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沈晏辞盯着邵卓峰狰狞的面目,
  只等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再无话可辩,方才沉下面色,肃声道:
  “来人,将邵家父子押入天牢,交由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共审。其十族,一并收监落狱,逐一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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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 朋党尽清2
  人被捂了嘴,任他满腔污言秽语的叫骂,半句也泄不出音,污不得圣耳。
  邵家父子这出戏,开幕时声势浩大,落幕却唯余潦草。
  然而曲虽终了,人却未必散。
  殿内仍有大批御林卫严阵以待,毫无退场之意。
  上首位,
  沈晏辞面色沉郁如窗外阴雨,
  他环视众臣,眼底闪过凛人的寒芒,不怒自威道:
  “邵家意图谋逆,绝非临时起意。朕很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一道道奏折递上来,自诩忠言逆耳,劝朕早立允谦为太子,究竟是真心为着大懿国祚思虑,还是有人一早就与邵家狼狈为奸,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众人慑于君威,纷纷跪地。
  陈情的话此起彼伏,但不外乎都是些‘并不知情’,‘一心只为国祚考虑’之类的空话。
  今日国宴遍邀群臣,席间二品以上朝廷要员,曾给沈晏辞上过奏折请立允谦为太子的,不下十四五人。
  官场上的事,向来倚靠互相借势,方得长久。
  邵家久盛不衰,许多与邵卓峰关系密切的朝臣上奏,也不过是想卖给他一个面子。
  毕竟沈晏辞去了一趟温泉山庄,险些两次丧命是事实,
  他们进言让沈晏辞早日立储,也算是为了国祚考虑。
  但事情坏就坏在,他们并不知晓邵家会如此胆大包天,连混淆皇嗣这样的株连九族的死罪都敢犯。
  如此一来,请立太子就变成了谋朝篡位,他们也实在头疼得厉害。
  好在,沈晏辞并没有行暴政,将涉事人等一并押入天牢。
  反倒语气和缓了几分,唤众人平身道:
  “朕当然愿意相信你们没有跟邵家一样的糊涂心思。你们当中,许多人都是先帝一手提拔,朕也相信先帝不会看走眼。
  然而人心不可测,邵家处心积虑、狼子野心,难保他不会对你们有所拉拢。
  国欲安宁,必先内安。朕不愿为难你们,但也不能让大懿朝的百年基业,因着孑孓小人作祟,而溃于蚁穴。”
  他沉思良久,方才无奈道:
  “当日上奏之人,朕不会让你们下狱,但总得辛苦你们搬去大理寺‘暂住’几日,配合调查,以自证清白。
  若最终证实你们与邵家并无勾结,此番叫你们受了委屈,朕当赏半年俸禄,安抚宽慰。”
  沈晏辞说这话的时候软声软气的,不像是在下旨,倒像是在和朝臣商量。
  就连坐在一旁默默看戏的荣嫔,都忍不住小声与南瑾念叨一句,
  “这些大臣多半都是和邵家走得亲近的,皇上何必还要对他们好声好气?要说我,便是一并下了大狱,也不算冤枉。”
  南瑾轻拍荣嫔的手背,没接这话。
  荣嫔听不明白沈晏辞的意思,可这些朝臣们又如何会不知?
  沈晏辞这番说辞,符合所有人对他的刻板印象。
  一个庸懦、怕事,甚至连对臣子发脾气都不敢的年轻帝王。
  可事实呢?
  沈晏辞不将他们下狱,是让余下朝臣都看着,他是在以仁善治国,并不奉行暴政。
  但这些人都是邵卓峰的朋党,俗语云,蛇鼠一窝。
  邵卓峰居功自傲,目无法度,与其亲近者,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即便未曾相互勾结谋逆篡位,私下里定然也没少贪赃枉法,收受贿赂。
  人一旦入了大理寺,这些年怎么贪进去的银子,就都得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得了这些‘赃款’,赏赐给清正之臣半年俸禄,以彰其忠。其余银两一并收缴国库,说不定比各部番邦一整年上供给朝廷的钱银还要多。
  这么多贪官污吏,逐一彻查,只会打草惊蛇,
  而沈晏辞以意图谋反之罪名,将他们一窝端送去大理寺彻查,才是蛇打三寸,杀他个措手不及。
  眼下沈晏辞逼着这些朝臣在下大狱和入大理寺之间二选一,他们已然骑虎难下。
  即便再不愿,也只能整齐划一地叩谢了圣恩,齐声道:
  “皇上圣明!臣等愿自请入大理寺,以鉴忠心!”
  沈晏辞漠然颔首,李德全便引着御林卫,将近日上奏过立储一事的朝臣一一带下去。
  行至柳扶山身边时,李德全停下脚步,犯了难。
  “皇上。柳大人并未上奏,只在私下面圣时与皇上提及过立储一事。不知他......”
  当日邵卓峰让柳扶山帮他进言时,柳扶山留了个心眼,并未提及立储人选。
  此刻他自然不慌,从容应道:
  “公公误会了。老夫的确与皇上提及过立储一事,但并未提及立储人选。皇上属意谁为太子,不该臣子过问,老夫虽是一介武夫,但这些规矩也是知晓的。”
  沈晏辞也道:“柳公向来与邵卓峰不睦,彼此结怨也不是一两日的事。”
  他看向柳扶山,眼神中流露出十足的信任,
  “无论前朝谁与邵卓峰狼狈为奸,朕都相信柳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柳扶山躬身而下,一揖到底道:
  “微臣多谢皇上信任!”
  话音才落,听得门外传来动静。
  第265章 朋党尽清3
  御林卫押着一名小厮进入殿内,禀道:
  “启禀皇上,此人乃是邵府家丁,原在宫门外准备车马迎接邵家父子回府。臣等奉旨将邵家所有家仆捉拿入狱,此小厮被擒后,却称有要事要面奏皇上。”
  御林卫面露难色,惶恐道:
  “微臣听他所言,只觉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难以决断,这才押他来御前,让他亲自回了皇上。”
  沈晏辞扫了那家丁一眼,“你要说什么?”
  家丁惊恐跪地,战战兢兢道:
  “求皇上饶草民一条贱命!草民愿将在府上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皇上,绝无半句虚言!”
  沈晏辞冷声道:“说。”
  家丁怯怯抬眸,一双吊梢眼四处张望着,最终目光落在柳扶山身上,指着他道:
  “柳、柳将军与我家老爷不合是假!那都是做戏给外人看的!柳将军常会在二、三更天时,悄悄潜入邵府,与老爷彻夜长谈......”
  “一派胡言!”柳扶山暴喝一声,打断了道:“我何时去过邵府那个贼窝?”
  家丁瑟瑟道:“柳将军别不承认!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说着向沈晏辞叩首不止,“皇上若不信,可将夫人送入刑部拷问!草民还曾目睹过夫人给柳将军沏茶!几人相处融洽,哪里像是仇家?”
  闻得此言,柳扶山愈发坚信这家丁是在信口胡诌。
  他是去过邵府多次,但邵府后庭从不许下人踏足,
  且邵卓峰与他行事机密,连邵夫人都不知他曾去过邵府,又何来给他沏茶一说?
  柳扶山道:“皇上万不可听信这厮胡言乱语!他这是为了活命,故意编造了胡话要诓您!”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家丁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继续道:
  “草民曾无意间偷听到柳将军与老爷的谈话,隐约听见他们说......说他们能扶持您上位,自然就能将您从皇位上拉下来......”
  “贱奴休要胡言!”
  柳扶山欲冲上前,却被御林卫牢牢拦住。
  他眼见沈晏辞脸色越发难看,急于自证之下,便高声向家丁问道:
  “本将军若当真与邵贼说过你口中那些大逆不道之语,如此谋逆之事,必定商议缜密。
  即便不慎被人偷听,那也得是近身伺候在邵府的家奴才能听得,你又是从何而知!?”
  柳扶山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每多说一句话,沈晏辞的脸色便更阴沉几分。
  待他话音落下,沈晏辞的脸色已然僵青。
  他看一眼李德全,李德全即刻会意,将手中浮尘朝着柳扶山一挥,厉声喝道:
  “将他拿下!”
  数名御林卫快步上前,将柳扶山扭押跪地。
  骤然被擒的柳扶山尚未回过神来,他怔怔地看着李德全,不解道:
  “公公这是何意?”
  李德全冷道:“柳将军不是与皇上说,你与邵家交恶,从未去过他府上吗?”
  他一指家丁,诘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家丁并非是近身伺候邵卓峰的?”
  柳扶山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他抬眸看向沈晏辞,
  却在他阴沉至极的表情中,窥见了一丝稳操胜券的淡定。
  然而不容他多说半句,他已是落得和邵卓峰一样的下场,被人捂了嘴强行拖出安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