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女孩穿着淡紫色病号服,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面色红润,气色看起来也不错。
  "筝筝!"宁栀立刻要坐起来,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肩膀。
  傅凌鹤不知何时已经调整好病床角度,顺手将枕头垫在宁栀腰后,"您慢些。"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几分,像是怕惊扰病房的宁静。
  宁栀顾不上道谢,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还烧不烧?药吃了吗?喉咙痛不痛?"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云筝笑出声来,却不受控制的引发了几声轻咳。
  傅凌鹤立刻递来温水,另一只手已经按响了呼叫铃。
  云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转头对宁栀眨眨眼,"您看,有人比您还紧张。"
  宁栀这才注意到傅凌鹤的状态。
  男人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衬衫领口微皱,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可那双总是凌厉的眼睛此刻专注地望着云筝。
  "凌鹤。"宁栀突然开口,"谢谢你照顾筝筝。"
  傅凌鹤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微微颔首,"应该的,她是我太太。"
  护士进来量体温时,宁栀执意让她给云筝也量了一下。
  看到体温枪显上36.7c的数字让她长舒一口气,转而注意到女儿手背上的留置针,"怎么还在输液?"
  "是营养剂。"傅凌鹤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云筝的发梢,"她最近体重掉了三公斤。"
  云筝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记得最近称过体重啊!
  "抱你的时候发现的。"傅凌鹤面不改色,却在云筝羞恼的目光中勾起唇角,"傅太太对自己的体重没概念?"
  宁栀看着小两口斗嘴,忽然想起什么,"筝筝,你哥哥早上送来些甜品......"
  她指向角落的礼盒堆,最上面是个雕花红木食盒。
  云筝眼睛一亮,"是桂香楼的杏仁酥?"
  她刚要起身,傅凌鹤已经将食盒取来,顺便拆开保鲜膜,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只能吃半块。"他掰开金黄的酥饼,碎屑簌簌落在掌心,"不能多吃。"
  宁栀看着傅凌鹤自然地将另一半酥饼递给自己。
  她接过酥饼时故意问,"凌鹤,你不尝尝?"
  "他不爱吃甜食。"云筝抢先回答,却见傅凌鹤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现在爱吃了。"男人慢条斯理地咀嚼,目光始终锁着云筝泛红的脸。
  宁栀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却湿了眼眶。
  她错过了云筝太多太多了,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弥补就能弥补的过来的。
  好在老天爷还给了她可以弥补的机会。
  宁栀的思绪还未回笼,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墨沉枫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开了些,显然是刚结束工作。
  "爸。"云筝眼睛一亮,刚要起身就被傅凌鹤按住了肩膀。
  墨沉枫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妻子湿润的眼角,"怎么了这是?"
  "没事。"宁栀迅速擦了下眼睛,指着食盒笑道,"正和筝筝分杏仁酥呢。"
  傅凌鹤已经起身让出位置,顺手将云筝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墨沉枫挑了挑眉,却见女儿耳尖泛着薄红,低头小口啃着酥饼。
  "凌鹤,"墨沉枫突然开口,"听说你昨晚守了一夜?"
  云筝猛地抬头,酥饼渣沾在唇角。
  傅凌鹤用拇指轻轻擦去,才回答,"嗯,她发烧时爱踢被子。"
  墨沉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傅凌鹤褶皱的衬衫。
  窗外暮色渐浓,傅凌鹤看了眼腕表,弯腰对云筝耳语,"该回去了。"
  云筝不情愿地嘟囔,"再待十分钟嘛。"
  "你该洗澡了。"傅凌鹤声音压得更低,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廓,"身上都是药味。"
  云筝耳根一热,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浑身黏腻。
  昨晚发烧出的汗渍还黏在背上。
  她下意识揪住病号服领口,这个动作立刻被傅凌鹤捕捉。
  "那我们先回去了。"傅凌鹤已经利落地收拾好食盒,单手扶起云筝。
  墨沉枫了然地点头,宁栀却突然叫住女儿。
  "筝筝,"宁栀从床头柜取出个丝绒袋,"这里有玫瑰精油,滴两滴在洗澡水里泡一会儿会舒服一些。"
  云筝刚要接过,傅凌鹤已经代劳,"谢谢妈。"
  这个称呼让宁栀眼眶又红了,墨沉枫适时揽住妻子肩膀。
  走廊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云筝走着走着突然踉跄,傅凌鹤立刻将她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云筝慌忙环顾四周,"被人看见......"
  "看见怎么了?"傅凌鹤大步走向电梯,"傅太太又害羞了?"
  云筝把脸埋在他颈窝,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药香的雪松气息。
  留置针在动作间扯到,她轻轻"嘶"了一声。
  傅凌鹤立刻放慢脚步,低头检查她手背,"疼?"
  "有点。"云筝趁机撒娇,"你待会帮我洗头好不好?"
  傅凌鹤喉结滚动了下,没回答。
  电梯镜面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和云筝狡黠的笑容。
  svip病房的浴室比普通酒店套房还大。
  傅凌鹤放下云筝,转身调试水温。氤氲热气很快弥漫开来。
  他在浴缸里滴了四滴玫瑰精油。
  "转身。"傅凌鹤解开云筝病号服纽扣时,声音已经哑了。
  布料滑落,露出她后背淡青的血管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傅凌鹤指尖一顿,眼底的心疼不加掩饰。
  云筝察觉他的迟疑,故意往后靠,"傅先生不是要反悔吧?"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稳稳抱进浴缸。
  温水恰到好处地漫过锁骨,精油香气舒缓了连日来的疲惫。
  傅凌鹤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拿起花洒试水温。
  "闭眼。"温热的水流穿过发丝,云筝舒服得叹息。
  傅凌鹤的指腹轻轻按摩着头皮,泡沫带着茉莉花香气堆在发顶。
  他动作熟练得让人惊讶,连耳后和颈窝都照顾到了。
  "你以前帮谁洗过?"云筝忍不住问。
  他失忆后,可还没给她洗过澡呢!
  傅凌鹤挤掉多余水分,“除了你还有谁配有这待遇”
  这个回答让云筝心头一颤,眼前的他逐渐和记忆中那个总是帮她洗澡的男人重合。
  是他回来了吗?云筝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既担心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也怕他会难过。
  她仰头看他,水珠顺着男人锋利的眉骨滑落,睫毛在蒸汽中显得格外黑。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凌鹤突然俯身,吻去她眼睫上的水珠。
  "抬手。"他拆开防水敷料,小心避开留置针冲洗手臂。
  云筝乖乖配合,直到傅凌鹤拿起浴球,才突然按住他手腕。
  "这里......我自己来。"
  傅凌鹤眸光一暗,浴球已经被塞进她手里。
  他背过身去拿沐浴露,肩胛骨在湿透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
  云筝突然觉得水温太高了,匆匆擦洗几下就想站起来。
  "别动。"傅凌鹤按住她肩膀,沾着泡沫的浴球滑过她后背。
  他刻意避开敏感部位,却在看到腰侧淤青时停下,"什么时候磕的?"
  云筝茫然回头,"啊?"
  傅凌鹤指尖轻点她右腰,"这里。"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没感觉……"话音未落,温热的唇已经贴上淤青。
  云筝猛地抓住浴缸边缘,傅凌鹤的吻沿着脊椎一路上行,最后停在耳后。
  "傅太太,"他含住她耳垂,"以后受伤要立刻告诉我。"
  云筝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胡乱点头。
  傅凌鹤终于放过她,拿起花洒冲净泡沫。
  他全程克制得惊人,连帮她擦身时都规规矩矩,直到云筝踩上防滑垫。
  "呀!"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栽进傅凌鹤怀里。
  湿透的衬衫彻底变成透明,紧贴着他胸膛。
  云筝清晰感受到对方骤然加速的心跳,和腰间突然收紧的手臂。
  "云筝。"傅凌鹤很少连名带姓叫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故意的?"
  云筝无辜眨眼,却故意蹭了蹭他胸口,"浴室太滑了嘛。"
  傅凌鹤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云筝惊呼着抓住他衣领,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她被轻轻放在病床上,傅凌鹤扯过干燥的浴巾裹住她,自己却转身往浴室走。
  "你去哪?"云筝揪住他衣角。
  傅凌鹤深吸一口气,"冲冷水澡。"
  云筝噗嗤笑出声,赤脚追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她能感觉到傅凌鹤浑身肌肉绷得像石头,踮脚在他耳边呵气,"而且……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小冰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