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中意你。”靳述白用粤语说。
  这句简单且直白,孟月渠一下就听懂了,他装作没听清似的,缠着男人,“你再说一遍。”
  “命令谁呢,宝宝。”靳述白轻笑,巴掌拍在孟月渠丰满的臀肉上。
  “我没命令你,我还想听,”孟月渠被拍了屁股,羞赧红晕布满白皙的脸,“靳哥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中意你。”靳述白笑了起来。
  男人应该是谈完生意,穿着高定黑色西装,头发用发胶抓着背头,几缕碎发垂在挺阔的额骨前,连轴转的疲惫使眼底泛青,笑容刚好驱散英俊脸庞的沉郁,这次倒没有了那流氓气息。
  孟月渠听完乐得不行,用蹩脚的腔调学着,“哦侯中以雷~”
  “嗯,讲得不错。”靳述白眼中笑意更甚,“再讲一声我听听。”
  “哦侯中以雷。”孟月渠乖乖的果真又说了声。
  “我知道了,”男人勾了勾单纯白兔的下巴,“我也是。”
  “你坏胚!”孟月渠一拳擂在他结实的胸膛,“又逗我!”
  下了车去餐厅吃饭时,雨已经小了。孟月渠走进去才发现,这家餐厅柳韵魏他接风洗尘订过,地道的北京菜,味道很好,就是位置开的有些偏僻。
  靳述白说,在北京待了五六年。之前滕匪找的男人资料上面写着十一岁之后在瓦格纳七年,继而就一直生活在香港,要么就是为了生意周转不同的国家,有过在北京生活的话也只能是小时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靳述白对北京还是挺熟悉的。
  而资料上还有一条孟月渠差点儿忽视的就是,靳述白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上面没写什么原因,就两个字:意外。
  想到这,孟月渠不禁失神,挽着男人胳膊的手紧了紧。
  靳述白在北京的房子是一幢别墅庄园,相比起苏州,这边就显得有些张扬了。他刚进门,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会看见戏台的错觉。
  仅此一秒想起来,这不是在苏州,而是在北京。
  “想唱戏了?”靳述白捕捉到孟月渠那一瞬间的恍惚问。
  “有点,”孟月渠在他身旁说,“要是在苏州的话,你还能听到我唱戏呢。”
  靳述白侧头,视线下垂看矮他一截的妙人儿。
  孟月渠红润的嘴唇开开合合,柔软小舌随着贝齿欲盖弥彰地掩匿其中,语气不经意间透露小小的骄傲,却不让人反感。
  他身上有一股劲儿。走在路上能一眼识别是大家门户出身的金蛋儿小少爷,自信和明媚包裹着他,特别的......耀眼。
  “你现在还会有演出么?”靳述白视线不移地问。
  “有啊,后天去安徽表演。”孟月渠背着手,俏皮地眨眼,“你想来听么,我给你留一张票啊,靳先生?”
  靳述白唇角微勾,电梯开,他进入书房,“你想我来听么?”
  “我......”孟月渠这次就不掉入他给的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想。”男人说。
  孟月渠正打算高兴,又听见男人说,“我来不了,别留票。”
  “不理你了。”孟月渠转身窝进书桌前的老板椅,闷闷地说。
  靳述白没急着哄,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打开看看,给你的礼物。”
  孟月渠扭头不看。
  一股强硬的力道拉起他的胳膊,他震惊地瞪大眼,随即身体像失重般跌落怀抱。他俩身份对调,由靳述白坐到了老板椅上,而他坐在男人的怀里。
  靳述白笑了笑,游刃有余地打开了那个盒子,一条蓝色宝石项链挂在里面,周围包裹宝石的钻石闪闪发光,孟月渠感觉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在斯里兰卡拍卖的项链,第一眼觉得挺适合你。”靳述白取下项链给孟月渠戴上。
  孟月渠虽没去过什么拍卖会,但从家里人或者滕匪口中听起过。有时老爸也会去那种场合拍一些古玩儿回家,在他的印象里,拍卖会上东西都很珍贵。这条蓝宝石项链光看质地就价值不菲,孟月渠一时间有点呆住,直到宝石冰凉的触感从锁骨中激灵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
  “太贵重了靳述白,”孟月渠抬手去取,“我不能要。”
  男人单握他的手,孟月渠转过头,杏眼水灵地看着他。
  “贵重么?还不够,”靳述白沉缓地说,“它也只勉强能佩戴在你身上。”
  言外之意,孟月渠值得世间最好。
  第15章 游园梦
  “你说你想自己出去租房子住?”老爸在电话里问。
  孟月渠抠了抠手指,回答道,“嗯。”
  电话那头传来老妈的询问,小月打电话说什么。老爸清清嗓子说,“为什么呢,在你滕伯父家住着不自在吗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啊?”
  “咋了小月,他们欺负你了?老妈一把抢过手机,关心的声音传来。
  “不是老妈,就......我这不是在伯父家住了两个月吗,把北京这边儿摸的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住下去也叨扰人家呀,”孟月渠连忙解释,“您说是不是,而且滕匪的外公外婆也在呢,我这段时间也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不太好意思了。”
  老妈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老爸也没有。孟月渠突然有点紧张,难道话说错了?没有啊,按照人情世故和道理,他总不可能在滕匪爸妈家住一辈子,熟悉了北京差不多可以搬出去住了。
  “你给你伯父伯母说没?”老妈考虑半天,才问。
  “还没呢,这不是正给你们商量么。”孟月渠说。
  “你说得也是......”老妈说,“租房子是吧,我叫你老哥过来帮你处理这些事情,你只管上班就行了。”
  “好的老妈。”孟月渠甜甜地应着。
  租房子这件事儿在孟月渠来北京之前就已经有的想法,无关靳述白给没给他北京住所的钥匙,他是真觉得住在滕家别扭,尽管长辈们对他很好。
  无非是图一个自由。
  老妈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孟月榷,他省去了操心。滕匪父母那边儿他也说了,柳韵一下就急住了,幸好孟月渠从小习惯柳韵的急性子,平常人可能就觉得她在对孟月渠吼,其实他知道柳韵有些抱歉,以为自己哪儿亏待了他。
  后来是爸妈打电话才安抚住她,而来到北京的不止孟月榷,还有滕匪。
  “瘦了。”滕匪见到他第一面就说。
  “南北方文化差异大,肯定得瘦吧,”孟月榷笑了笑,“不过看起来稳重许多。”
  “我先前就不稳重么?我在你眼里是有多调皮啊老哥。”孟月渠翻了个白眼说。
  “稳重稳重,大小姐脾气说不得。”孟月榷指着他乐。
  柳韵开车接他们去吃饭,孟月榷坐在副驾和许久未见的伯母唠嗑,孟月渠和滕匪坐在后座。
  “你怎么也跟来了?”孟月渠肩膀碰了碰滕匪,悄声问。
  “想你呗。”滕匪笑着说。
  孟月渠得意洋洋,身后彷佛翘起了小猫尾巴,“玩儿几天呀?”
  “玩儿?”滕匪嗤了声,“不是玩,是来工作。”
  “啊.....”孟月渠瞪大眼,吃惊,“不、不回苏州了?”
  “不回了。”滕匪说。
  “你考上了么你,”孟月渠佯装恶狠的语气,像一只邪恶摇粒绒,“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谈不上,”滕匪耸耸肩,“来这边复习不是一样?边上班边考,还能在政厅里混个面熟。”
  孟月渠一听就知道滕匪靠他爸关系走后门。
  “而且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太不安全了,”滕匪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知道么,像你这种单身漂亮的最容易被盯上。”
  孟月渠一巴掌撇过他的脸,看见滕匪坏坏的笑,没忍住拔高了音调,“你吓唬谁呢滕匪!”
  “咋了这是?”柳韵听到动静不明所以地扭过头。
  “一直都这样,”孟月榷见怪不怪了,“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一言不合就打闹。”
  “哟,挺押韵。”柳韵笑着说。
  “真的,你别不信,”滕匪眯了眯眼,“我听说......靳述白最近也在北京,你见了他几面?阿月,你别不是因为他才从我们家里搬出去吧?”
  他们下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暮色正浓。此刻滕匪的五官在车子行驶中,过往的路灯灯光打在他脸上阴明交织,孟月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当问出那句话之后,他莫名觉得滕匪有些陌生。
  “你......”孟月渠蹙眉,“你监视我?”
  当自己说出“监视”两个字时,他都吓了一跳。是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儿的呢?他不知道,随着本能就脱口而出了。
  前面柳韵和孟月榷聊得起劲,根本没注意他俩的对话。
  滕匪看了他半晌,笑了起来,嗓音平稳地说,“脑洞挺大,我北京又没人脉,拿什么监视你?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很容易传开,尤其是像靳述白这种仇家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