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话音刚落,手里的戒尺就朝夏老头身上招呼过去,“我自己家的孩子,我都舍不得打一下,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们健康成长,你倒好,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欺负他们。”
  第37章 问候你祖宗
  上辈子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贺存心里那点儿尊老的美德早就不翼而飞了,更何况礼义廉耻这些都是对人讲的,对这种渣渣根本用不上这些。
  “你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你再打一个试试, 我两个孩子要多听话就多听话,老子都舍不得动他们一下, 你厉害啊!我要是来晚一点, 是不是就见不到人了!要不是在书院里, 我早就问候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忍一时胸闷气短,退一步越想越气的贺存,下手越来越重。
  “我他妈送他们来书院读书, 学做人, 你身为夫子, 难道不知道小孩子们的心眼,我家小孩送来七八天了,这件事会是今天才发生的?你一个夫子难道看不清这些。”
  连连退让的夏老头避无可避, 戒尺打在身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身为夫子一向引以为豪且高高在上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为避免他那仅剩的威严受到挑战, 夏老头憋得面红耳赤, 硬是没出声。
  不知道哪个学生跑去搬来救兵,庭院里着急忙慌的跑来了十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身后紧跟着几位小年轻, 其中就有贺存送两小孩来那天见到的两位青年,一众人虽不明所以, 但亲眼看到夏夫子被打得落花流水, 面上不显,内心的震惊程度, 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
  毕竟自古以来,读书人的地位一直都很高,老师夫子的地位和自家父亲的地位没差多少,这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还在他们面前实时上演。
  其中一个青年摇着扇子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另一个无甚表现,但眼里明显多带了些零星的笑意,笑完后,两人还不忘表现得很是担忧的上前解围。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小孩,贺存收起了手里的戒尺,不再动手,但下一秒反手就将手里的戒尺掰断丢在地上。
  “这戒尺不止是让学生引以为戒,它也在提醒着你身为人师的职责!!这不是你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资本。”竹板掉在地上清脆作响。
  贺存看向一边躲在自家家奴身后,探出头看着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见到他眼底的恐慌、后怕,贺存也没放过他,一把将挡在他身前的家奴撂开,揪着他的前襟,语气冷漠:“是不是你带头欺负我家小朋友的?给我家小孩赔礼道歉。”
  鼻青脸肿的小孩见贺存一脸平静,好像没生气,又好像生气了,大着胆子问道:“你会不会把我丢进花池里?”
  “道歉不道歉?”
  “你不把我丢进池子里,我就……”他话还没说完,贺存就拎起他的后颈,往水池边上走。
  “哇——”小孩伸手死死抱着贺存手臂,两条腿朝贺存身上盘去,可贺存拎着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我道歉,我道歉!!贺修文,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是我不对在先,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小孩歪头朝贺修文所在的地方大声吼道。
  随即转头就朝贺存讨好道:“我道歉了,你别把扔进水里嘛!”
  被拎着后颈的小孩被衣服勒得面红耳赤,贺存看着他手下的小人,“你家里人怎么教你给人道歉的?”
  肿着熊猫眼的小孩看了看他,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要多少钱,我让我爹和我娘送过来,一百两够不够?”
  贺存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瞧见贺存一脸头疼的模样,小孩立即改口,信誓旦旦道:“一千两!一千两!我让我爹送一千两给你赔礼道歉。”
  被他气笑了,贺存嗤笑一声,“你家都是这么道歉的?”
  “嗯,我哥哥告诉我的。”小孩一脸鼻青脸肿,认真回答。
  要不是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和胆怯,贺存只怕是想将人丢掉水池子里,好好洗洗他脑袋里的豆腐渣。
  贺存一手将人放下,“你为什么要带人欺负我家小孩?”
  “我想和他做朋友,但是他不和我做朋友。”小孩瘪着嘴,巴拉着贺存的手臂,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
  “你说啥?你想和我家崽崽做朋友,所以带人欺负他们,是吗?”恕他不能理解这些小孩的想法,贺存带着几分不理解,“那我想和你做朋友,我现在可以将你打一顿吗?”
  小孩皱着眉,爽快中带着几分勉为其难,“嗯?那我答应和你做朋友吧。”
  “怎么?你还不乐意?那我还是先把你揍一顿,再做朋友吧。”说罢,贺存就叫来一边的守着贺修文的韩则,“我打你不合适,我叫我家崽打你。”
  看到韩则走过来,小孩带着哭腔挣扎着,“可是他刚才打过我了。”
  “他刚才为什么打你,是因为你们仗着人多势众,独独欺负他们哥俩,你说你该不该打。”贺存完全不觉得自己欺负小孩,“你自己说,想做朋友就可以打人,现在我崽崽他们都想和你做朋友,让我家崽一人打你一顿再说。”
  贺存说完,就知会站在一边的韩则,“你看着打就行了。”
  看着又高又有力的韩则站在身边,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瓮声瓮气,好声商量道:“那你轻一点啊,你打完,你和贺修文就要和我做朋友。”
  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么‘单纯好骗’的人,贺存和众人有一瞬间的相顾无言,这孩子怎么养的,你说他蠢,倒也不至于,知道拿钱摆平事情;但你要说他聪明,这么一副清晰而又愚蠢,不谙世事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无语。
  韩则也完全没想到,背后之人这般‘愚蠢’,看着他一脸的青紫,韩则有点心虚自己前面下死手了,毕竟他在外流浪了这么久,有些东西早在不经意间刻进了骨子里。
  在小孩做好准备挨打时,一边靠在栏杆上的贺修文咳嗦一声,“谢谢二叔,这件事就不追究了,想来他也是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
  这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出言附和。
  贺存也无意和一个啥也不知道的蠢小孩追究什么,无非是杀鸡儆猴,做个警戒而已,不过有贺存今天这般大杀四方,以后估计没人敢欺负他家崽崽,说不定最近他们连朋友都找不到,唉!!不过这些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个夏老头还在书院一天,他就不放心。
  看着所有人都在此,贺存的话掷地有声,“今天究竟是谁想要借这个小呆子的名声,伺机报复我家崽崽,目前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贺存一向深信:人贱自有天收!今天的事不会就此结束,我家小孩要是有个什么毛病,在场的诸位,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尤其是你们当中某些人。”贺存带着点儿莫名的厌恶扫过夏老头和那个撞贺修文的臭小孩的母亲,“我们秋后算账。”
  “就算是他们的错,那你也不该殴打夫子,欺负小孩,不是吗?你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人群中一向尊师重礼学生义愤填膺的质问道。
  两个白衫青年心里一咯噔,事情的发展超出想象啊!见识过贺存威力的两人心道:这学生真的是在给夏夫子讨个说法吗?难道不是想伺机报复,暗中寻仇,借刀杀人!
  本想抱着贺修文去医馆的贺存听到这话,轻笑了下,“那你的意思是我家两个崽崽就该任由你们欺负?可是凭什么呢!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一个夫子、一个小孩的身份就可以免除你们犯下的罪行,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你们可以高人一等,仗着自己的那点可怜的身份为所欲为。”
  人群中的那个学生红着脸,面对贺存的质问无力反驳,只是嗫嚅着,“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不该、不该殴打夫子。”
  听到这话,贺存很是不屑的笑了,“去你丫的终身为父!一个老师想要得到学生的尊敬,仅仅凭借他身为夫子这个身份吗?在场的诸位无一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书院学礼,没有让你们尊重每个人。你口中的夏夫子想要得到学生的尊敬,不是该看他个人品行?”
  “为人师表,是作表率的,你口中的夏夫子有做到吗?我今儿说好听些,是他偏听偏信,说句不好听的,是他昧着良心徇私!是人就分好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怎么?区区一个夫子的身份就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看不清事实,昧着良心说话。”
  “今儿要不是他夏夫子做这事,而是其他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做下这事,你是不是又要换个说辞?”贺存嗤笑一声,“要真是这样的话,阁下这么多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他身后的贺修文听到他这话,顺势低下头掩住了眼底的翻滚的厌恶和嘲讽,扣着韩则外衫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是啊!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要磕磕绊绊的走过这么多年才明白!是人就有好坏,夫子是,有些所谓的‘家人’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