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蓦地就鼻子一酸。
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维持淡定。他可以淡定地处理事情后续，可以淡定地安慰音沉，安慰旧梦，安慰花笑，甚至往后的训练，etg面临的情况，他都可以不慌不忙，淡淡定定地安排好，安排妥当。
可是……
他快吓死了。
真的。
他快被顾徵吓死了。
第34章 清醒
顾徵睡了多少天周斯年都数不清了,期间他只回过一趟基地。因为葡萄转打野的事情，他得回去和两位教练及总部商议。
“葡萄转回打野上手没那么快，斯年你要不要再试试？”老板黄永安问。
周斯年对黄永安的印象并不多,etg成立之初有三位合伙人，杨蕾是其中一位,黄永安居二。周斯年尚在国内时，直面接触的都是杨蕾,和其他两位的接触少之又少。再往后三位合伙人意见冲突,先后退出了etg,黄永安在etg便一家独大了。
好说歹说也是老板，周斯年就算再不喜欢表面功夫也得做足。
他坐在沙发椅上,笑着回：“那我更不行了黄总。”
“实不相瞒，我这两年玩的都是射手，打野碰都没怎么碰。再说如果我转打野，射手位置谁坐？葡萄吗？到时候etg两个c位一个能扛的都没有，恐怕战绩不好看吧。”
黄永安静默了好一会没说话，像深思熟虑了一遭,手一挥作罢，让两位教练帮忙做主。
他打的算盘周斯年还不清楚吗？他就是想让周斯年坐回以前的打野位置。别说周斯年和顾徵在网上传得纷纷扬扬的新仇旧恨,但凡周斯年坐上这个位置，嗜头就能拉满,光看热闹的就数不胜数,etg指不定又从中捞多少流量。何况无论周斯年和顾徵的打野水平孰更胜一筹,etg这波流量都稳赚不亏,亏的只有两位选手。
如果周斯年水平压过顾徵，那顾徵这两年的努力算白费了，往后再翻不出水花,以后线上线下他都会被贴上“果然只是今宵替补”样式的标签。如果周斯年现在的打野不如顾徵，冲向顾徵的火力值是下降了，但周斯年又不得安生。
黄永安摆明将周斯年往火坑上推，知道周斯年快去欧洲赛区了，想要狠狠消耗他最后的价值。榨果汁都不带那么压榨的，周斯年看破不说破，果不其然从总部大楼出来没多久，周斯年就收到了新的代言邀约。
周斯年开车去了医院，顾徵身上的纱布拆了不少，周斯年给自己消毒后才走近他。医院的陪护床睡得并不舒服，四五十厘米宽，有时候翻个身都怕自己滚下去。睡过的不出腰椎病也得有熊猫眼，周斯年倒像没什么讲究。
每晚就睡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刘庆有时看不下去来和他换班，俩人明明白天说好了，但真要换周斯年又各种含糊其辞胡乱应付敷衍了事找借口，反正到最后刘庆都会被他说得绕道回家。
周斯年洗了毛巾细细帮顾徵擦着手脚胸口，他不敢使劲，他怕一使劲会按出血来，尽管护士说不会。晚上睡觉周斯年其实睡不安稳，他怕顾徵醒了找人他听不见，他时常半夜三更在梦中惊醒，忙起身看看顾徵怎么样了。但病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周斯年心中不是滋味，每次这个时候他都得去洗把脸，调整调整情绪才能重新入睡。
转眼一周过去了，常规赛第一阶段圆满结束，第二阶段将在五天后开启。周斯年再怎么不愿意，他都要回去训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斯年拒绝打野这事，总部交代刘庆给周斯年一份直播合同。
周斯年没有拒绝的余地，总得有些代价的，与其在这难为刘庆还不如早点接受，也没几个月的事情。
期间梦花音几次三番来问顾徵状况如何，周斯年都不着痕迹地圆了过去，直到俱乐部发博正式官宣葡萄以替补打野的身份正式入驻一队，顾徵车祸的事情才在网上传开。
【卧槽啊，我说我家tide月底直播kpi都没完成怎么就忽然人间蒸发一样（爆哭jpg.）】
【哪位瞎了眼的开的车？卧槽啊我家浪神（哭jpg.）】
【@etg刘庆tide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补药啊，后面季后赛怎么办？我家主队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大哭jpg.）】
【后面tide都上不了场了是吗？（委屈jpg.）】
【我好以为宵神会顶上打野的，没想到……】
顾徵车祸的案子近日终于迎来一审，开始司机打死不认罪，咬定是刹车失灵无意之举，后面不知道被逼得没招还是怎样，改口道自己就是替周斯年当初感到不值，想要趁机报复报复顾徵！
这番话真真假假，在网上传开后舆论矛头很快指向周斯年。
【操了我就想不明白，今宵当年退役就退役了怎么非得回来？回来后我家tide简直没过过好日子。】
【前有今宵回归旧事重提tide无缘被骂，实力被质疑。后有队长易位，tide无端又遭网黑说什么狗屁的物归原主。现在好了，今宵的毒唯直接开车撞人。如果当初没想好退役能不能就说暂时退圈，非得搞这么一遭，tide这两年够兢兢业业吧？这都要被你们曲解成什么史上最拉队长，最不负责任队长，今宵的粉丝到底想怎么样吧？偏得搞得人人不得安宁吗？】
【今宵管管自己的粉丝吧（祈祷jpg.）】
【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好不好？那人说是今宵的毒唯就是了吗？没准给今宵故意招黑也说不准吧。】
【？？？】
【楼上说的是人话？tide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我话就放这，整件事和今宵有屁毛钱关系？车祸的时候今宵在场吧？如果不是tide把今宵推开躺在里面的还不知道是谁（详细情况去看@etg刘庆）。说回今宵当年退役，你们以为他退役是心甘情愿的吗？事实证明他是在etg不能呆或者呆不下去了，不然为什么要先转去一家不起名的俱乐部？他是后面再说的退役。而且为了不让俱乐部的人员受牵连，他一句没为自己辩解，把所有责任全扛自己身上说和etg任何人无关。】
【（继上）你们还想他怎么样？ok说回队长这事，队长这事etg发官博后今宵说过一句话没有？得意了吗？嘚瑟了吗？没有吧。而且那时候他刚回来，和队伍都没磨合好，etg把队长位置给他目的昭然若揭吧？但凡etg前面几场比赛打得烂一点，被骂的就是今宵了，你们到时候又怎么喷他？不过如此？最后车祸这事，今宵无妄之灾我只能说，保住一命还被网上一直蛐蛐。】
……
周斯年不信那司机的话，自然不肯放过他，可他司机却死活不改口了，还当众说周斯年不懂感谢粉丝，没有良心忘恩负义。周斯年只想当场给他一耳光：去你爹的忘恩负义。
乱糟糟一通回到基地后，周斯年又收到刘庆的艾特，让他高低吱个声缓解缓解舆论压力。周斯年本来没看网上评论的，看到后除了更加心累只剩更加心累。
回国以来他一直没主动拿wb大号发过东西，顶多就是转发以及广告这些，但今天周斯年破天荒地严肃发了一段：
再次重申，当年的事无关任何人，谁再恶意揣测试试？
有些事tide不追究，我就算了，但如果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诋毁辱骂tide，我不介意和tide一起起诉。
言下之意就是，tide不追究你们，我会追究，你们谁再骂tide一句看看？
etg上层两年以来都没为维护顾徵说过这样的话，周斯年头脑一热发了这段后便再没打开过娱乐社交软件了。他这几天抓紧时间训练，拍新代言，好不容易空一点，又得马不停蹄指导葡萄，自己的理疗这周也只做了一遍。其他时间但凡有剩，周斯年就往医院跑。
虽然请了护工，但他不放心，唯独亲历亲为才能心安些。
所以周斯年这段时间确实蛮累的。
从基地过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今天几人试着和葡萄打配合，磨合了几局，过来了晚些。
护工阿姨正在帮顾徵擦拭身体，周斯年见后接过来自己擦。怕他没吃饭，护工阿姨连带他都叮嘱了两句才放心离开。
周斯年笑笑，朝阿姨道了谢。
这个点住院部很安静，偶尔两道脚步声从走廊经过，除此之外，整间病房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周斯年坐在床沿轻轻擦拭着顾徵的手掌。
怎么还不醒呢？
他念道，还起了使坏的心思捏了捏人的指腹。
其他各方面恢复都不错，但撞到了头，医生说可能醒来得花一段时间。
周斯年把灯光调到最暗一档，他的身体和大脑明明困顿得转不动，却横竖左右睡不着，索性在顾徵床沿趴下假寐。
他拇指摸索着顾徵的虎口，而后把顾徵的手牢牢握住放在胸口，后半夜淅淅沥沥有了雨声，周斯年不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从大脑皮层滑过，周斯年半睡半醒间觉得脸有点痒，伸手拍了拍抚弄他脸的那只手。
大脑迟缓地运转着，周斯年几乎是在潜意识操控下瞬间睁开的眼，话都没说出口手就已经按下了护士铃。
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维持淡定。他可以淡定地处理事情后续，可以淡定地安慰音沉，安慰旧梦，安慰花笑，甚至往后的训练，etg面临的情况，他都可以不慌不忙，淡淡定定地安排好，安排妥当。
可是……
他快吓死了。
真的。
他快被顾徵吓死了。
第34章 清醒
顾徵睡了多少天周斯年都数不清了,期间他只回过一趟基地。因为葡萄转打野的事情，他得回去和两位教练及总部商议。
“葡萄转回打野上手没那么快，斯年你要不要再试试？”老板黄永安问。
周斯年对黄永安的印象并不多,etg成立之初有三位合伙人，杨蕾是其中一位,黄永安居二。周斯年尚在国内时，直面接触的都是杨蕾,和其他两位的接触少之又少。再往后三位合伙人意见冲突,先后退出了etg,黄永安在etg便一家独大了。
好说歹说也是老板，周斯年就算再不喜欢表面功夫也得做足。
他坐在沙发椅上,笑着回：“那我更不行了黄总。”
“实不相瞒，我这两年玩的都是射手，打野碰都没怎么碰。再说如果我转打野，射手位置谁坐？葡萄吗？到时候etg两个c位一个能扛的都没有，恐怕战绩不好看吧。”
黄永安静默了好一会没说话，像深思熟虑了一遭,手一挥作罢，让两位教练帮忙做主。
他打的算盘周斯年还不清楚吗？他就是想让周斯年坐回以前的打野位置。别说周斯年和顾徵在网上传得纷纷扬扬的新仇旧恨,但凡周斯年坐上这个位置，嗜头就能拉满,光看热闹的就数不胜数,etg指不定又从中捞多少流量。何况无论周斯年和顾徵的打野水平孰更胜一筹,etg这波流量都稳赚不亏,亏的只有两位选手。
如果周斯年水平压过顾徵，那顾徵这两年的努力算白费了，往后再翻不出水花,以后线上线下他都会被贴上“果然只是今宵替补”样式的标签。如果周斯年现在的打野不如顾徵，冲向顾徵的火力值是下降了，但周斯年又不得安生。
黄永安摆明将周斯年往火坑上推，知道周斯年快去欧洲赛区了，想要狠狠消耗他最后的价值。榨果汁都不带那么压榨的，周斯年看破不说破，果不其然从总部大楼出来没多久，周斯年就收到了新的代言邀约。
周斯年开车去了医院，顾徵身上的纱布拆了不少，周斯年给自己消毒后才走近他。医院的陪护床睡得并不舒服，四五十厘米宽，有时候翻个身都怕自己滚下去。睡过的不出腰椎病也得有熊猫眼，周斯年倒像没什么讲究。
每晚就睡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刘庆有时看不下去来和他换班，俩人明明白天说好了，但真要换周斯年又各种含糊其辞胡乱应付敷衍了事找借口，反正到最后刘庆都会被他说得绕道回家。
周斯年洗了毛巾细细帮顾徵擦着手脚胸口，他不敢使劲，他怕一使劲会按出血来，尽管护士说不会。晚上睡觉周斯年其实睡不安稳，他怕顾徵醒了找人他听不见，他时常半夜三更在梦中惊醒，忙起身看看顾徵怎么样了。但病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周斯年心中不是滋味，每次这个时候他都得去洗把脸，调整调整情绪才能重新入睡。
转眼一周过去了，常规赛第一阶段圆满结束，第二阶段将在五天后开启。周斯年再怎么不愿意，他都要回去训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斯年拒绝打野这事，总部交代刘庆给周斯年一份直播合同。
周斯年没有拒绝的余地，总得有些代价的，与其在这难为刘庆还不如早点接受，也没几个月的事情。
期间梦花音几次三番来问顾徵状况如何，周斯年都不着痕迹地圆了过去，直到俱乐部发博正式官宣葡萄以替补打野的身份正式入驻一队，顾徵车祸的事情才在网上传开。
【卧槽啊，我说我家tide月底直播kpi都没完成怎么就忽然人间蒸发一样（爆哭jpg.）】
【哪位瞎了眼的开的车？卧槽啊我家浪神（哭jpg.）】
【@etg刘庆tide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补药啊，后面季后赛怎么办？我家主队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大哭jpg.）】
【后面tide都上不了场了是吗？（委屈jpg.）】
【我好以为宵神会顶上打野的，没想到……】
顾徵车祸的案子近日终于迎来一审，开始司机打死不认罪，咬定是刹车失灵无意之举，后面不知道被逼得没招还是怎样，改口道自己就是替周斯年当初感到不值，想要趁机报复报复顾徵！
这番话真真假假，在网上传开后舆论矛头很快指向周斯年。
【操了我就想不明白，今宵当年退役就退役了怎么非得回来？回来后我家tide简直没过过好日子。】
【前有今宵回归旧事重提tide无缘被骂，实力被质疑。后有队长易位，tide无端又遭网黑说什么狗屁的物归原主。现在好了，今宵的毒唯直接开车撞人。如果当初没想好退役能不能就说暂时退圈，非得搞这么一遭，tide这两年够兢兢业业吧？这都要被你们曲解成什么史上最拉队长，最不负责任队长，今宵的粉丝到底想怎么样吧？偏得搞得人人不得安宁吗？】
【今宵管管自己的粉丝吧（祈祷jpg.）】
【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好不好？那人说是今宵的毒唯就是了吗？没准给今宵故意招黑也说不准吧。】
【？？？】
【楼上说的是人话？tide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我话就放这，整件事和今宵有屁毛钱关系？车祸的时候今宵在场吧？如果不是tide把今宵推开躺在里面的还不知道是谁（详细情况去看@etg刘庆）。说回今宵当年退役，你们以为他退役是心甘情愿的吗？事实证明他是在etg不能呆或者呆不下去了，不然为什么要先转去一家不起名的俱乐部？他是后面再说的退役。而且为了不让俱乐部的人员受牵连，他一句没为自己辩解，把所有责任全扛自己身上说和etg任何人无关。】
【（继上）你们还想他怎么样？ok说回队长这事，队长这事etg发官博后今宵说过一句话没有？得意了吗？嘚瑟了吗？没有吧。而且那时候他刚回来，和队伍都没磨合好，etg把队长位置给他目的昭然若揭吧？但凡etg前面几场比赛打得烂一点，被骂的就是今宵了，你们到时候又怎么喷他？不过如此？最后车祸这事，今宵无妄之灾我只能说，保住一命还被网上一直蛐蛐。】
……
周斯年不信那司机的话，自然不肯放过他，可他司机却死活不改口了，还当众说周斯年不懂感谢粉丝，没有良心忘恩负义。周斯年只想当场给他一耳光：去你爹的忘恩负义。
乱糟糟一通回到基地后，周斯年又收到刘庆的艾特，让他高低吱个声缓解缓解舆论压力。周斯年本来没看网上评论的，看到后除了更加心累只剩更加心累。
回国以来他一直没主动拿wb大号发过东西，顶多就是转发以及广告这些，但今天周斯年破天荒地严肃发了一段：
再次重申，当年的事无关任何人，谁再恶意揣测试试？
有些事tide不追究，我就算了，但如果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诋毁辱骂tide，我不介意和tide一起起诉。
言下之意就是，tide不追究你们，我会追究，你们谁再骂tide一句看看？
etg上层两年以来都没为维护顾徵说过这样的话，周斯年头脑一热发了这段后便再没打开过娱乐社交软件了。他这几天抓紧时间训练，拍新代言，好不容易空一点，又得马不停蹄指导葡萄，自己的理疗这周也只做了一遍。其他时间但凡有剩，周斯年就往医院跑。
虽然请了护工，但他不放心，唯独亲历亲为才能心安些。
所以周斯年这段时间确实蛮累的。
从基地过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今天几人试着和葡萄打配合，磨合了几局，过来了晚些。
护工阿姨正在帮顾徵擦拭身体，周斯年见后接过来自己擦。怕他没吃饭，护工阿姨连带他都叮嘱了两句才放心离开。
周斯年笑笑，朝阿姨道了谢。
这个点住院部很安静，偶尔两道脚步声从走廊经过，除此之外，整间病房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周斯年坐在床沿轻轻擦拭着顾徵的手掌。
怎么还不醒呢？
他念道，还起了使坏的心思捏了捏人的指腹。
其他各方面恢复都不错，但撞到了头，医生说可能醒来得花一段时间。
周斯年把灯光调到最暗一档，他的身体和大脑明明困顿得转不动，却横竖左右睡不着，索性在顾徵床沿趴下假寐。
他拇指摸索着顾徵的虎口，而后把顾徵的手牢牢握住放在胸口，后半夜淅淅沥沥有了雨声，周斯年不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从大脑皮层滑过，周斯年半睡半醒间觉得脸有点痒，伸手拍了拍抚弄他脸的那只手。
大脑迟缓地运转着，周斯年几乎是在潜意识操控下瞬间睁开的眼，话都没说出口手就已经按下了护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