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圆圆小仙子,能不能赏李叔一个面子,容李叔向您道歉。”
  像哄小孩似的,百里戏江最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惹来秦禧一瞪。
  在好朋友面前被叫小名,秦禧羞恼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丢下一句走吧。
  一行人从街边走到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坐下,李叔拿出几块极品灵石,让人上了最好的茶与菜。
  酒就不必了,一堆小孩喝不得酒。
  “这到底怎么回事呀,秦禧。”
  百里戏江最先憋不住的问。
  饶是宋听婉与万俟寂,也都没忍住看向她。
  秦禧瘪了瘪嘴,抬眼看看李叔,又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背着家里入的问剑宗。”
  “说好不告诉家里的,李叔出卖我。”
  害她这几日传音符都快收炸了。
  李叔歉意的笑了笑,“旁人那李叔都替您瞒着呢,但您姑母觉着不对,喊着心口疼不舒服,这——”
  言下之意她也懂了,姑母仗着重病卧床,若他不说,那'病情'更要加重了。
  秦禧哭笑不得,旁人如此早就自怨自艾,姑母偏能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事也怨不得李叔。
  秦禧知晓自己迁怒了,走了一路气早消了。
  “那他们…知道我在问剑宗,怎么说。”
  她别别扭扭的问。
  李叔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
  夫人冷眼气得要命,直接便拂袖离开,宗主亦是生气,自家宗门不去,反而去了那问剑宗。
  这算个什么事啊。
  倒是容仙长老与扶音长老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可见的怜惜神色。
  秦禧听完,目光明明灭灭。
  她知道自己离经叛道,回去之后那些长老们必会将她骂得抬不起头。
  但她不愿留在家里。
  “我知道了,那您今日来是为了?”
  李叔看了一眼小姐的朋友们,随后斟酌着开口:“小姐与朋友们是要回宗门?那回家也顺路,小姐要不要带朋友们回家玩玩。”
  “容仙长老的身体…愈发不好了。”
  李叔说着,语气微低了下去。
  这些日子,容仙长老日日昏睡,修为已尽失。
  家里许多人都在说,怕是快到弥留之际了。
  这也是为何,他将小姐的行踪告知家中的原因。
  秦禧噌的一下站起来,红着眼颤声道:“怎么会?我走的时候姑母还很精神的,走,快走,我们回去。”
  李叔比她要理智些,拉住了人这才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听婉他们。
  “几位小友,此行同路,可要与我们去家中玩一玩?”
  宋听婉几人对视,秦禧家中这般情况,并不适合上门做客。
  “不了,待下回有机会再上门拜访。”
  “就此别过,希望秦禧的姑母早些好起来。”
  一行人在原地分开,他们送走了秦禧后,氛围稍微低沉。
  商量一番,由宋听婉坐荷花舟头,他们三个男子在后边挤一挤。
  荷花舟颤颤巍巍的腾空,重得一点也不再仙气。
  而宋听婉,迎着耳畔而过的风,微微走神。
  秦禧的姑母,她要不要用枕眠的名义出手。
  第17章 感悟
  回宗之路倒是快得很,这样慢的荷花舟只飘荡了大半个月,便在问剑宗门口停下。
  “终于回来了,再不到我要发霉了。”
  去时走走停停,还有朋友拌嘴,回来时一路不停,许久不睡觉的他们都难得睡了一觉。
  宋听婉含笑拂手,收了荷花舟。
  他们四人在山脚下洗漱完,休息了一日才缓缓回问剑宗交任务。
  五人出去却只有四人回来,本是不合规矩的,宋听婉他们本欲说明情况希望长老能体谅几分,但那长老一看他们的名字,挥挥手说知道了。
  说是秦禧的家中打过招呼了。
  这话一出,宋听婉与裴湘安对视一眼,收了话语不再多言。
  恐怕秦禧家中不简单。
  估摸着也是大宗门家的小姐。
  与伙伴们道别后,宋听婉没回房间,反倒是去了内门打探消息。
  其他进秘境的弟子,也如她一般联系不上司遥。
  观众人淡然神色,宋听婉了然,显然是自己关心则乱。
  秘境机缘皆有自身规则,这般与外界失联很正常,平日她亦不会觉着奇怪。
  但找回司遥只这短短时日,她第一次离开闯秘境,难免要担忧的。
  宋听婉一路走回,默默调整心态。
  回宗门没几日,来自父亲的传音符又响了。
  示意她用灵视镜。
  她了然,将储物手镯里的灵视镜拿了出来,默念了父亲的名字与灵视镜的编号。
  水幕似的灵视镜荡漾了两下,随后水幕上出现清瘦道骨仙风的男人。
  三十岁上下的容貌,但一双眼温柔又悲悯,似乎比寻常人多了一分神性。
  “阿婉。”
  男人温声开口,清俊的眉目间流露出些许的慈爱。
  宋听婉弯了眸,“今日无需上课吗,父亲竟有空找我。”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宋朝玄是云隐族大祭司,占卜需耗费大量灵气,伤身伤神,平日若无占卜,他便在族学上课。
  他含笑摇了摇头,看向大女儿的目光微闪,闪过几分星空云海的浩瀚。
  “仍是联系不上司遥吗。”
  她叹息着摇头,“此行有松云峰长老随行,还有宗主大弟子,司遥估摸着不会有危险。”
  劝慰着,忽然间的抬眸,却见父亲眼里并无太多担忧。
  宋听婉瞬间皱了眉,“父亲又卜算了?”
  宋朝玄身上萦绕的神性微顿,朝女儿心虚的笑笑,“没忍住,只是掐算一番,阿婉莫要担忧。”
  她听了直叹气,微微偏了头似乎不想搭理他似的,惹了宋朝玄如幼时那般哄她。
  “爹爹错了,待你们回家,爹爹给你们做裳云糕吃。”
  他这大女儿,在外人面前总是知礼温柔,族人只知他纵容着女儿身体不好懒怠修炼,却不知他女儿能耐有多大。
  云隐族祭司向来是活不长的。
  他这个年纪,本该虚弱垂病,但阿婉寻了许多许多的灵植,藏着躲着给他炼了八品丹。
  那时她还小,明明自己身子那般虚弱,丹成后累得卧床一月才堪堪好起来。
  小小的孩子才到他腰间,为了他这样的累,他怎能不纵着女儿藏拙。
  “还有呢。”宋听婉没忍住,不动声色的瞟了父亲一眼。
  宋朝玄含笑,“还要记得吃补气丹。”
  她心软了软,这还差不多。
  “您也说过,司遥气运加身,自有逢凶化吉,再多的事留给我去解决,您少占卜些,过两年又是族祭,到时我会带司遥回去的。”
  父亲是聆听天意的大祭司。
  丢了女儿自是立即占卜,却被天道降下责罚,双目流血听感尽失。
  后来父亲沉默了一段时间,失去妻子与小女的大祭司,日日抱着大女儿,给她扎的小辫从不堪入目变得齐整好看。
  她是被父亲倾注了三份爱带大的孩子。
  直到那日,父亲红着眼,跌跌撞撞的出来拉着她,说找到妹妹了。
  父亲供奉天意,常感知天意,察觉她异于常人却总不会过多干预。
  只是小女儿被天意裹挟,在外流落十几年,即便知晓气运加身,却仍是担心不已。
  于是,宋朝玄对大女儿应得好好的,却得来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宋朝玄笑了笑,闲聊几句后,却说起另一件事。
  “我有一友人的妻子病重,求药无门找到了我这。”
  “云隐解不了他的困境,不知阿婉可有法子。”
  宋听婉听了倒是觉着稀奇。
  “爹爹从前的朋友吗,怎从未听爹爹提起过。”
  听着她又重新唤了爹爹,宋朝玄无奈的笑了笑。
  大女儿开心就叫爹爹,不满意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生气的叫父亲。
  “同你说过的,你还记得那只碧音镯吗,就是那位扶音叔叔。”
  宋听婉眉头微舒,翻了翻小时候的玩具,从里头翻出了一只手镯。
  通身碧绿,镯上雕刻一圈竹叶,微微凸起,每按下一支竹叶,便有不同的歌声传出。
  幼时最爱拿它听小曲儿。
  “原来是扶音叔叔送的,从前我便想着做出这镯子的定是个温柔又细心的人,一直遗憾着未能当面谢谢这位叔叔。”
  宋朝玄也忆起从前,感慨道:“我与扶音出外游历时认识,他是位音修,就如同你形容的那样,一柄玉笛朗朗君子,昭昭如月,几百年我与他从未再见,但一直有联系。”
  “他的道侣是天机门门主的妹妹,容仙长老。”
  “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只是妻子替其兄长扛了死敌一招,从此修为渐失,到如今形如枯骨血肉欲同灵力一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