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起小空间的黑暗,大空间显得更加可怕。
  她摒弃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一口气拿了好几个冰袋,又翻出一个保温瓶,倒了一整瓶热水。
  回到房间时,岑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睡,先把药吃了吧。”
  靳司扬挣扎了几秒,缓慢起身,她给他递药,又给他递了一杯温水,靳司扬头昏到爆炸,他仰头,把手里的药一股脑吃了,而后又躺回床上。
  岑念给他敷了点冰袋,他体内有团火烧着,敷上冰后缓解许多。
  过了许久,久到夜深人静,虫鸣声音渐小,岑念撑着头终于支撑不住,趴睡在他床边。
  靳司扬房间里深灰色的窗帘十分密实,阳光透不过这块帘子,但依然映了点光在帘布上。
  他是被热醒的,靳司扬睁开眼,脖颈和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摸索空调遥控,摁了两下没反应。
  头晕的症状已经好多了,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疼,靳司扬起身,视线落在床边的身影,扯着被子的手狠狠顿在原地。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想起昨晚的事情,扯被子的手动作颇不自然。
  昨晚的事情一幕幕倒映在脑中,似梦似幻,他差点分不清现实。
  “靳司扬!”
  “停电了。”
  “你发烧了。”
  那道温软清澈的声音挥之不去,手臂上淡淡的酒精不断提醒他,他昨晚攥住了那个柔软似无骨的手腕,一手就能包裹住的手腕。
  靳司扬很难得地骂了一句:“操。”
  岑念睡得很香,靳司扬叫了两声她都没反应,他第二次领教她睡觉的本领,真是叫不醒的。
  他动作很轻,踩着拖鞋下楼,打开门绕到别墅侧边的电房,果然是跳闸的原因。
  弄好后,他回到房间,滴的一声打开空调,床头旁边放着一个大药箱,还有融化的冰袋。
  刘婶习惯把药箱放在一楼的储物间,她那么怕鬼的一个人,居然下楼给他拿药箱,冰敷又喂了药。
  他脑子闪过岑念嘟囔着那句:“三十九度二,你要是不重视会烧傻的,你这么好的脑子你舍得烧傻吗?”
  靳司扬手扶着腰,站在岑念旁边俯视她,他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还有点说不出的闷。
  *
  岑念换了个睡姿,一个没坐稳,倒在地上,头嗑了一声后人彻底清醒来。
  她微微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缓了半天,岑念坐起身,身上盖了个小被子,她惊得起身,脑子如一滩浆糊般缓缓打量着靳司扬的房间。
  他的房间干净,简约但设计感强。
  一张大床,墙边有一个很大的储物柜,穿过透明的玻璃柜门,能清楚看到里面放着各种书,各类竞赛奖状,还有一些手办,机器人乐高模型和她看不懂的玩具。
  书桌上放着书,水杯,还有一台设备齐全的电脑。
  房间落地窗旁边还有一个深灰色的懒人沙发,岑念能想象到靳司扬瘫坐在那看书或是打游戏的样子。
  他房间很大,东西全且多,但收拾得极有条理,干净又整洁。
  刘婶说靳司扬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包括收拾房间这件事都是他自己动手,此刻她站在靳司扬的房间,看着他亲自收拾的房间,椅子上挂着他的衣服,这里处处都是他生活的气息和痕迹,岑念心里荡漾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冷气呼呼吹着,岑念仰头看着空调的度数,24c,来电了?!
  可,靳司扬人呢?
  第23章 他的‘谢礼’
  岑念将身上的被子叠好后拿在手中,她斟酌了一番,放在床上不好,靳司扬有洁癖,这是她盖过的被子,放在桌上,好像又怪怪的。
  就这么纠结了几分钟,她把被子拿回房间,决定洗干净再还给他。
  她下楼扫了一圈空荡的客厅,人没在这,霎时,厨房传来些许动静,她好奇地往厨房走去,只见靳司扬高挑的背影站在厨房那。
  “你醒了,怎么没叫我呀?”岑念走到他旁边一点儿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问。
  靳司扬翻着锅里的溏心蛋和培根,看也没看她:“你以为我没叫吗?”
  岑念尴尬地哽了两秒,她读懂了靳司扬的潜台词。
  她打呵呵地笑了一下:“你发烧好了吗?”问这话时,她下意识抬手贴着他的额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岑念身子仿佛被施咒般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靳司扬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关火,眼神淡淡地觑了她一眼:“我好了,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啊?对,对不起!”岑念忙把手放下。
  “过来吃早饭。”靳司扬像是懒得和她计较一般,端着两个西餐盘径直走向饭厅。
  岑念刚做了让人尴尬的事,这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了百了,但靳司扬半命令式的语气又让她怂包一样跟在他身后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岑念的尴尬在吃到第一口溏心蛋时彻底消失殆尽。
  蛋煎的火候刚好,蛋白的边边有些焦脆,其余地方很嫩,中间的流心格外香,岑念激动地点了点盘子里的蛋,毫不吝啬地夸赞:“好好吃!”
  靳司扬大发慈悲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咬着和她一样的煎蛋,正常的蛋味,实在不知道她怎么会露出这样一副幸福又激动的表情。
  岑念又吃了口培根:“这个也好好吃!靳司扬没想到你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溏心蛋。”
  他虚晃晃拿着叉子,顺着她的话咬了口培根,依旧没发现这培根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岑念的眼神又格外真诚,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刘婶总是喜欢看她吃饭。
  他不知道的是,岑念是真的觉得好吃,她高兴是因为吃到了靳司扬做的早饭,原来他会做饭,并且还做得这么好吃。
  这样一点点了解他,一点点靠近他的方式让她觉得很幸福。
  *
  整个假期,岑念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附中的竞争力不小,班上的人各个都很厉害,她不能拖后腿,所以要更努力学习才行。
  可是谁能告诉她,数学会这么难!
  岑念从小就偏科,她语文很好,从小学开始就没掉过班级前三,作文永远是最高分,范文的存在,可她的短板也很致命,数学不好,大部分理科都不好。
  只不过她从小被灌输理科好找工作,加上为了找到好工作,让外婆过上好的生活她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拳。
  她泄了气地趴在桌上,看着一整张空白的试卷,开始思考人生。
  她前两天问了祝之瑶许多问题,数不胜数,今天不能再这样打扰她了。
  岑念拿着试卷走到靳司扬门口,百般纠结,她在心里劝自己无数次,最终拿着试卷灰溜溜回房间。
  沉寂的房门突然打开,靳司扬长腿跨了出来,正巧对上岑念捧着一张试卷,生无可恋的脸。
  他挑了挑眉:“找我?”
  岑念点点头,又摇摇头。
  靳司扬丢下一句:“站这等着。”
  他潇洒下楼,拿了一瓶常温的水,回来的时候,岑念就跟个乖学生一样站在那,动也不动。
  靳司扬沉默了好一会儿,许是念在她昨晚的帮忙,他难得轻声说了句:“进来吧。”
  岑念走进他房间,眼神没敢乱瞟,他坐在书桌前,给她随手拉了张椅子:“有什么问题就问,就当谢礼,我不喜欢欠别人。”
  岑念懂了,靳司扬是为了答谢昨晚的事,她顺势坐下去,将干净的试卷递到他面前。
  靳司扬垂着眸,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岑念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只见他随手翻到后面的大题,目光落在后面几道大题上,语气不算冷:“哪题?”
  岑念反应了好一会儿,嗫喏道:“第三题。”
  靳司扬笔尖落在第三道大题上,他甚至没思考便下笔,笔墨晕在白色的草稿纸上,岑念眨眨眼,声如蚊呐:“那个,是选择题第三题。”
  说完这句话,几乎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靳司扬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岑念仿佛在他平淡无波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震惊。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试卷翻到正面,他只瞥了眼,下意识选出了正确选项。
  落笔后,指尖微顿,靳司扬在草稿纸上,将步骤写得一清二楚:“这道题是导数...你知道吧?”
  岑念脸红了一片,尴尬的红:“知道。”
  靳司扬讲题很细致,生怕她不明白一般,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讲,语速放缓。
  岑念一开始尴尬得无地自容,但听下去之后,才发现靳司扬的做题思路是那么清晰。
  “不光是这题,以后所有导数都可以用这几个步骤,万变不离其宗。”
  岑念小鸡啄米地点头:“我明白了!”
  靳司扬轻轻嗯了声,又问:“还有哪些?”
  岑念短暂地含蓄了一番,而后将自己不会的题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