了力气,只好委委屈屈地喊:“姜砚,我手疼。”
  从医院到沈家的路程,不过半个小时,到家之后,姜砚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往外拿着行李。
  温书眠的头发长了一点,穿了件中规中矩的白色卫衣,他简单的打扮,仍然遮盖不住那副天生就不落俗的媚气。
  眼尾也是往上勾着的,冷白肤色再搭上那张娇艳欲滴的唇,漂亮的极具攻击性。
  不管怎么灰头土脸的模样,都足以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姜砚拿好行李,转身抓住温书眠的手:“走吧,回家了。”
  沈家的别墅,是很简单的建筑风格,看起也有些老式了,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石板路巷子。
  粉白色的三角梅从院墙边伸出,扒着斑驳的墙面。
  温书眠好奇地仰头望着那栋小三层,隐约出神。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曾经也过着锦衣玉食、挥霍无度的奢靡生活。
  金钱捏在手里,于自己而言,确实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实感。
  正如此刻,眼前的沈家别墅,古朴雅致,韵味十足,但不足以让温书眠多么惊惶,认为这是一栋很好的房子。
  但因为姜砚的原因,这里被赋予了“家”的意义,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欢迎嫂子回家。”
  沈郁在他低头进门的时候,跳出来捏爆了手里的礼花筒,彩带喷洒而出,缤纷绚丽的光影,兜头浇在姜砚和温书眠的头顶。
  像是迎接新婚回门的夫妇。
  但狐狸被吓了一跳,尤其那声“砰”地闷响,像枪声一样,让温书眠有些应激地僵直着,手指迅速去摸自己的后腰。
  他想拔枪……
  意识到这一点的温书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姜砚就在身边,离他很近,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伸手按住他探往腰侧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握进掌心里。
  在现场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
  沈母笑吟吟地拿着沾了水的艾草,往温书眠的身上拍拍打打:“去去霉气、去去霉气。”
  他们被人群簇拥着往里,到达玄关口时。
  沈为双手环抱胸前,冷冰冰地用脚踢了踢旁侧的燃起来的小炭盆:“新媳妇儿进门,跨个火盆吧。”
  温书眠不懂这些习俗,但“新媳妇”那三个字,还是让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尖,又不自在的挪开眼。
  沈母担心气氛尴尬,拿艾草条抽了自己的亲儿子两鞭:“少胡说八道。”
  她抓过温书眠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怎么看怎么喜欢:“乖孩子,你和阿砚的婚礼仪式,还在准备,没这么简陋,家里都重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