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从p大的到老小区直线距离十几公里,但这似乎成了他这辈子坐过最漫长的一趟车。
  昨天还能打通的电话现在已经只有忙音了,灌进耳朵的机械冰冷的提示语几乎要把呼吸都冻成冰。
  冲上楼,元向木家的门大开着,他被门口站着两个民警拦住,询问过后才把他放进去,方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惨白不已,但好在人还正常,梁哲正陪在她身边,脸色一样难看。
  “怎么回事?”
  梁哲轻轻抚了下方澈瘦弱的肩膀,走到一旁简单说了下原委。
  整件事都充斥着诡异和冲突——几天前,元向木跟课题组的老师发微信请了假,称身体不舒服,而且告诉老师他已经跟导员请过假了,但警方调查时发现他根本没跟导员请假,期间所有给他发消息的同学都得到了同样已经请假了的回复。
  接近期末考试,许多课已经上完了,再加上信息差导致没有人去过问这件事。
  方澈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元向木不论忙闲,每隔三天必定会给他打一通电话,但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
  老小区是九几年的建筑,安装摄像头的地方少之又少,再加上出口多,根本无法监控所有进出下小区的人,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八天前他从p大东门坐一号线回来出站的身影。
  从昨天晚上方澈报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个小时,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走访调查,周边询问,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杨筝作为最后接触过元向木的人被重点询问过,也没查出什么。
  元向木为什么要撒谎?他到底去哪儿了?
  弓雁亭大脑嗡嗡作响,他用力搓了脸,试图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点,仔细地回忆元向木离开p大时的状态,但仍然没找出一点异常。
  方澈嘴角起了水泡,整个人像一片随时都会碎的白瓷瓶,他原本应该安慰几句的,但临到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用力吸了口气,接着转头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眼角忽地一闪,猛地扭头,看向墙边小桌上的花瓶。
  “花呢?”
  所有人一愣。
  弓雁亭大步到墙边一把拿起花瓶,“我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束郁金香,您没见?”
  他转头看向方澈。
  方澈神色凝重迟缓地摇头,“....没见。”
  在场的人神色都变了下,难道他昨天晚上回来过?刚好错开他和方澈?
  可是,为什么要拿走花?
  警方立刻去申请调查从他离开到方澈进小区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弓雁亭没办法站着干等,太多解释不通的古怪的细节让他心底越来越沉。
  家里的司机已经等在小区外,他跑下楼钻进车里,“云间酒吧。”
  车子一路飞驰,现在才下午,到地方的时候云间酒吧刚开门,里面只有几个保洁在打扫收拾,弓雁亭大步冲进去,问正在整理酒柜的店员,“元向木最近有没有来过这儿?”
  店员小姑娘被他下一跳,手里的酒瓶差点没抓稳,“木哥?他好久都没来店里了。”小姑年见他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弓雁亭点了下头,再开口时声音滞涩不少,“你们乔老板的电话是多少,”
  小姑娘有点犹豫,但看他脸色都有点泛青,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递给弓雁亭。
  “谢谢。”
  拨出去的电话第二遍才接通,那边似乎还在睡觉。
  “没见啊,很久没联系了,他说这学期太忙了没时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乔老板声音紧了几分。
  “要是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他停了下,声音发涩道:“拜托了。”
  大步走到车边,他用力吸了口气,定定纷乱的心绪,接着伸手拉开车门。
  .....
  暮色逐渐从四方合隆,沉沉压在京城上方,街上的车多了起来,红红的车尾灯汇成了一条河。
  弓雁亭推开玻璃门,从便利店出来,愣怔地望着街对面浑浊发黄的路灯。
  “不知道。”
  “没见过。”
  “他好久没来啦。”
  .....
  时令花店的女孩,老小区外的炒菜店,一公里外小广场扎堆打牌的大爷,所有人都摇头,面色迟疑惊讶地打量着他。
  从医学院到到小区以及周边所有能找的地方他走了个遍,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就在刚刚,梁哲打来电话说昨晚昨晚八点半到九点二十左右,所有能调取的监控视里都没找到元向木的身影。
  拿电话的手垂下去,弓雁亭茫然望着过往的行人,胸腔紧缩地很难受。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冷气灌进身体,只觉得浑身骨骼都被冻住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心脏猛地一跳,立马拿起,但很快眼底挣扎出的希望晃了下,又灭了。
  “阿亭,出什么事了吗?”
  “木木不见了。”
  那边愣住,一时竟没出声。
  手机贴在耳边,弓雁亭不自觉地扫视着街上来往的人流,但每一张都那么陌生。
  【作者有话说】
  最难带的网友出现了,让你们看签名,是看我的wb。。。。不是那个狗血制造商
  第九十八章 撕碎的花瓣
  于盛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从知道元向木失踪他脑子里就是乱的,走到车跟前,拉车门的时候发现手上没有劲。
  车厢内安静又压抑,司机扭头朝后面看了两回,最终还是问了句:“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
  弓雁亭枕着头枕,偏头看着窗外,眼底沉着浓重的疲惫和茫然,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
  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下,接通。
  “小木手机开机了。”梁哲的声音传来,“警察刚定位到在东郊步林村附近,说他二十分钟前在那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弓雁亭掩在阴影里的脸色猛地一变,声音紧涩道:“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又立刻给元向木拨过去,但传进耳朵的还是只有忙音。
  两小时后。
  小卖铺老头眯着眼睛,把警察给的照片凑到灯光下仔细辨认,“哎呀,这个....差不多吧,他戴了个口罩,没看见长啥样。”
  “除了买烟还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拿了烟就走。”那老头激动道,“还说我的烟受潮了抽不了,现在这年轻人一点素质没有!张嘴就来,我这烟可是今天新拆的!”
  警察再三盘问,得到的信息仍然寥寥无几,这地方太偏远,四周光秃秃的没有摄像头。
  这个消息昙花一现,接着事态又陷入沉寂,元向木的手机只开了这一下又关了。
  方澈已经快崩溃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梁哲不敢让她再熬下去,硬把人弄回去休息了,弓雁亭跟着警方分头沿路询问,直到晚上十一点,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夜风刀子一样刮着皮肤,郊外的夜晚浓黑一片。
  “阿亭。”
  弓雁亭浑身一震,这两个子让他心跳瞬间骤停,但很快绷起的肩线又塌了下去。
  “会找到的。”于盛踩着河边的小石子走到他身后,用力捏了下弓雁亭肩膀,声音沉沉,“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不是还开机了吗?至少说明他还人还在。”
  弓雁亭立在昏黑里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
  “他为什么要说慌?”
  “为什么不接电话?”
  “到底发生什么了,那天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他那么在意方阿姨,不会不知道失联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弓雁亭面色掩在浓重的昏黑里晦暗不明,许久,才动了动,从兜里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了根烟,把一直攥着打火机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说过会给他对身体伤害最小的进口烟,但元向木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偏僻的郊区买一包劣质的玉溪?
  “铮”地一声,火苗窜了上来,被风扑地摇曳闪烁,弓雁亭低头吸点烟,整张脸被火光映地忽明忽暗,阴影削出的轮廓锋利又压抑。
  烟味在空气中飘散开,弓雁亭熄火抬头的一霎,于盛看见他眼底密密麻麻狰狞的红血丝。
  “阿亭.....”于盛张了张嘴。
  这两个字让他眉头拧起,接着弓雁亭神色缓缓凝固,他突然掏出手机,点开元向木的聊天窗口。
  ——不是说了吗在做实验。
  ——不知道,可能要到很晚。
  ——不用,一会儿完了还要跟师兄们聚个餐。
  弓雁亭手指上下滑动,反复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那种从昨晚就一直盘踞在心头的,莫名又模糊的不适突然变得具体——陌生感。
  手机屏幕发出的蓝白光冷冷映着弓雁亭缓缓收缩的瞳孔,他整个人都被按了暂停键,连表情都定格在脸上。
  “怎么了?”于盛见他神色不对,紧声问。
  许久,弓雁亭粗粝的声音才响起,“跟我们联系的很可能不是他本人。”他猛地抬头,“今天开机到这儿买烟的也不是他,对方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