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去让进礼堵了她的嘴,别吵了六宫清净。”
  第318章 处死宜妃
  另一头。
  皇后入朝阳宫,将今日事事无巨细说与沈晏辞。
  沈晏辞闻言震怒不已,旋即下旨彻查。
  慎刑司的刑罚流水似地招呼上去,就没有从活人口中挖不出的秘密。
  入夜,
  一份染着红黑血渍,按着模糊指印的供词,便由李德全亲手捧到了朝阳宫御案之上。
  沈晏辞展开犹带腥气的纸卷,垂眸逐句扫过。
  丽欣承认了许多罪责:
  谋害皇嗣、戕害后妃、分化皇后与贵妃之间的关系......
  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而沈晏辞的目光,最终只落在了被血泪浸染得格外刺目的最末一行上。
  丽欣交代,这一切都是太后指使,
  她自入潜邸后,就被策反成了太后安插在宜妃身边的一个耳目。
  “毒妇!”
  沈晏辞盛怒之下,敞袖一挥,将供词狠狠掼在地上。
  “皇上息怒!”
  李德全躬身捡起供词,进言道:“宜妃娘娘实在是疯魔了。竟敢以此来攀诬太后!
  她谋害皇嗣,意图不轨,所犯过世皆是诛九族的重罪。只是不知其父渝州总督,又是否牵涉其中?”
  沈晏辞微微抬眸,一双翻涌着怒意的眸子,死死钉在李德全脸上。
  他沉声问:“你如何确定,朕这一句毒妇说的不是太后?”
  李德全吓得跪地,额头在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但语气却不慌道:
  “丽欣供词胡乱攀诬之意明显!这些年来,太后娘娘自以为她事事都能瞒过皇上,殊不知她母家暗地在宫外培养的班子,一举一动早就暴露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他偷偷觑一眼沈晏辞,见他面色缓和些许,才壮着胆子继续道:
  “昨日暗卫回禀,说太后娘娘手底下的班子正于上京偷偷调查瑾嫔娘娘的身世。
  太后娘娘并未见过南宫家的二姑娘,可丽欣自潜邸就伺候着宜妃,他自是见过。
  倘若丽欣当真是太后娘娘的耳目,那么太后也当一早知晓瑾嫔娘娘和阿容姑娘容貌相似一事。她又何必再私下调查什么?”
  沈晏辞听得李德全的解释,倒也没再为难他,
  “起来吧。”
  他拾起朱批,继续批改着手边奏折,
  “这件事不必惊动太后。你只让慎刑司改了丽欣的罪供,叫她认下一切罪责皆是宜妃指使。至于宜妃......”
  他默然片刻,声音冷冰道没有人气,
  “一杯毒酒赐下去,不必来回朕了。”
  李德全应声而退,却才挪步,又听沈晏辞叫住他,
  “慢着。”
  沈晏辞笔锋未停,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瑾嫔尚住在钟粹宫,她有着身孕,见不得腌臜血腥。传鸾鸣承恩轿,接了她来朝阳宫,让她今夜留宿在此。”
  李德全应道:“奴才遵旨。”
  他躬身疾步退至殿门,方要转身,殿外却忽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他定睛瞧着,竟是小斌子面无人色地闯了进来,
  顾不上礼数,便扑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向沈晏辞禀道:
  “皇、皇上,出事了!”
  御案前,
  沈晏辞似作不闻,仍旧批阅着奏折,连头也不抬。
  李德全见状脸色骤变,一步抢上前,抬脚轻踹在小斌子肩头,厉斥道:
  “没规矩的东西!皇上面前也敢大呼小叫?”
  话落又用拂尘杵他一把,压低了声提醒他道:
  “皇上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儿缓着点说。”
  小斌子慌忙跪好,诚惶诚恐道:
  “启禀皇上。方才宫外得了急报,有、有人掘了南宫家二小姐的坟,将尸骨丢散了荒野遍地......”
  “啪嗒!”
  几乎是随小斌子声落。
  沈晏辞持笔的手倏然一紧,将笔杆拦腰折断。
  殷红刺目的朱砂泼洒溅射在奏折上,迅速洇开一片,宛若心口被活活剜开一个血洞,汩汩流淌着鲜血。
  他缓缓抬眸,眼底翻涌着腾腾杀意,一字一句道:
  “你再说一遍!”
  第319章 生母养母
  自端王返回上京以来,沈晏辞便遣人暗中监视其一举一动。
  端王待阿容实在情深,每月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南宫家的祖坟那儿耗着。
  甚至于连自己手头的地方政务,都交给了旁人去打理。
  故而南宫家的祖坟,平日里也是有暗卫在暗中盯着的。
  小斌子伏在冰冷刺骨的金砖地上,瑟抖着回话道:
  “今夜暗卫交接时,得了半个时辰的空子。等人再回来时,二姑娘的坟就已经被......”
  沈晏辞一言不发端坐御座,
  便是这般的沉默,才更逼得殿内空气几乎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晌,才听他冷着声音说了句,
  “当值暗卫,尽数格杀。”
  李德全听得心惊。
  能替沈晏辞办事的暗卫,那都是从御林卫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
  他这般下旨,显然是动了大怒。
  李德全见势不对,依声应下后,立马训斥小斌子道:
  “糊涂东西!还在这儿杵着?快去叫人将二姑娘尸骸拾回来,依着旧样妥善安置,别叫人察觉出异样来。”
  小斌子如蒙大赦,连滚爬出殿门,帽子滚落在地也顾不得捡。
  殿内重归死寂,唯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沈晏辞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
  李德全强压住心头惊悸,捧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小心翼翼搁在御案边角,
  “皇上且先消消气。”
  沈晏辞的目光掠过氤氲着热气的茶盏,并未伸手,只是问:
  “你觉得这事儿会是何人做下?”
  李德全听得他明知故问的一句,更觉膝盖一软,
  他喉头滚动,字斟句酌道:
  “奴才愚钝。端王殿下自回京后,近乎日日守在阿容姑娘坟前。想来太后如此做,也是想快刀斩乱麻,让王爷彻底断了念想,也好早日振作起来。”
  “振作起来?”沈晏辞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透出刺骨的讥诮,
  “老五所求,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太后想让他如何振作?还是她觉得如今中书令与镇国公被连根拔起,没了这些掣肘,老五也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了?”
  李德全惶恐道:“皇上息怒。您与端王一脉同出,太后怎会动了别的心思?”
  “呵。”沈晏辞喉间溢出一声极冷的笑,“阿容对朕有救命之恩,太后掘了阿容的坟,究竟是盼着老五快些清醒,还是怨怼阿容当年救了朕,所以连死后的安宁也不愿给她?”
  李德全窥得沈晏辞眸底的杀意,只得低下头去,再不敢进言半句。
  当年事,虽是南宫家将错就错,让阿容顶替了南瑾,成了沈晏辞的‘恩人’。
  可这件事的真相为何,沈晏辞从始至终都没有戳破过。
  在所有人眼中,阿容仍旧对沈晏辞有过救命之恩。
  这些年来,沈晏辞也的确做足了表面功夫,
  善待南宫家不说,更在每年清明都会派遣李德全出宫,亲自替她扫墓。
  如今太后掘了阿容的坟,不管她所为何事,那也是等同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要打了沈晏辞的脸。
  沈晏辞垂眸,遮掩住眼底涌动的情绪,声音疲惫道:
  “阿容她到底是皇后的妹妹,皇后如今有着身孕,若叫她知晓此事,哪里还能安心养胎?
  太后这是一味念着老五,连皇后腹中朕的骨血,与朕的体面,也全然不顾了。”
  李德全试图缓和道:“或许太后是一时情急,才会动错了念头?她与皇上到底是母子,她......”
  “母子?”沈晏辞冷笑,“她和老五才是母子。至于朕......”
  他闭上眼,密而直的眼睫在冷硬的面容上投下两片沉郁的阴影,
  “朕的母亲,唯有皇贵太妃一人。”
  朝阳宫中燃着的月麟香,是从前崇妃最爱用的香料。
  沈晏辞的整个童年,都充斥着这样的味道。
  以至于他如今日日嗅着,才能觉安心。
  他深吸一口气,恍惚间,想起了许多从前事。
  小时候,他总喜欢倚着窗边的暖座,靠在崇妃怀中,听她用最温柔的语气,与他讲述着许多宫外的趣事。
  崇妃从未对沈晏辞隐瞒过他的身世,也从不拦着沈晏辞与生母亲近。
  那时沈晏辞去找过太后许多次,
  不过太后对他总是淡淡的,只一味亲近从小养在她身边的沈雲霆。
  孩子是不懂事,
  但总分得出谁对他亲近,谁对他疏远。
  渐渐地,沈晏辞也就不愿再去太后宫中了。
  他也曾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私下问过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