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们在救助月亮病儿童这件事上,到底发挥了多少实质性的效果?
  你们为什么几乎从未公布过善款去向?
  你们每次举办活动时排场轰动,在全国各地到处营销,经费一定花了不少吧,请问经费从何而来?
  因为你们所愁善款去向不透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这个组织:*要么打着做公益慈善的名头行敛财之事;要么大部分善款用于机构经营和营销,只有极小一部分投入于月亮病患者儿童的救治行动中,违背了社会公益慈善原则。」
  一石激起千层浪,「桥」公益组织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被大量网友讨伐。
  梁潮上午看到该舆论热搜,笑嘻嘻拍掌叫好:“对对对。就该这样怀疑和抨击他们!我甚至提议相关部门应该介入严查他们!”
  下午他就不嘻嘻了,因为他又看到了新热搜:
  #「桥」创始人郁桥#
  梁潮瞪大双眼,缓缓看向刚录完电视节目回来的郁桥。
  “哥夫,你……?”
  郁桥眉骨清晰深邃,眼睛慵懒冷冽地瞥了他一眼:“何事?”
  梁潮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问道:“你……贪了?”
  郁桥气笑了,自己当皇帝的时候都从未被百姓大臣指责贪污受贿,如今做了个明星戏子,倒是无妄摊上了这种臭名声。
  “你猜。”他丢给梁潮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回答,然后转身上楼。
  梁潮疯狂薅脑袋:他哥夫到底贪没贪?说贪吧,郁桥一看就不像是那种人。说不贪吧,「桥」这个组织的确很可疑。
  难道是这个组织的其他管理者干的那种事?
  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怜他哥夫,名声就这样被连累了。
  事实上,用“连累”二字来描述这件事对郁桥的影响都太轻了,准确地说,郁桥面临的是一个在整个娱乐圈都史无前例的炸裂丑闻。
  而他的丑闻,又牵连到了正在热播,一周后即将大结局的主演电视剧《龙凤呈祥》。
  所受影响太明显和剧烈了,明明前一天的收视率高达1.98,郁桥被爆出涉嫌贪污善款的丑闻后,收视率断崖式下降至1.2。
  这仅仅才一天,不敢想往后这部剧会面临什么样的漩涡。
  一旦相关部门成立调查组进驻该慈善组织,调查证实郁桥有贪污善款之举,郁桥将遭受封杀,甚至有可能吃牢狱之灾。
  而他所有主演的影视作品,将面临全平台永久性下架的风险。
  《邪凤传奇》导演有仇当场就报,在社媒平台上得意洋洋地发表言论:「我说了吧,会有报应的!」
  郁桥那天极度烦躁,连秦序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梁潮见状,心情复杂的很,一方面,他觉得他哥和自己可能看错了人,没想到郁桥竟真的可能做出那种事。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自责,认为如果不是自己那部纪录片,郁桥和他的公益机构就不会被发现。
  关键是,他哥活脱脱恋爱脑,肯定是要帮郁桥摆平这件事的,但以后秦氏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回家,连带着雪枫集团的名声都会被污染。
  他难受极了,连夜收拾了行李,在他哥赶他走之前,自己先一步识趣地搬走。
  也不知道他哥以后会不会原谅他,唉。
  可当梁潮拎着行李刚出门,又觉得哪里不对。
  首先,在他看来,郁桥从不是那种做的出私吞公益善款的奸诈小人。
  还是那句话,极有可能是机构的管理者干的。
  其次,郁桥并没有任何怨恨和责怪他的意思。
  思及此,梁潮又不想走了。
  可他又不太敢继续留下来。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他最终决定,去地下车库暂住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因为获取消息的速度快,进可上楼继续舒舒坦坦地住回去,退后开车火速开溜。
  郁桥从管家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没太管他。
  郁桥不管,秦序更懒得管了,随他自生自灭。
  机构和郁桥的丑闻风波发酵的太厉害了,各种各样的谣言和极端言论频出,郁桥的社媒短短一天就掉了三百万粉丝。
  有流血的地方,就有喝血的野兽。
  大量水军把郁良的一段关于做公益的采访视频挖了出来,推上热搜,以此来达到拉踩郁桥的目的。
  这段采访视频录制于几天前,内容是这样的:
  记者:「听说你一直在做公益,名下还成立了慈善基金会,可以简要介绍一下你的基金会平时主要在做哪方面的慈善吗?」
  郁良:「做哪方面的慈善啊……那很多了,不过最大的公益版块是救助月亮病患者儿童。」
  记者:「怎么个救助法?」
  郁良:「我们都知道目前来说,月亮病并没有特效诊疗手段,所以这几年的救助手段不多,主要把钱花在购买预防性药品上,然后把它们赠送给患者家庭。」
  记者:「你们每年要花多少钱在购买药品上?」
  郁良:「我们这个基金会的资金其实并不是很充裕,而拨给救助月亮病儿童这块儿上,一年也就五百万左右。买药的话,至少要花三百万,其余的就投入到医疗和康复环境的建立和改善中。」
  记者:「你们的款项公开透明吗?」
  郁良:「当然。我的基金会网站会定期公布资金款项的详细去向,大家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网站上查询,我的公益团队自愿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第184章
  清晨蒙蒙亮时,郁桥就醒了,望着窗外雾气潮湿的花园发呆。
  自从穿来这里,他很少有这样重的心事。
  系统担忧他:“陛下,你担心过不了这一关吗?”
  “不。朕不担心任何事。”
  “那您……”
  “朕只是突然很想见他一面。”
  “谁?”
  “郁桥。”
  系统哑言,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何突然想见他?”
  郁桥走到窗前,盯着芙蓉花叶上积洼着浅浅清澈的露水,怅然若失:“他走之前有那么多心愿未了,朕猜,他也未必对这个世界如此决绝。”
  “唉。那又能如何呢?时光无法倒流,郁良揣着能修撰‘世界’的金手指,不也没办法对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之事改变一分一毫吗?”
  “既定之事……”
  郁桥打开窗,长指慵懒地拨了拨沿着墙壁疯长的蔷薇花,花瓣娇艳脆弱,抖落了一场小雨。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收回湿润的手指头,关上窗。
  一转头,便看见秦序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着床头懒洋洋地坐着,肌肉精壮的上半身未着衣服,下半身则盖着一床薄被。
  他头发略显凌乱,狭长深邃的眸子此刻惺忪清冽,定定地望着郁桥,声音喑哑道:“陛下睡不着,需要我侍寝吗?”
  “……”
  郁桥本来没心情的,只是好巧不巧,窗外响起了暴雨声。
  回头一看,娇艳的花儿瞬间被蹂躏了一地,陷进泥土里,浸润着潮湿的水分,柔软又破碎,好可怜。
  他眨了眨眼,脑海里回忆起了什么……
  当年在珊泉宫养手伤,恰好也有过这样暴雨连天的黎明,天色明暗交接,枫钰帝被惊醒,亲眼看见窗外的海棠花被从天而降的雨水重重地碾碎进尘土里。
  那是枫钰帝最爱的一树海棠花,才开不久,花骨朵娇嫩得惹人怜爱。
  他从塌上爬起来,趴到窗边,心疼地往外伸了伸手,结果什么都没接着,空落落的。
  同时感到空落落的还有另一人。
  秦津舟守了小皇帝一夜,才刚坐在床边支着手眯一会儿,就被一阵动静吵醒。
  睁眼一看,只见晨昏交际里,只着单薄亵衣的小皇帝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傻乎乎地趴在窗户上,望着外头雨惊海棠的景象怔怔发呆,右手保持着伸出去、要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抓不住的状态。
  秦津舟的眸子骤然冷沉。
  “你的右手不要了?”
  枫钰帝听到身后磁性又冷冽的嗓音,本能惊惧地收回受伤的手。
  他年岁还没有多大,才弱冠不久,没有独立的能力,每天都活在摄政王强迫他的阴影中。
  但秦津舟对于小皇帝害怕他这件事非常的反感和恼怒。
  于是恶性循环,小皇帝越害怕他,他就越不甘心,越强迫小皇帝赤诚相对地对待他,而小皇帝一被强迫,就更加怨怼、记恨和害怕他。
  两个人像两根打了死结的红绳,解不开,分不开。
  秦津舟有些被打败了,关上窗,避免冷风把小皇帝受凉,然后把人抱回到塌上。
  枫钰帝抿着唇,醒又不想醒,睡又睡不着,翻来覆去,几乎带着偏执地对秦津舟说:“把窗子打开。”
  秦津舟沉默片刻,起身开窗。
  然后,尽管吹进来的冷风簌簌,但郁桥依旧很享受地侧躺着望着窗外的雨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