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昌文公公什么心情也没有,连搬救兵的想法都不敢有,因为这中间,皇后娘娘和太子可能都会有事。
  昌文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启坐在龙案前,明黄龙纹袍袖静静地垂在座椅上:“朕,知道什么?”
  徐正垂眸又抬起,广袖负于身后:“钱千的伤势不是皇上给微臣的警告?”
  周启指节捏得泛白,喉间腥甜翻涌,硬生生咽下所有怒火。
  他现在不管如何,在徐正面前都像一个笑话,他何苦让人看了笑话!“徐相这话有失偏颇,朕需要警告爱卿什么?”
  徐正看着他。
  周启回视,心里不是不恨徐正理直气壮的样子,他恨得几乎想挖掉徐正的眼睛,更憎恶他现在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样子。
  可是想想,他的自以为是,却把辑尘困在这座皇宫里,又觉得徐正也不过如此!
  有什么可得意的?
  到头来,跟他儿子反目成仇都有可能,可悲的是徐正,不是他周启!
  徐正收回试探的目光,不跟他猜,开门见山:“她没有对不起皇上的地方。”
  周启一口血憋在嗓子里,硬生生不吐出来!他还有脸提,他有什么脸名不正言不顺的对着自己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做错事情的是我。”
  周启没忍住,一口血还是喷了出来。
  徐正目光动都没动一下,更不觉得周启凄惨,荣华富贵一生、儿孙满堂、该享有的不该享有的,他都有过了。
  即便现在也依旧高高在上:“是我胁迫她,她纵然不愿意,可势单力薄、被皇上厌弃的皇后,有什么力量反抗微臣?所以,都是微臣一人之愿。”徐正紧紧盯着周启。
  今天周启必须死!
  周启看着桌子上的血,突然笑了。
  他料到萋萋会这样对他,没想到徐正竟也有这么大道理,怎么,为萋萋开脱?显得他徐正情深义重吗?
  周启抄起镇纸,用尽全身力气向徐正砸去。
  镇纸没抛出几丈远重重地落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闭嘴——”周启声音沙哑。
  徐正盯着周启,试探地前进一步。
  周启看着徐正的举动,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他就是一个笑话,大周的笑话,萋萋眼里的的笑话。
  如今还是徐正眼里的笑话。
  他可以因为辜负了萋萋,在萋萋面前抬不起头来,但徐正算个什么东西?!
  周启嘴角嘲讽越来越浓:“你以为,萋萋喜欢你,哈哈,不会的,她最爱的人是朕,她想生的也是朕的孩子,否则认回皇儿的时候,为什么不成全了你,而是喊朕父皇!因为她更认同朕,她从心里想为朕生儿育女!”
  徐正脚步不停:“连辑尘的事都知道了吗?”
  周启看着他依旧如初的脸色,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你听见没有,她爱的是朕!想生的是朕的孩子!”
  徐正声音平静:“她爱的是权利,想生出未来帝王,至于皇上是谁,早在皇上迎尹嫔进宫的时候就不重要了。”
  周启闻言紧紧攥住几乎要裂开的胸口。
  因为他知道,徐正说的是真的,萋萋恨他,在他以为能挽回的每时每刻,萋萋恨不得他去死,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混淆了皇家血脉。
  周启撑着最后一丝尊严:“是吗,还好朕是皇上,她爱的是朕,不会是你。”
  徐正又进了两步:“确实不是,她怎么会爱一个胁迫她的人,背叛过她的人,早点知道,就发现,没什么想不明白的,毕竟这些都不影响微臣……恋慕皇后娘娘。”
  “你——”周启死死抓着椅臂,手指几乎抠进龙眼里。
  徐正继续向前:“微臣说错了吗?她跟着你吃了最多的苦,给过你最纯粹的感情,为你奋不顾身地铺过最广的路,而微臣什么都没有,皇上有什么不高兴的?微臣在皇后娘娘那里,不过都是微臣一厢情愿,反而是皇上,似乎要的太多,发现微臣和娘娘事后有些恼羞成怒,还伤了告诉你这等秘密的人,怎么,皇后娘娘能为皇上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娘娘只是多了微臣一个,娘娘就背叛皇上了,不尽然吧!”
  周启脸上苍白:“站住!”胡言乱语!全都是一派胡言!
  他没有弄丢爱他的萋萋!他是皇上!三宫六院本就应当!
  何况,何况他都是为了大周!
  徐正站定,并不违抗周启,这个位置,已可取周启首级:“皇上,觉得微臣不够坦诚,微臣却觉……”
  “你闭嘴!你只说朕,你何尝不是如此!你又对得起你的发妻吗!她现在的下场都是你造成的!你背弃了她!却谈对萋萋的爱,你又算什么东西?”
  徐正笑了,风神朗月:“皇上说钱千?微臣跟她不熟,只是二十多年前见她未婚有孕,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罢了,说起来,微臣对不歪的生父也尚可,他升迁的折子从来没有卡过,目前已是地方从六品官员,皇上说微臣做的如何?值不值得皇上借鉴。”
  周启气的气血翻涌,没想到徐正连女人都是假的,他简直——
  徐正再加一句:“觉得萋萋不喜欢自己三妻四妾,试着做一下而已,万一可怜微臣,肯怜惜微臣一二呢,皇上说是不是?”
  “徐正你枉为男人!”
  “微臣更多的时候连做人都不想,男不男人并不在意。”
  第432章 险些气死
  周启恶狠狠地看着徐正那张脸,本来想通一切,做好所有准备觉得徐正更可悲的他,都被气的险些提早死过去!
  他怎么能接近萋萋!他怎么可以背着自己爱自己的女人!怎么能攻人不备……
  周启觉得心里像被人搅了稀碎。
  更不能接受深爱过他的萋萋之后遇到了肯为她守身的人!
  凭什么?为什么?明明他还有机会!
  明明他可以陪萋萋安详到老,都怪徐正,都是他将他比的什么都不是!都是他的错:“你还有妾!”对,他还有妾。
  徐正不深情,他对萋萋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对萋萋是真的,只有自己阅尽千帆依然觉得萋萋最好。
  徐正闻言不痛不痒:“那些妾微臣也不熟,大概钱千喜欢热闹,给她自己找了几个兄弟姐妹凑个热闹了,这样也好,满朝文武都知道微臣子孙满堂,皇上说是不是萋萋省下很多麻烦?”
  “连妾也不是你的……”周启突然有些胆怯,怕问到最后,他是最辜负萋萋的一个。
  不会,不会的:“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也不是微臣的,微臣只有一……其实。”徐正并不介意皇上知道:“太子也可以不是微臣的,毕竟一开始微臣以为周连衡才是皇后娘娘生的孽子,但那有什么关系,都是萋萋生的,我为何非要耿耿于怀。”
  周启手指深深陷入龙牙里,锋利的木牙刺破他的手掌,都没有让他察觉到疼痛!
  周启笑了,笑着笑着还是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徐正一开始甚至没有萋萋的孩子。
  呵。
  这样的徐正,和早早背叛了的他,在萋萋心里谁更重,他开始不敢问,现在更不敢问。
  他甚至都怕看到徐正,那个男人依如多年前站在那里,可以将倒反天罡,理直气壮地甩萋萋面前,让萋萋一顾。
  他这个相公,却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周启知道自己在徐正面前输得一败涂地,可他也不会让徐正好受,徐正就是奸夫:“那她也不爱你!她不爱你!不管你做多少,她也不会接受你!不会跟你离开!”
  徐正当然知道,敢带着他的儿子抢皇位的女人,必然不多,他不是也无可奈何:“说得对。”
  周启闻言,心中茫然:“……”他没脾气吗!他都如此羞辱他了!是不是有病!
  徐正真不恼,亦觉得周启说的是事实:“皇上‘教导’她在前,她怎么还会相信有人爱她。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她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又怎么相信色衰爱弛的她自己。皇上归朝,微臣得以再见皇后娘娘的时候,也险些认不出她来,那时候她真的老了,好在微臣有些家底,也有多余的情感,皇上才能看到今天依然如初的皇后娘娘!”
  周启冷静地四处处找找,他迫切地想找出什么东西砸死徐正!
  徐正必须死!
  可找来找去,都是奏折、宣纸,连给徐正挠痒痒都不配!
  周启手突然开始发颤,但他觉得他没生气,对,他没有生气才对!
  可最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徐正脸色顿时一变,三两步走上前!扣住周启的手把脉。
  周启死活掰开他的手不让他碰!“滚!朕绝不让你如愿!朕下地府都会诅咒你!朕要你生不如死!”
  徐正将周启整个人压在龙案上,掰开他的嘴,同样开始泛黑:“你服毒了!”顿时扔下他向坤仪宫而去。
  周启趴在龙案上大笑:“徐正,你晚了!苏萋萋跟朕是夫妻!朕死她亡!你永远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