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应闻培倒是很满意,他才不想见到许知恒,当初这小子仗着陈复年弟弟的身份一直排挤他,应闻培记得一清二楚,即便是现在,他们见面也只有掐架的份。
  孙天纵还是老样子,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即便没人搭把手,照样能在本地混出个人样,但他不会清高,有门道也乐意走捷径。
  应闻培愿意帮孙天纵,肯定不止是感激,更多是欣赏,他给了他两个方向,一是留在本地继续发展他的生意,应闻培可以给他投资;二是放下这里的一切,去首都进明晟先从基层一点点学起,等他回国以后,再考虑后续的事情,等同于以后跟着应闻培做事,总之不会亏待他。
  孙天纵噙着一根烟,没纠结太久,笑了笑说:“不了吧,我没什么大志向,不是干大事的人,留在本地踏实。”
  应闻培知道这只不过是推辞,孙天纵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没志向的人,反而野心勃勃,却也不勉强,淡淡一句:“我看好你。”
  当然,三个人见面时自然没说这些,聊到最初在平城的时候,陈复年和孙天纵十分投机,唯独应闻培脸黑得厉害。
  这段足以载入他人生史册的黑历史,他一丁点都不想回忆,一直在桌子下猛掐陈复年的手心。
  刚巧孙天纵在这时弯腰去捡筷子——
  等他再坐起来,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神情明显纠结起来了,两杯酒下肚,孙天纵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能问问吗,你们两个是……”
  不等孙天纵问完,应闻培举起和陈复年十指相扣的手,微抬起下巴,炫耀似的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孙天纵转而看向陈复年。
  陈复年咳嗽两声放下手,顶着好兄弟灼灼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
  孙天纵:“……”
  迫于未来金主的淫威,孙天纵笑得很是僵硬,最后违心地祝福道:“祝你们幸福。”
  他们一定会幸福,应闻培这样想,可惜紧接着他和陈复年就吵架了。
  起因是陈复年想找份轻松点的兼职,他认为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会腻,再加上应闻培实在太黏人,吃喝拉撒一样都不能分开,让陈复年这种独立惯了的人,真有点吃不消。
  显然应闻培不愿意,何止是不愿意,简直要闹翻天了,“我们分开了多久,见面了才多久?你这就腻了!?果然,说什么爱我、想我全都是假的,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陈复年,我真是看错你了!”
  陈复年:“……”
  因为那么一出,陈复年原本无聊的生活,顿时忙活起来了,好说歹说把应闻培哄得能听懂人话了,他试图讲道理:“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一点无聊吗,每天无所事事,什么都不操心。”
  听完这一段话,应闻培整个人安静下来,他皱了下眉,平静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不是的陈复年,是你以前的生活太让你太操心了,忙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要为了忙碌而忙碌。”
  “一年有十二个月,我们只休息这几年的两个月和一个春节,已经很辛苦了。”应闻培抱住他闷声道:“无所事事不应该是贬义词,陈复年,算我求求你了,给自己真正放个假吧。”
  陈复年掀开眼皮,对上应闻培隐隐泛红的眼眶,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在心爱人满是心疼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就这样,陈复年渡过了他自长大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假期。
  和应闻培一起。
  【作者有话说】
  这章总算能看出来小年害羞了吧,他害羞的表现就是不耐烦,不是培那种脸红羞恼。
  (这章写得也有点狂野,希望没有雷到你们,ps番外会写小培女装加qi橙)
  第62章
  暑假过后,他们又开始了异国恋。
  戒断反应却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次分开的头几天,打电话时两个人都异常的沉默,经常有长达几分钟的安静,没有人说话,被迫体验这股蚀骨的思念。
  经常有时,在各自说完挂了以后,通话却依旧持续着,只剩下微弱电流的滋滋声,陈复年眼睫微颤,极轻的一声喟叹:“别哭好吗。”
  “我又不在你身边……”
  应闻培垂眸拿着手机,眼尾微微泛红,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瓣梅,鲜明得刺目,却固执地紧紧抿住唇,“我才没有。”
  陈复年扯了扯唇角,苦涩地淡淡一笑:“好,没有就没有……在那边好好吃饭,别……挑食。”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贫瘠的言语太过干涩,哪怕仅仅是一个拥抱,也好过此刻的千言万语。
  同样,应闻培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确实快难受死了,思念陈复年,可以算是应闻培从小到大,经历过最痛苦的事情。
  短暂的重逢像是饮鸩止渴,每到分开的时候,难受只会翻倍的增加,前不久时时刻刻见到人,现在隔着千山万水,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听声音。
  每次挂掉电话、睡觉前,应闻培都会默默伤心好一会儿,某种程度上,他终于理解了当初闻培每晚想陈复年想得掉眼泪是什么滋味,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可这的确是他初来英国这些天的日常。
  不过,他可比那个蠢蛋强多了,他当时只有一张照片,而他可是有几段长达三四个小时的小视频。
  每次想到要流眼泪的时候,应闻培就爬起来随机挑选一段播放,效果非同凡响的好,看着看着就不想哭了,开始肿了,然后鲁一下再睡觉,让陈复年在他耳边jiao一晚上。
  勉强撑过了艰难的戒断期。
  等把几段视频看腻到那种,陈复年会在哪一段会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甚至是第几秒出来都了如指掌的时候,他们也该迎来下一次见面。
  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再拍新的小视频。
  靠这种的方式,撑过了一次次漫长的分离。
  因为聚少离多,许多情侣一起过得节日,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甚至因为两个人的生日都在异地阶段,在一起两三年了,都没有一起吃过蛋糕。
  但在陈复年二十一岁上大三这一年,应闻培不想这么轻易过去了,这一年陈仪会出狱,陈复年终于又有了一位家人,他想,是时候帮陈复年找到家了。
  再加上周末的两天,应闻培直接请了一周的假,虽然有三四天都在来回的路上,不过,两三天对他们来说也很珍贵了,特别是在陈复年生日的时候。
  应闻培没有提前告诉陈复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落地首都以后,马不停蹄坐上飞往离平城最近的机场,确保“惊喜”万无一失后,再去到陈复年所在的大学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这一天也刚好是陈复年的生日。
  应闻培故意没有提起,像是不小心忘了这件事,陈复年性格又沉稳,不会刻意去暗示提醒什么。
  即便这一天应闻培连他的电话都没接,他也理所应当觉得他是有事没腾出时间,毕竟应闻培提前说过,这一周会有点忙。
  所以,当陈复年下午上完第一节课,跟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在一颗绿叶萌芽的大树下,看到伫立在阴影中的应闻培时,直接在原地僵住了,任凭许多人擦着他的肩膀接踵而过。
  他穿了件灰黑相间的毛衣,衬得一张冷艳逼人的面孔愈发白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把钥匙,金属环扣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明明站姿松散,偏生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倨傲,又在看见陈复年后,骤然卸下生人勿近的冷漠屏障。
  陈复年不再犹豫,穿过人群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他眉尾微不可察地上挑半分,让那对总是半垂着看人的锋利眼睛徒然有了温度,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你怎么从国外回来了。”
  应闻培微扬起下巴,尤其高傲的姿态,反把问题抛回给陈复年:“你说呢。”
  陈复年勾起唇角挑眉一笑,不假思索地陈述句:“给我过生日。”
  应闻培轻轻哼了声,勉强对陈复年的话表示认同。
  陈复年一个宿舍的朋友看他突然停下来,朝树下那位长相极为俊美的男生走去,好奇跟上问了句:“复年,这是你朋友吗。”
  陈复年回了下头,简单嗯了声,又道:“我等会儿不去图书馆了,你们自己去吧,不用等我了。”
  那男生哦了声,忍不住又往应闻培脸上看了眼,这才转身离开。
  “朋友……”等那男生走了,应闻开口就是一股幽怨的味道。
  陈复年继续朝他靠近,挂着若有似无地轻笑,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到的,吃饭了没,要不要先去……”
  “来不及吃饭了。”应闻培打断他,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前走,急迫中又带着愉悦:“你跟着我走就对了。”
  陈复年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犹豫地跟上他的脚步,又问:“那你回来几天,我等会儿打电话给班主任请假,一周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