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陆大牛看着自己母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罗绒儿使劲掐陆大牛,焦急不已,让他反驳,赶紧反驳了回去!
  陆大牛忍着痛,难道自己就不着急:“我不是出了意外……”
  “是啊,意外了十多年。”
  一顿晚饭吃的不咸不淡。
  ……
  罗绒儿回房后,不高兴得吃食都没有消化:“你们陆家真是有意思!”
  说完看到身后给她倒茶的青言,顿时收敛一二,压下火气:“你先下去。”
  “是。”
  确定人走了,才开口:“我让你把我们的人带过来,怎么还没有带过来。”
  “我不是在等林三丫!”陆大牛现在也不痛快,以为林三丫私自出府,抓住了她的把柄,结果娘什么都没有说,他还没了正大光明管她的理由。
  哼,他不是陆大牛?他不是陆大牛谁是!
  可偏偏反驳不了她。
  因为他发现,这里除了父母和二弟,真的没有一个人能证明他是陆大牛。
  也就是说,如果父母和二弟不提,他连陆大牛都不是。
  陆大牛一时间又气愤!又隐隐觉得慌张。
  父母、二弟自然都是他的家人,都不会觉得他不是陆大牛。
  可为什么母亲今天就是不叫林三丫过来对质,明明很简单的事情?
  “等了半天还不是什么结果也没有,她为什么说你不是陆大牛?”
  “她说跟我只相处了半年,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认不清理所当然,要让爹娘和二弟跟她说。”
  罗绒儿隐隐觉得不对:“她不会不想认你吧?”
  陆大牛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这又不是她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的事情。”
  罗绒儿想想也对,不禁放下心来。
  他们是来当人大哥的,罗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若是‘空手’回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娘也真是,又没有分家,提什么谁的宅子不是谁的宅子。”
  “是那么个理。”
  “估计姐姐还是有些不高兴我和崇崇,明天我再去见姐姐一次。”
  陆大牛点点头,想起件事:“你给爹娘的见面礼再加厚一层。”免得又被人说破布。
  罗绒儿提到这个就来气:“还怎么厚,都那么厚了!”说完,直接起身,去儿子房间休息!
  ……
  大房内。
  碧玉绘声绘色的向冬枯姐姐讲着喜乐堂的事情。
  春草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冬枯有些不敢置信:“那位公子和姑娘,不会惦记着二爷的宅子吧?”这样明确所属人的东西,还有人惦记?
  “奴婢觉得像,林姑姑都看到那姑娘快把公子的后背掐青了。”
  四个人相视一笑。
  夫人一直没明确表达过对住进来的‘客人’的喜怒。
  可,傍晚时,那人对夫人说话可不客气,而夫人也没有认对方,无疑等于表达了夫人的态度。
  “你们说那人真的是大爷吗?”
  “不知道,可如果真是大公子回来了,不该先感念夫人这么多年的辛劳和艰难?”
  “说什么呢?”林之念忙完,出来倒杯水。
  四人吓的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诚惶诚恐:“夫人……”
  林之念神色如常,自然听见了,不禁看着冬枯,若有所思的喝口茶:“的确应该‘感念’……”毕竟自己做的事‘感天动地’,对方该记恩。
  “夫人奴……”
  林之念没让她开口,要不然陆大牛学不会正常说话:“安排下面的人在他们二人面前多提提我早年西市卖饼、地里抢收、为弟求药、亲伺公婆的往事,尽量,六班倒,半夜窗户下也给他们安排好人。”
  春草差点笑了:“是。”
  “好事就要传千里。”
  第024章 好人好事
  晚风‘诡异’地吹开了喜乐堂新院的窗户。
  怕熟睡的人醒不来,夜猫又恰巧的叫了两声。
  罗绒儿怀着身孕,被吵醒,不悦的蹙眉,顺手将陆竞阳推醒让他将猫赶走。
  怎么会有猫,真是。
  陆竞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两道声音缓缓在后墙处响起,是夜巡的婆子在说话。
  “你是没见过大夫人苦的时候,见了你就不说夫人命好,而说好人有好报了。”
  另一个婆子疑惑:“怎么说?”
  “大爷刚‘走’那年……”
  床上的两人都向声音处‘看’了过去。
  “老夫人险些哭瞎了双眼,据说眼里还总是流东西出来,应该是真要瞎了,随后便一病不起,又因思子心切、不吃不喝,几次悬梁,是大夫人一次又一次将老夫人从房梁上托下来,为老夫人请大夫,抓药。”
  “可陆家什么人家吃得起药吗?更何况一家三个要吃药的,陆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吃不起,更何况陆家还没有,药是多贵重的东西,眼看家里揭不开锅了,陆老夫人就要熬不过那个冬天。”
  “大夫人想都不想就背起背篓,进了大山,坎儿沟的大山你没见过,那个大啊,就是经验老到的猎户进去了都有可能迷路,大猫和毒虫多的数不胜数……”
  陆大牛想起了那片大山,深而险,即便是他,每次进去都不敢深入。
  “大夫人却进去了,一次没有收获就去第二次,进的地方没有好东西,就走远一点,一次又一次滚下山坡,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挖了药草就自己用,用不到的就卖了换钱再买用得着的药材,春夏之季还好,可到了冬天,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大夫人的手上、脚上啊,都是口子,人都看着不像人了。”
  “天啊,一点看不出来,大夫人原来那么苦。”
  “那是大夫人不说,苦的何止这些,老太爷病的才重,年年大夫都说快死了,夫人又一次一次坚持着给他吃药请大夫,往常一年一次的大夫,改成了三天一次,施针、药浴,什么办法都用了,人倒是好起来了,只是大夫人身体也垮了,可这样,她也不敢吃药,拖着病体一天一天的忙,还是林家看不过去了,给女儿请了大夫。”
  听的婆子都要落泪了。
  说的婆子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她们这些人,谁也不是陆家府邸里的老人,因为陆家没有老宅。她们跟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是夫人了,威严已盛。
  更何况夫人值得一切,如果没有夫人,她早不知道烂在哪个乱葬岗了。
  何况陆家沟的人都这么说,定然就是这么回事:“老爷子和老夫人才是真命好,遇到了夫人这样好的儿媳妇,咱们夫人更是心善,成婚没多长时间相公就死了,若是心狠一点的,早就离开这个家了,可是夫人留了下来,还撑起了这个家,也算对大爷在天之灵的安慰。”
  快哭的婆子点头,心有戚戚:“是啊,大爷若是在天有灵,看得见,得有多欣慰。”
  “可不是,估计都要显灵,感谢咱们夫人深明大义。”
  “是啊,若真是见了,就像文人说的,未语泪两行,是这么说的吧。”
  “是,就是这句。”
  “好在二爷成才了,夫人熬出头了。”
  “哎,说是这么说,可二爷成才路上更为艰难。”
  “这样吗?”
  “自然,陆家穷啊,纸、笔、先生,哪样买得起,请得起,就是趴在私塾里偷听,二爷那样的人……”想到什么立即打住。
  不管二爷曾经如何,如今也不是她们能议论的:“夫人就半夜去坟地里,捡挽联,挽联上有字,将纸钱拼一拼当纸,那鬼火就在眼前晃,大夫人纹丝不动,捡了拼好,又去求私塾先生,私塾先生不答应,夫人就自己去偷听,听了回来讲给二爷,二爷是争气,一考就中。”
  “幸好,老天保佑,幸好,大夫人苦尽甘来。”
  “可不是,大夫人不容易,年轻时劳作过度,到底落下了病根,每逢刮风下雨、手脚就疼得厉害,怎么会容易,谁又容易。”
  听的婆子感慨的叹口气。
  罗绒儿脸色快憋青了,以为陆竞阳听个开头就该把人‘请’走了,结果还没有:“听上瘾了?”
  陆大牛急忙下床,他只是……
  “里面住的是不是‘大爷’。”声音很低。
  第025章 快乐快乐
  “别乱说……”随后更压低声音:“应该不是吧,大爷没那么不堪才对,你没见,听春草说,对方跟大夫人说话可过分了,大夫人如此为陆家,如果住进来的真是大爷,大夫人得多心寒,还是不要了,不要是,太对不起大夫人的付出了。”
  “也是,不要是,换做是我,一心为家付出,结果他又带回来一个,还不念我的好,我恨不得他真死了才好。”
  “走,走,不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干净利落的,什么声音都没了。
  罗绒儿气得一脚把陆大牛踢下床。
  这是说给他们听的是不是!陆竞阳还让她们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