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等等!”
  赵廷文霍然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磕碰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老爷子滔滔不绝的“安慰”。
  他眸色深沉如墨,紧紧盯着老爷子,一字一顿地问:
  “…方允告诉您,我去检查身体了?还说了…大夫的‘诊断’?”
  老爷子一怔,随即摆手:
  “那倒不是允丫头直接跟我说的。是你老丈人昨天喝茶,顺口提了一嘴。说你也该要孩子了。这不,爸就想着帮你一把!”
  老爷子一副“我懂你,别害羞”的表情。
  赵廷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那个空了的、残留着诡异药渍的青花瓷碗上。
  一股哭笑不得、又带着点被深深“污蔑”的气愤瞬间涌上心头。
  他几乎要被气笑,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甚至有些危险的弧度。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抬眼看向父亲,声音低沉得听不出情绪:
  “您今天特意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喝这个?”
  “可不!”老爷子理所当然地点头,“这可是大事!关乎你的身体,爸能不操心吗?”
  赵廷文猛地站起身,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老爷子,眼神深邃难辨,语气却异常平静:
  “药,我喝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子:
  “家里有急事。”
  说完,不等老爷子反应,他已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挺拔的背影裹挟着一层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急事?
  当然有急事!
  他得立刻、马上回家,好好“审问”一下那位“体恤”丈夫身体、以至于消息都传到老丈人和老爷子耳朵里的小妻子!
  她是不是觉得他不行?!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紧,脚步更快了几分。
  ……
  第101章 被困浴室
  黑色轿车平稳驶离赵家老宅,融入京城流光溢彩的夜色车河。
  后座上,赵廷文靠坐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深邃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他拿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指尖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快速输入:
  【允儿,在哪儿?】
  信息发出,屏幕安静。
  他盯着那个小小的头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回复。
  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带着那碗诡异药汤残留的、若有似无的土腥气,搅得他心绪不宁。
  他耐着性子又发了一条:
  【允儿?】
  依旧石沉大海。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悄然滋生,混合着那碗药汤带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口干舌燥。
  他扯了扯领口,试图驱散那份突如其来的燥热,是药力开始作祟?
  还是被那荒谬误会点燃的、急于证明自己的无名火在灼烧?抑或兼而有之?
  车子终于驶入西街别院。
  赵廷文推开车门,步履带着比平日更迫切的节奏,径直走向家门。
  玄关暖灯下,一双精致的高跟鞋随意踢在一旁。淅淅沥沥的水声正从浴室方向传来。
  回来了?在洗澡?
  那为什么不回信息?
  赵廷文眸色骤然深沉,如同被墨浸透的深潭。
  他动作利落地换下皮鞋,将行政夹克随手搭在衣帽架上,一边向浴室方向走去,一边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腕表被他摘下,随意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毫不犹豫地推开。
  “啊——!”
  骤然出现在门外的高大身影让正在淋浴的方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双手环抱在胸前,猛地背过身去。
  湿透的黑发贴在光洁的背上,水珠沿着优美的曲线滚落。
  “赵廷文!你干嘛?!”
  方允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嗔怒,水汽蒸腾的脸颊绯红娇艳。
  水雾弥漫,模糊了视线,却让感官更加敏锐。
  赵廷文无视她的惊叫,反手将门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
  他一步步走近,水汽氤氲中,目光幽邃慑人,紧紧锁住她惊惶羞恼的侧脸。
  那股燥热感在湿热中愈发强烈,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停在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在阴影和水雾里。
  低沉声音穿透淅沥的水声,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向她:
  “听说,你在外面,到处造谣我不行?”
  啊?
  方允整个人都懵了!
  她猛地转过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水珠,眼底写满了茫然,像只受惊的小鹿。
  “没有啊!”
  她下意识反驳,声音微微拔高,带着水汽浸润的软糯和急切: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行了?谁说的?谁造我谣?!”
  无辜,太无辜了。
  那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丝毫心虚或闪躲,只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匪夷所思的指控砸晕了的困惑。
  然而,这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落在此刻被药力、误会与强烈占有欲驱使的赵廷文眼中,无异于无声的极致挑衅。
  浴室里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赵廷文穿着衬衣,径直跨入花洒之下!
  水流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淌下,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滚动的喉结,再没入湿透的、半透明的衣料深处,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性感得近乎暴烈。
  方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想后退。
  却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牢牢圈住了纤细的腰肢,动弹不得。
  两人瞬间被同一股水流冲刷,亲密得再无间隙。
  赵廷文微微低头,沾满水珠的睫毛下,眼眸如同淬了火的寒星,牢牢锁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是啊…谁在造谣?”他的声音沙哑滚烫,“那夫人觉得,我们应不应该身体力行…好好打破一下这个谣言?”
  “……赵廷文,你…你冷静一下,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的。”
  方允强作镇定,双手紧掩春光。他今晚的反常,让她难以招架。
  赵廷文喉结重重一滚,手臂收拢,猛地俯首攫取她的唇瓣!
  唇齿失防,攻城略地,方允在他炽烈的攻势下很快软了腿。
  被抱离地面放入浴缸时,池水四散倾泻,哗啦作响,湿透了整个地面。
  温热的水流包裹上来,身后的男人却并未如她预想般继续。
  他只是偶尔揉捏她酸软的腰肢,或轻吻她敏感的耳根,动作亲昵缓慢。
  方允紧绷的心弦稍松,一丝窃喜悄然划过,或许能逃过一劫?
  直到回到卧室,她才惊觉,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后半夜,精疲力竭的方允,趁着男人更换外套的间隙,挣扎着踉跄下床,只想逃离这方寸之地……
  赵廷文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将她稳稳圈回滚烫的怀抱,气息粗重:
  “还有力气跑?还是说……你想换个地方试试?”
  方允双手软软抵着他坚实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
  “……赵廷文,你再来我跟你没完!”
  听着这毫无威慑的警告,赵廷文低眉凝视怀中人,目光灼灼,一字一句烙下承诺:
  “允儿,晚上我说了算。白天…任你罚。”
  最后……
  深沉夜幕之下,那朵娇艳欲滴的黄玫瑰,被反复采撷,盛放了一次又一次。
  ……
  翌日。
  方允几乎是踩着点冲进律所。
  昨夜被折腾到天光微熹,浑身骨头都像被拆散重组过,今晨几乎是在意志力支撑下才挣扎起身。
  时间紧迫,妆容只草草打了层清透的底,薄涂一抹提气色的豆沙红唇膏,素净得近乎寡淡。
  唯有眼底遮不住的淡淡倦痕,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
  刚到办公室坐下,气息还未喘匀,助理小雨已抱着一叠厚厚的卷宗敲门进来。
  作为国内顶尖律所的资深助理,小雨素来干练沉稳。
  “方律,早。这是新丝路项目刚传回的补充协议,需要您尽快过目签字。”
  小雨将文件工整地放在光洁的桌面,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方允,准备进行简报。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掠过方允微微侧首查看文件的脖颈时,职业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
  一丝极细微的惊讶,混合着某种了然的犹豫,在她眼底飞快闪过。
  她停顿了几秒,最终,职业素养和一丝难以完全压下的关切占了上风。
  她向前挪了小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方律……抱歉打扰您,”她飞快地点了点自己锁骨上方靠近耳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