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程柯让她戴好帽子,多穿点衣服别冻感冒。
  没多久就在朋友圈发了逛市集的照片,还有两个姑娘搞怪的合照。
  程柯觉得巴朵应该很喜欢她的室友,也能理解,这一点上他和她其实相似,遇到的恶意不少,就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真心。
  他不至于吃她室友的醋,但却有点羡慕,好像她们只是两个人也过得热热闹闹,反而程家三房一大屋子人,于他而言却透着疏离。
  今夜,不止程露来了,还有她那不怎么在老宅露面的母亲陆文汐,即便她跟程柯父亲离了婚,但在场的小辈还都很亲近地喊她“大伯母”。
  陆文汐一直没有再婚,这些年跟程家的关系维持得还行,程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只认可这个大儿媳妇,老大家的那份家产也都留给程露。倒是老爷子走了以后,程家老夫人的心思似乎有些摇摆了。
  豪门恩怨纠葛难以说清,亲情关系扯着利益瓜分,程柯看谁都像笑面虎,除了偶尔陪老夫人聊几句,其余时候就当个木头人,也不跟那些兄弟姐妹一处玩。
  客厅电视在放春晚,虽然无人观看,但也仪式性地放那儿当个背景音。
  程柯收到巴朵发的消息,她与有荣焉地拍了张晚会的照片:“看!林泽!许妍男朋友,记得吗?”
  程柯抬头扫了眼远处的电视,也看到了那个运动员代表在唱歌,可能因为他长得好,导播在一众运动员里给了他好几次特写。
  程柯翘着嘴角回她:“记得,艺术品。”
  巴朵心虚地看了眼许妍,觉得她男朋友成了自己和程柯play的一环,实在太抱歉了。
  巴朵跟程柯说:“你要不还是叫他米奇好了。”
  因为她这边还养着一个米妮。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没什么意义的闲话。
  程柯忽然感觉到有人走近,抬头一看,是程露。
  她笑得大方,问程柯:“有时间吗?我妈想见见你。”
  程柯的视线在厅里逡巡,最后在会客的茶室一角看到了陆文
  汐,她坐得笔直,周身散发着贵妇人的凌厉。
  程柯不欲跟这母女俩有什么纠缠,客气拒绝,“不是见到了吗?”
  程露劝他:“还是去聊聊吧,说不定,我妈是要给你压岁钱呢?”
  话说到这份上,程柯没再推辞,跟在程露身后走向茶室。
  或许是因为他刚才对着手机还轻松愉快的脸,此刻表情有些紧绷。程露与他玩笑,调节气氛,“她要是不给的话,一会儿过零点我给你发一个。”
  程柯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她确实挺容易讨人喜欢的。
  第35章 区别我在你身上蹭,你还吃得下饭?
  程柯和陆文汐隔着茶桌对坐,程露在一旁为母亲泡茶,姿态优美,是专门学习过的手法。
  茶室的推拉门半关着,让人知道这里有人在谈话不要随便闯进来,但又不封闭,谈话的内容没那么敏感。
  陆文汐仔细打量着程柯,半晌说了句,“倒是长得挺像你爸。”
  程柯不知如何接话,私心里,他觉得这位陆女士大概也算是受害者。
  陆文汐又说:“老夫人想重分遗产,把原先给程露的那一份劈成两半,给你一半。”
  这件事,程柯是听老夫人几次话语暗示间有那么个意思,但具体分多少他不清楚,也没问过。
  眼下陆文汐把话亮在台面上,他不知她是什么用意,沉默着喝了口程露递过来的茶,“您找我来,是想问什么?”
  陆文汐:“问问你,敢要吗?”
  不是想不想要,是敢不敢要,有些威胁意味。
  程柯听了,莫名想笑。
  他早就知道,在这个程家过年不会舒心。
  他呼吸一瞬,不想顾及什么面子了,没什么礼貌地站起来要离开,走之前看了眼程露,她对母亲的话有些惊讶,但表情没什么明显起伏,只是对程柯带了点歉意,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氛围。
  程柯走出去后,程露的笑容消失,不解地看向母亲:“不是说,好好谈吗?”
  陆文汐转动着食指上那颗硕大红宝石的戒指,“长得太像他爸了,看着来气。”
  程露无语。
  陆文汐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语气骄矜:“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谁敢来跟你抢。”
  程柯因为答应了老夫人要在老宅守夜,虽然心里不舒服,也还是去到老夫人给他准备的房间待着,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只等快零点的时候下去点鞭炮。
  他好一会儿没给巴朵发消息,巴朵就给他打了个视频过来,说许妍在跟家人聊天。
  巴朵:“我也想你了,哥哥!”
  程柯:“你这一声哥哥叫的,挺有气势,从《红楼梦》跳到《水浒传》了。”
  巴朵撅嘴:“收回!重说!”
  程柯只是笑,没说话。
  巴朵看他背后的场景,应该是在卧室里,她没问他怎么不出去玩,能感觉到他兴致不高,有点哄他的意味:“你明天就来吗?我早点过去,给你做顿晚饭?”
  程柯:“会做吗?别烫着手。”
  他还记得她拧瓶盖都能把指头拧出泡来,就破了那么点皮,她也念叨了许久,瓶盖再也没成功拧开过。
  巴朵点头又摇头,“你就等着大快朵颐吧!”
  按理说是个正经成语,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来就感觉不太正经。
  被她闹着打了会儿岔,等程柯再去厅里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心平气和。
  陆文汐已经离开了,程露没走,在跟弟弟妹妹们玩桌游,见到他对他点了点头。
  而且真在零点的时候给程柯发了个红包:“过年好,万事如意。”
  程柯看着红包上的附言,冷笑,他如果万事如意了,只怕他这个姐姐就要不痛快了。
  抛开了程家的糟心事,大年初一下午,他飞去了沪市的家。
  那个房子现在是他心里最有“家”味的地方,甚至已经超过了外公外婆家。
  巴朵没有食言,在他回家之前就已经早到了,饭桌上甚至已经摆了几盘凉菜。
  程柯搭眼一瞧,好像都是半成品,她就只是摆了个精美的盘而已。
  他没在意,本来也不是很讲究吃食的人。
  程柯去炉灶边,亲了亲巴朵的脸,让她小心锅沿,“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巴朵摇摇晃晃地撞他肩膀一下,嘱咐了一句,“慢慢洗,不急,我还要好一会儿呢。”
  程柯并没耽误太久,换好家居服就来帮巴朵打下手,尽管都是预制菜,也需要略加蒸煮。巴朵一边看说明书一边忙活着,程柯在一旁替她收拾台面,两人瞧着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饭菜上桌,巴朵却只是挑拣着每样吃了几口就停箸。
  程柯胃口挺好,不解地看向巴朵,“不合胃口?”
  巴朵:“我吃饱啦!你继续!”
  她托着腮坐他对面,很认真地看他吃饭,眼神里似乎还有种类似慈爱的情意?
  有点怪,但程柯依旧吃得很香,不只是因为这饭菜经了巴朵的手,也因为从昨天去了程家老宅他就一直没怎么安心吃好。
  看他一碗米饭都快吃完,巴朵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只穿了像比基尼一样的紫色清凉小衣。
  程柯刚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抬眼一看呛得咳嗽起来,鼻腔里都呛进酒味。
  巴朵一点都不忸怩,也不觉得吃着午饭换成这样的穿着是多么诡异的事情。
  她开了音箱放节奏很轻缓的舞曲,再转到程柯身旁,胳膊搭在他肩上,手指划过他耳垂,问他:“好不好看?”
  程柯又仔细看了看,她脖子上一圈豆粒大小的珍珠项链挂在胸衣上,胯上也有一圈并垂下许多串珍珠,流苏一样装饰在三角布料上面。
  程柯食指在她腰上的珍珠转了转,“嗯”了一声。
  巴朵大言不惭地说:“我做饭确实不擅长,不过秀色可餐,想看我跳舞吗?”
  程柯松开她的珍珠,“想。”
  巴朵是音乐剧表演专业出身,虽然毕业后没怎么从事相关工作,但舞蹈底子还在,而且她为了穿这身漂亮“衣服”给他看,提前看了几个舞蹈视频,现在跟着音乐扭动起来也毫不生硬。
  程柯手里还捏着小酒杯,眼神盯着她,心思却有点不受控制。
  他看她在那把椅子上翻转长腿,哑声问:“你蹭椅子干嘛?不是该使在我身上?”
  巴朵笑场了半拍,敛起笑意,又走到程柯身边,“我在你身上蹭,你还吃得下饭?”
  程柯把酒杯放下,伸手揽住她,难不成现在这个样他就吃得下?
  手放在她背上,光.裸的肌肤没有阻挡,有点烫手,让他不敢紧握。
  她这么盛情相邀,他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意,把人抱起来走进卧室,门关上,隔绝了音乐也隔绝了灯光,尽管是白天,拉了窗帘的屋里却一片昏暗。
  蒙蒙中,巴朵听到珠子滚落到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咚的,是一粒粒分散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