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闻培得到满意的答复,不忘抬起下巴冷哼一声,明明板着一张漂亮的冷脸,落在陈复年眼里,却品出了得意又娇横的意味,因此,他不禁淡淡笑了一下,看着他平淡乏味的生活里,出现的唯一一抹亮光。
  闻培不喜欢许知恒,更不希望陈复年见到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倒是先一步看到他。
  星期天的下午,许知恒走进闻培工作的饭店,点了一份炒饭,安安静静地吃完,笑着跟老板打招呼,说味道真不错。
  赵良吉听到夸他饭做得好吃,自然笑呵呵的高兴,许知恒再提到认识闻培,说想跟他聊几句,赵良吉一扭头,冲后厨喊:“闻培,你朋友来找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闻培从后厨走出来,脸上淡淡的,没有情绪可言,垂眸瞥到许知恒,他下意识皱起眉,面色不虞。
  许知恒挑眉笑了笑,“没想到你有工作了。”
  一听他开口,闻培当即转了身,一个字都懒得往外蹦,抬起腿往回走。
  赵良吉看气氛不对,尴尬地挠了挠头,俩人这明显不是朋友,说是敌人也不为过。
  许知恒倒是极为坦然,顶着赵良吉怀疑的目光,嘴角弯出了一个酒窝,礼貌询问自己能否进去一下,要不了多长时间。
  赵良吉犹豫一会儿,交代说:“别打架啊。”
  许知恒自然点头,这个他确实没骗人,这会儿店里没客人,赵良吉在外面坐了几分钟,没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动静,许知恒就出来了,付钱走人,没出什么幺蛾子。
  他进去看了眼闻培,果不其然,他的神色阴沉了几分,赵良吉关切道:“怎么着,他欺负你了?”
  闻培面色平复稍许,轻微地摇了下头。
  赵良吉说了句:“那行。”也没多问。
  闻培的确没有被欺负,许知恒欺负不了他,只会让他烦躁而已,不过刚才许知恒确实没说什么,甚至算半件好事。
  许知恒话里的内容很简单,他透露愿意帮陈复年补习,竭尽全力的那种,却微笑着表示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让闻培离开陈复年。
  闻培自然不答应,冷冷睨着他,甚至又想一拳冲上去,许知恒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离开陈复年;许知恒有了防备,一边后退躲着,一边又“苦口婆心”的表示:“陈复年没少为这事发愁吧,你忍心看他一直头疼……”
  许知恒提到陈复年,算是捏准闻培的命脉,临走之前,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闻培,俩人简短的沟通到此结束。
  赵良吉走后,闻培又斜了眼那张纸条,手边有一个垃圾桶,他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却还是放进口袋。
  晚上,经历过长时间思考的闻培,铁青着脸不说话,陈复年拿着笔,不时在修长的指间打转,偶尔往他脸上瞥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闻培抬起眼,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盯着他,威胁又冷硬的语气:“陈复年,我和学习你更喜欢哪一个。”
  陈复年慢慢挑起一侧的眉毛,那道浓黑、形状清晰的眉峰扬起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嗓音尤其坦然:“学习怎么能跟你比。”
  闻培面色稍缓,不忘微眯起眼睛,再次追问,“那我和学习,你选谁。”
  “祖宗,你是跟学习杠了吗。”陈复年面带些许无奈,似笑非笑地说:“它怎么招惹你了。”
  闻培不满道:“你先回答我。”
  “也是你,可以了吗。”陈复年哄完又问:“所以现在愿意告诉我原因了?”
  闻培显然十分满意,这才从口袋里拿出纸条,垂眸睨了眼,颇为嫌弃的模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告状的态度,底气十足的说:“这个人,说可以帮你补习,但是让我离开你!”
  告完状,闻培撩开眼睫,鼻尖淡褐的小痣随之而动,得意地哼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作者有话说】
  对俺们闻培来说,为了你好就离开你是不存在的,他只会变成小告状精。
  第32章
  陈复年低头扫了眼上面的电话,大概知道是谁了,忘了从谁口中了解到,许元凯很疼这个儿子,所以许知恒先前的针对,陈复年勉强能理解,会选择忍让一二。
  这次的事,他的确摸不清许知恒的想法,也懒得去摸,他和这个名义上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其实不熟,还是陈仪出事那一年,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不过现在,许知恒明显失策了,大概没料到闻培会直接说出来。
  陈复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将那张纸条叠了起来,淡淡地说:“不同意,明天就找他算账。”
  陈复年说到做到,第二天中午给许知恒打去电话,这个时间没放假,学校是午休的时间,一般学生不会带手机,许知恒显然是例外,他接通了电话。
  许知恒的语气轻快,意外和愉悦都有,懒洋洋地率先问道:“找我有事?”
  陈复年平静反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许知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猜到了什么,又笑嘻嘻地说:“当然清楚,哥,我不是做好事吗,我想帮你啊,你现在成绩那么差,我都替你着急。”
  “而且,我让闻培离开也是为了你好。”说到这里,许知恒停顿几秒,换了一种笃定又警醒的语气:“”毕竟……他会影响到你不是吗?”
  “为了我好?”陈复年冷笑一声,“我去药店问过,上次闻培消失一下午也是你做的,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乐意被他影响,不要打着这种旗号做恶心我的小动作。”
  许知恒语气明显弱了些,一股子不服气的味道:“我是真的想帮你!就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他。”
  陈复年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就行,所以之后别再去找他。”
  “行吧,我知道了。”许知恒意外地答应的很快,又紧接着道:“那我之后晚上去帮你补习,你会愿意吗。”
  像是怕陈复年不相信,他不自然地补充道:“你又不会吃亏,怕什么,就当是报答之前我找你要的零花钱了。”
  陈复年扯了扯唇角,“那你来吧。”
  许知恒笑出了酒窝,说:“晚上见。”
  许知恒说要过去,没有半点的含糊,问好了地址,当天就背着厚厚的一摞书,出现在门口敲了下门。
  陈复年拉开门让他进来,又坐回凳子上,没说别的客套话,平静发问:“这个时间你不上晚自习?”
  “那有什么好上的,在哪里学习不一样。”许知恒语气随意,压根没当一回事,说完眉头一挑,不分对象地任意攻击道:“辛月悦每天要上晚自习吧,所以只能周日过来,这也太耽误事了,我跟她不一样,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而且我成绩可比她好。”
  陈复年抬眸斜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能不能说人话,不阴阳怪气会死?”
  许知恒坐下,嘴唇动了动,小声嘟囔着:“我又没说错什么……”
  虽然他嘴上不服气,却没再说别的,拿出了各科课本外加教材习题,一应俱全,问过陈复年的学习进度,就从数学正式开始了。
  许知恒一向自傲,尤其在学习方面,不过,他的能力确实对得起这份自傲,许知恒基础知识扎实,课本上的公式定理,在他脑海里仿佛不是零散的知识点,而是一张精密编织的网,每个概念都严丝合缝地嵌在它该在的位置,讲到重难点,还能举一反三地拿例题举例,几乎没有半点的卡壳。
  陈复年原本没指望过许知恒,让他过来,也是抱着那种“我倒要看看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的心态,反正这是他的地盘,许知恒再捣乱,也该教育一顿了。
  不过沉浸在一件事当中,现实中的不愉快很容易被暂时忽略,专注在学习上,以往的那些针锋相对消散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地飞快,陈复年下次抬起头,是门口又一次响起敲门声,闻培回来了。
  下午路过饭店时,陈复年跟闻培说过这事,免得闻培一回来看到许知恒,当即炸了,许知恒再拱火两句,两个人估计能当场打起来。
  闻培虽然黑着脸不情愿,到底是点头了,不忘冷漠地要求陈复年离许知恒远一点,至少不能坐得太近,也不可以说其他的话。
  陈复年对闻培的占有欲早有认识,强得有些扭曲,表现在闻培似乎懒得、或者单纯的不想区别陈复年的社会关系。
  最初许知恒喊他哥,闻培问起陈复年就跟他解释过,他们确实有血缘关系,闻培却根本不在意,他一视同仁地阻止任何同龄人靠近陈复年,不论男女、什么关系,可谓是“公平”到了极点。
  但不得不说,闻培这个坏习惯,陈复年自己也有责任,毕竟他没表达过对闻培这种行为的不爽,甚至隐隐约约的纵容,以至于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程度。
  这次同样如此,陈复年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多亏陈复年的先见之明,这会儿闻培看到许知恒,脸色一凛,却没有轰人出去,只是搬起板凳,梅开二度地硬生生把自己挤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