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于是说道:“那你们多聊聊。”
  实则是想要一物降一物,让这位远道而来的姑苏长公子磨磨江策川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看着江策川晚上还能来这里撒泼打滚,江临舟就知道他还没领悟到这位姑苏玉观音的脾气,听他嘟囔完就想赶他回去。
  江策川这时候不说话了,扭扭捏捏还没开口,就被江临舟拒绝了。
  不死心的江策川追问道:“主子,为什么?我还没说话……”
  江临舟盯着他说,“你是不是想睡在我这里?”
  江临舟点点头。
  “不行。”
  “为什么?”
  “没洗澡。”
  “……”
  一阵沉默后,江策川默默起身走了。
  江临舟见他走了,将书合上把灯吹了,准备休息了。
  结果刚给自己把被角掖好,就感觉床上多了个东西,立马厉声道:“谁?!”
  一个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主子,是我。”
  接着一个带着凉意的胳膊伸在江临舟面前,“我刚洗过了,还带着香味呢,你闻闻。”
  江临舟无语地拍掉了江策川的胳膊,结果碰到他的胳膊就被凉的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冰?你用凉水洗的?”
  江策川开口道,“烧热水来不及,你早就睡了。”
  江临舟转了个身,跟江策川面对面,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江策川傻笑道,“主子,你手还挺热。”
  江临舟见他并没有要发热的症状,还能逗自己,于是没搭理他又抽出手翻身转了回去。
  结果刚闭上眼没一会,就听见背后江策川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主子,你睡了吗?”
  江临舟没搭理他。
  “主子?”
  江临舟还是不搭理他。
  接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江临舟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刚睁开眼就跟一对眼睛对视上了。
  那对眼睛的主人正是江策川,他见江临舟没回答,支起身探过头去看江临舟睡了吗,结果正好跟江临舟对上眼了。
  下一秒江临舟的手就拧在江策川的耳朵上了。
  他尽量压着自己愤怒,平和地威胁道,“不睡就滚出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扯着耳朵的江策川呲牙咧嘴地求饶,“睡睡睡!我这就睡!”
  江临舟这才松开他,重新盖好被子。
  结果江策川的声音又幽幽地传过来了,“主子,你以后还给我钱花吗?”
  江临舟一下子被他气笑了,合着又要跟他睡一块又要看看自己睡没睡,铺垫了那么多就是问自己还给他钱吗……
  于是翻身对着江策川说道,“转过去。”
  江策川替他理了理掉在眼前的头发,顺手给他别到了耳后。
  “干什么?”江策川一下子警惕起来,心道别是要走他后门吧?所以钱还给不给?
  江临舟只是重复道,“转过去。”
  江策川不明所以,但是在他的一再要求下,还是转了过去。
  然后屁股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一下子给他从床榻上蹬了出去。
  坐在地上的江策川还没反应过来,江临舟已经理好被子倒下继续睡了。
  第9章 “主子,我也要……”
  江策川被江临舟一脚踹下床,揉着疼痛的地方,又躺了回去。他背对着江临舟躺下,动作麻利地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仿佛刚才那一脚从未发生过。
  结果被子怎么都扯不动,江策川皱眉嘟囔道:“给我点,冷。”
  “……”
  “求你了,好哥哥。”
  江策川这才能扯动被子……
  晨光穿透雕花的窗子时,江策川正抱着江临舟的锦被睡得昏天暗地。
  昨夜被踹下去,磕到的地方还泛着青,江临舟见江策川没大碍,立马又给他把衣物提上,看着他像藤蔓般缠着自己的被子。
  直到江临舟用玉带扣敲醒他,他才揉着眼摸去贺兰慈的厢房。
  “贺公子——”尾音还打着哈欠,迎面便飞来个东西。江策川旋身闪过,那东西擦着耳畔砸在廊柱上,迸出几点火星。
  江策川定睛一看是个小香炉,里面烧过的香灰撒了一地。
  帐幔里传来玉珠帘的脆响,江策川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小声道:“贺公子起来了!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
  被子里的贺兰慈直接抄起绣花枕头就对着他扔了过去。
  “滚出去!”
  声音极其不耐烦,挣扎了几下便又躲进了被子里边。
  江策川上前接过绣花枕,抱在怀里闻了闻,确实香。
  可惜了这一张脸,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狗脾气。
  唏嘘了一下的江策川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
  江临舟看着江策川抱着一个枕头进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哦,这个?这个是你们家贺公子扔出来了。怎么都叫不醒他,我一说话他就朝我扔东西,还有个香炉,我没捡。”
  “这个。”江策川拍了拍怀里的绣花枕头,“给我家二小姐垫着。”
  他一边说一边把枕头放在一边,就朝着江临舟凑了过来。
  “主子,他什么时候走?”
  江临舟知道他问的是贺兰慈。
  “不知道,兴许几天,兴许几个月。”
  他确实不知道,人是他爹叫他接来的,他跟贺兰慈有几分交情,只是这人心气太高,谁都瞧不上。
  那日宴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巴结贺兰慈,结果贺兰慈一杯酒都没接,早早带着自己出去了。
  江临舟还记得他说过,“我不需要他们任何人的讨好。”
  原本以为他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毕竟姑苏离蜀地那么远,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在藏云阁里见面。
  而江策川则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很头疼。
  江临舟指着厨房说道,“他既然没醒你就先歇着去吧,厨房木盆里头有几条小鱼,你捞了来喂猫正好。”
  “李大勺去钓鱼了?怎么不叫我?太不仗义了。”
  李大勺是藏云阁的厨子,曾经有过拿勺子敲死两个刺客的传奇事迹,平日里没事喜欢晚上窝在草里面钓鱼。
  而江策川老在厨房里面打转,两个人本来就很熟悉了,后来江策川又养了二小姐,又为了二小姐在厨房里转悠。
  江策川“痛斥”了李大勺一顿,李大勺直摸着头呵呵傻笑,说下次下次一定,气得江策川端着木盆就往二小姐身边跑。
  二小姐很给他面子,早早趴在墙头等着江策川来喂自己。
  结果江策川刚把盆放下没多久,就有人来喊他说贺公子醒了,叫他去伺候。
  江策川举起二小姐,将脸埋在二小姐宽阔的胸膛里,蹭了两下才舍得放开,站起身的时候还从嘴角摸出两根猫毛来。
  “二小姐,保佑我。”
  贺兰慈见他急匆匆赶过来也没有好脸色,而是端坐在梳妆镜前不言语。
  江策川见他披着一头如墨的长发,就轻车熟路地从桌子上拿起角梳。
  还没等他上手,贺兰慈忽然叫住他。
  “伸手,我看看。”
  江策川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他可不想惹贺兰慈这尊大佛。
  贺兰慈嫌弃道:“怎么这么多疤?”
  江策川这才低头注意到自己这双手,这双手很大,指节分明,看起来是一双骨肉匀称,苍劲有力的手,可偏偏上面布满了伤痕,尤其是虎口处那一道又长又深的狰狞刀疤。
  “贺公子你这话说的,我是死侍,常年练刀有点疤不是正常的吗?你身边的人不也是这样的吗?”
  贺兰慈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叫个手好看的丫头来,男人手糙。”
  江策川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小的这就去。”
  他叫丫头们排成一排,把手伸出来,他一个个选,看来看去,里面有个丫头的手真就是又白嫩又细长,跟葱管一样。
  “就你了!”江策川拍了她肩膀一下,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揪住耳朵提到一边去了。
  这么爱揪他耳朵的除了江临舟,庆中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果不其然,身旁的人说道:“让你去伺候贺公子,你又在这里作什么妖?”
  江策川一边从自家主子手里夺回耳朵,一边解释道:“是贺兰慈!是他!他嫌我手上有疤不让我给他梳头,让我给他挑一个手好看的丫头来。”
  江临舟这才松手,然后看了一眼江策川旁边丫头的手,问道:“选好了?”
  “这不是刚选好的,你看看,这手指头多细长,看不见一点茧子。”
  江策川跟邀功一样举起丫头的手来给江临舟看。
  江临舟推开他,“我不看。”
  江策川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凑过去小声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找兰慈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