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他家就三间屋,没有换衣间。
  而且奶奶还在外面,只能在这里换了。
  背对着他仔细解开衣服上的纽扣,快速将短袖脱下来。
  可刚松开裤带的瞬间,就听见身后的一声短闷的哽咽。
  路向野将专业课本举得很高,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翻阅着。
  整张脸都被他自己挡住,一声不吭。
  迟意赤裸裸的也有点尴尬,将睡裤仔仔细细地换好,蹑手蹑脚爬到了他预留的那个靠墙位置。
  余光一瞥这家伙竟然在看《货币银行学》,这就是学霸的含金量吗?
  迟意这个一看书就困的体质,也搭不上什么话,干脆放弃攻略,打了个哈欠就缩到被窝。
  伴随着书页悉悉索索的声音,睡意阵阵袭来,眼皮几乎要睁不开了。
  而旁边的路向野看见他阖眼以为是睡着了,忍不住缓了口气,放下挡在面前的书,又将空调调低了几度试图给身体降温。
  刚才赤裸的那一幕还在脑袋中徘徊,他迟迟忘不掉那对漂亮又诱人的蝴蝶骨,白皙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手就能抱过来,还有模模糊糊的茱萸……
  迟意是不是故意在镜子前换衣服的,在这上面的心眼道还不少。
  不过原来真得有人是淡粉色吗,虽然有点漂亮就是了,就一点。
  思绪越飞越离谱,路向野只得往床沿边凑过去,遮挡得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尽量保持边界感,不被他影响。
  可迟意被骤降的冷风吹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往旁边凑过去,抱住了手臂,高挺的鼻尖不停蹭着肩头。
  “嗯……好冷啊。”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窝里,惹得脖颈边痒痒的,很难耐。
  路向野听见含糊不清的嗫嚅,软软的像在撒娇。凝视着迟意的睡颜,仿佛没睡醒的小动物,用爪子在心脏轻轻戳了一下,又怕人冻着便快速将空调关掉。
  手臂被人揽住,路向野侧过身往旁边躲。
  但睡梦中的人下意识抱得更紧,放在被窝里的腿蜷缩了起来,却不小心顶到了那不可言说之处。本就是紧张的状态,被一碰更难受了。
  路向野屏住急促的呼吸,紧攥着拳头。
  靠!怎么会被一个男生弄起来……
  迟意感受到膝盖上滚烫的硬邦邦,刚半睁开眼,就看见路向野一副气绝的表情,神情疏离但耳尖却很红。
  “你很热吗?我可以再盖一床被子的。”
  “……没事,你睡吧。”
  路向野打肿脸充胖子,背对着迟意,呼吸很是粗重,欲望让人变得口干舌燥。
  拿了一包卫生纸径直去了屋外的厕所,去纾解那股邪火。
  怎么感觉这个大款又闷闷不乐的?
  早晨六点,手机铃声在耳边响个没完。
  迟意拖着沉重的手臂在枕边摸索着,还以为是在家里,额间抵在路向野的后背上,小声呢喃着,嗓音带着几分困倦。
  “喂,你好?”
  “小迟总,我是原料地的负责人。关于购置小麦的事,我刚好八点钟有时间,方便来定一下尾款吗?”
  迟意:“嗯,好。”
  离家前从总公司要了一个乡下购买原料的业务,先前跟镇上的子公司经理对接,从语气能听出来对方不服气自己抢了他的活,让手下的职员发来一份原料地的资料就没再交流。
  连公司拨出来的公账也少得可怜,自己只能先垫付了部分定金。
  这业务要是再拖延,根本攥不到钱重新生活。
  可尾款告急,如今迟意想要以最优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只得办法拉投资,拿回话语权。
  虽说面前有一个现成的大股东,如果能拉他做投资的话,就会轻松很多……
  可这又要怎么开口呢?
  谁又会莫名其妙的答应一个刚认识人的邀约。
  而且之前也没学过投资学,就连最基本的话术都不会。
  思绪越想越愁,迟意不自觉将指尖不停摩挲着他头顶的两根呆毛。
  还没缓过神,就被路向野将指尖抓了个正着,“痒,你在想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迟意盯着他认真的眸子,讪讪将手指从掌心缩了回来,也没打算瞒他,将去谈合同的事说了出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路向野知道这活肯定不轻松,贸然帮忙可能会引火烧身。
  而且迟意又没主动让帮忙,还是宅家里算了。
  但目光就是很没出息一直往迟意那边瞥,那张拧在一起的精致脸蛋看起来可怜极了。
  想来他都能被吴叔骗了一万,去谈业务这么大的事,跟羊入虎口无异。
  他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许是出于昨天的愧疚,路向野说道:“我今天没事,可以陪你。”
  “如果需要。”
  “真的吗?!”
  迟意快速揽过他的腰间,像只喵咪一般又往手臂上蹭了蹭,“谢谢你帮我,你人真好。”
  大款是不是已经渐渐接受自己了?
  路向野被他蹭的有些痒,耳尖泛红地将人塞回了被窝,“先好好睡觉。”
  “哦。”
  在被窝里又睡了多一个小时,两人收拾好,刚坐上车想去公司,迟意便收到负责人的电话,“齐代表,我——”
  “小迟总,地上出事了。”
  “这边闹了蝗虫,村长压了好几天,但都被啃噬了大半,交不上货了。”
  “……”
  迟意闻声,脸色顿时煞白,指尖忍不住地颤抖,手机都要拿不稳。
  公司之前中止了与原料厂商的合同,上游工厂那边还在等着拿货。
  这批酒是准备发售的新品,要是交不上,后续整个酒厂的营收、名声也会骤降的。
  怎么会这样……
  本来父母就不喜欢自己了,这次还闯了祸,以后就没有赚钱的机会了。
  路向野见势,忍不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指尖拭去留下的泪珠,“先去看看再说。”
  清晨七点五十,
  “小迟总,这大片都所剩无几了,村里都去治灾了,只留了部分人在抢救。”
  齐逸代表叹了口气,实在没脸面对村里干得这件缺德事。脱下外搭,便下地帮忙了。
  迟意盯着面前被蝗虫啃了个七七八八的黑麦,顿时有些崩溃。
  本来就没剩多少了,这虫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还得快些收割。
  顾不得麦田里大大小小的虫子,咬紧牙关一并进到了地里。
  也像模像样地拿起来一把满是泥土的镰刀,顺着那条土路一瘸一拐地进到麦田。
  现在能多抢救一点是一点吧……
  迟意拿着那把被太阳暴晒后发烫的镰刀,弯腰磨叽了很长时间,才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割了下来,而旁边的人手里都已经攥了好几把了。
  刚打算歇会,脚腕上顿时传来一阵瘙痒。
  本以为是地上脏乱的杂草,怕脏只是将往前迈了一步。
  直到那股痒意渐渐爬到腿部,迟意才反应出不对劲。
  咽了咽口水,轻轻将阔腿裤揪起。
  一条黄褐色的长虫正顺着小腿肚往上攀爬着,身子一节一节地蠕动,看起来恶心极了。
  “啊!”
  迟意忍不住叫出声,没注意径直踩到了土坑,瞬间失重。而身旁又没有扶着的东西,只能硬生生跌撞到了旁边干活的汉子身上。
  一时也顾不上道歉了,用手套快速把虫子扇走。
  身后的人放下手里的镰刀,将花露水递过去,好心安慰着:“小哥别紧张,这玩意儿叫地老虎,没毒。”
  话音刚落,迟意就被突然从麦子里闪过来的人从他怀里直直拽走。
  路向野皱着眉心将那瓶花露水接过,转身说了声“谢谢”,扶着人去了树荫下。
  找个笨蛋都要傍大款了,怎么不知道求助。
  还跟别人拉拉扯扯的,虽然这也不是很重要吧,但就是不行!
  他将裤腿轻轻挽起,那只虫子竟在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好丑啊。”迟意接过小瓶子打算抹上,但摘下手套后,手上全是土,“我去找刚才的人要张湿巾。”
  路向野闻声迅速握住白皙的脚踝,不顾鞋上的泥土,毫不嫌弃地将小腿抬到膝盖上,指尖的薄茧在上面轻轻涂抹着花露水。
  在村里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人的脚踝可以这么光滑,又很软,一手就能轻轻握住,竟有种不想松开的冲动。
  但迟意的脚踝生来就比别人敏感,被路向野一摸痒痒的,耳尖忍不住泛起薄红,下意识后缩。
  “我痒,能不能别摸了?”
  第5章
  “你别想着自己来了,谁家下田还带湿巾的?”
  路向野将花露水拿了回来,倒在干净的手心,顺着伤口慢慢涂抹。
  迟意的腿上没什么肌肉,软乎乎的,跟村里那些从小到大的玩伴来说很是软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