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带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如果是一条狗,那么他做的已经够好了,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早就超过了一个暗卫应该的职责了。
  他可以救贺兰慈,但不会亲他。
  这不是一个暗卫应该对主子做的事。
  可是他全做了,如果说以前的是他身不由己,可是这一次呢,明明他只要骑着马带贺兰慈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亲贺兰慈的头发,亲他的脸。
  这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得飞快,带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就像他一直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
  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对贺兰慈的感情,不只是暗卫对主子的忠心,而是一种带着占有的爱。爱他曾经不可一世的傲气,爱他坏的要死的脾气,爱他一张口就能气死人的嘴,贺兰慈身上的种种,不论是好是坏,他全部都接受,全部都喜欢。
  所以他看到贺兰慈凄惨的样子才会那么痛苦,以至于痛苦到难以呼吸。爱他所爱,痛他所痛,带刀的一颗心都为贺兰慈而揪紧了。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去抚()他,去亲吻他。
  想通了的带刀大口呼吸着,看着怀里闭着眼的贺兰慈,眼泪顺着眼角从脸上滚落,砸在了贺兰慈脸上。
  “原来主子你那一天要我说的话是这个吗?”
  带刀回忆起来贺兰慈焦急地要自己说些什么的那一天。
  又想起来自己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现在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贺兰慈生气也是应该的。
  带刀勒停了马,抱着滑落的贺兰慈往上靠了靠,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心跳声让主子听到一样。然后低头吻掉了落在贺兰慈脸上的眼泪。
  眼泪淡淡的咸味在()尖弥漫开。
  原来我一直爱你。
  明白自己心意后的带刀只想着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但是他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贺兰慈被他一手刀打晕后醒来的时候是从带刀怀里钻出来的。
  什么也看不见的贺兰慈感到一阵心慌,他慌乱地喊着带刀的名字,但是带刀早就因为伤口流血过多晕了过去。
  因为得不到带刀的回应,但是闻到血腥味后,他颤抖着的手去摸索带刀的脸,然后伸出手指去探带刀的鼻息。
  以前他总觉得姑苏王信佛是寻求心头安慰,现在他也不得不求佛祖保佑带刀,保佑他活着,一定要活着……
  当他把手指探过去的时候万幸是感受到了热乎乎的气息喷薄在手指上。
  当那热乎乎的气息真的触碰的那一刻,贺兰慈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接着用手去摸索带刀的脸。
  带刀脸上是凉的,而贺兰慈的手常年都是凉的,可是当这两份冰凉碰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到了片刻温暖。
  “带刀,醒醒,告诉我你伤哪里了?”
  贺兰慈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却得不到他半点回应,心情十分沮丧。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强忍住哭腔说,“打晕我这笔账还没算呢,你不能死了!”
  说着开始去搬带刀,把带刀整个人背在身上,地上捡了一根比较直的树枝子探路。
  贺兰慈肚里没有东西,背着大骨架的带刀有些吃力。
  又因为目不能识物,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他背着带刀一直走,饿了就拽一把地上的野草吃,但那东西实在是扎嘴,又十分苦涩,嚼不了两口就吐了出来。
  他还害怕带刀趁他不注意死了,所以经常走几步路就把带刀放下来探探鼻息,看看人还活着没。
  第65章 确实是赏你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闻到了烟的味道,再走两步能闻见饭菜的香气,他们顺着香气到了门口。
  刚想敲门忽然感觉不对,到底谁会蠢的脑子冒泡把房子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不得不去敲开这扇门。
  “叩叩”两声后,有人开了门。
  贺兰慈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惊讶的声音。
  “贺公子?”
  这个声音一时间让贺兰慈愣住了,错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是……沈无疾?”
  只有沈无疾会把家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怪江临舟怎么派人找都找不到。
  这时候的江临舟得到的依然是他们不知所踪的消息。
  “怎么了,想好要什么了吗?”江临舟开口道。
  “暂时没有。”
  “我直接给你,你过来。”
  听到江临舟叫自己,江策川立马凑了过去,江临舟轻佻地用食指挑了挑江策川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忍不住笑了笑。
  随机在江策川脸上拍了两下。
  江策川立马捉住他的手。
  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赏我吗?”
  江临舟一脸理所当然的,“确实是赏你的。”
  江策川这才反应过来江临舟这是逗他玩呢,随即照着江临舟的虎口处就是一口。
  他又不敢下狠手,只能假装凶狠地瞪着江临舟。
  江临舟根本没把他装出来的凶狠放在眼里,“张嘴。”
  江策川乖乖松了口,还特意拿出帕子给江临舟擦干净。要是让他主子抽回手看见手上有自己的口水那可完蛋了。
  贾府灭门惨案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京城上空,但是朝廷怎么都揪不出无相门的人来。因为无相门的人都擅长易容,今日是男人,明日是女人,可能再过两天就变成了孩子或者老人。
  十三郎还沉浸在自己的长生梦里,告病不上朝,几乎是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江临舟。
  小皇帝看不见一向依赖的十三郎,就开始往江临舟身边凑。
  “临舟。”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让江临舟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除了他父亲几乎没有人这样叫过他,藏云阁其他人都喊自己少阁主,而江策川叫自己主子。
  “臣在。”
  江临舟望过去,不知道这小皇帝又想演哪出。
  “天色尚晚,不如吃过晚膳后就留在朕身边。”
  江临舟是暂代十三郎的事物,在书房跟小皇帝批奏折,自己批地飞快,就是为了赶上回去陪江策川一块吃晚膳,自然不肯留宿在皇帝这里。
  再说了,他俩还没熟到这种“夜半虚前席”的地步。
  便直接推辞了,他说话不紧不慢,手上动作却飞快。
  小皇帝急得快哭了,“那,那十三公公呢?朕给他赐下了那么多好药材,他,他的病怎么还不见好?”
  江临舟在心底里冷笑,因为他那根本不是病。
  是毒。
  现在估计还在屋子里把烧了符灰水当饭吃呢。
  “回皇上,臣昨日见十三公公脸色红润不少,想必不用多久就能大好来见您了。”
  “真的?!”
  小皇帝顿时喜出望外,一扫刚才的失落,围着江临舟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不过比起江策川的吵闹程度,这点干扰对江临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手上批奏折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结果好不容易把奏折都批完了,小皇帝又作妖,耍赖不让他走。江临舟脸上笑着推辞,实则恨不得把人踹出二里地去。
  他不喜欢小孩。
  尤其是这种烦人的小孩。
  最后江临舟只好妥协,把毛茸茸的裘衣留给他了,让小皇帝抱着他的衣服睡。他自己则匆匆离开书房,往家里赶去。
  江策川一打开门就看到江临舟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口,连忙把人拽了进来,不满地质问道:“衣服呢?”
  “给皇帝了。”
  听到这句话的江策川暴跳如雷,“他都当皇帝了还那么穷,连件厚实的衣裳都买不起吗?怎么还来要你的,不要脸!”
  接着又嘟嘟囔囔道:“他要走了,让你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在这么冷的天里走,他还是个人吗?”
  说着又从柜子里面翻翻找找,给江临舟又扒拉出几件来。
  他一边抱着衣服,一骂道,这死皇帝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给要走了,那一件最衬江临舟的肤色,穿上那叫一个姿色无双。
  江临舟看着埋没在衣服里的江策川,说道:“衣服多的是,不差这一件。别找了,快吃饭。”
  江策川这才放下衣服坐在桌子边,嘴里依然喋喋不休,“是不差,但是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江临舟戳了个馒头就往江策川嘴里塞。
  “先吃饭。”
  他可是批奏折批得手都冒火星子了,就是为了赶回来吃饭。
  江策川伸手拿下馒头,开始闷头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完了之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一直到江临舟要沐浴更衣,他把江策川赶到外屋去了。
  临走时还嘱咐道不准偷看。
  “不看不看,都有的东西我看你做什么?”
  江策川不明白临舟为什么三番五次让他别偷看,临走时还要再问人家,“你身上有伤,我留下帮你洗会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