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太皇太后有恙,纪长卿这摄政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怎么也得过去看一眼。
  因新帝年幼,远远未到立后的年纪,太后仍住凤仪宫,太皇太后也仍住慈宁宫。
  纪长卿走进慈宁宫时,太医院院使刚给太皇太后诊完。
  “可有大碍?”
  纪长卿问道。
  院使回道:“太皇太后没有心疾,应是肝气犯胃,误以为心痛。”
  纪长卿追问:“何以肝气犯胃?”
  “肝郁气滞的缘故。”院使道,“下官开了柴胡舒肝散,不过还得她老人家看开些,才能好起来。”
  纪长卿便对太皇太后道:“您可是在宫里住得不舒心?要不要去别苑住一段时间?”
  太皇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安儿还小,哀家就去地下找先帝了。”
  纪长卿:“既如此,您更应打起精神,看顾陛下。”
  太皇太后摇头道:“哀家一把年纪,便是想看顾也看不过来,太后倒是年轻,可惜醉心医术,也无暇照看安儿。”
  纪长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淡淡道:“有奶娘和宫人在,您不必太过忧心。”
  “宫人怎能和亲人比?”
  太皇太后看向身侧站着的骆仪萱。
  “安儿挺喜欢他萱姑姑,可惜仪萱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不可能整日往宫里跑。”
  第258章 错看
  太皇太后是想以此为借口,将骆仪萱赐给纪长卿。
  不料纪长卿听了这话,看向骆仪萱,问了句:“七小姐可喜欢陛下?”
  骆仪萱嫣然一笑:“陛下是臣女五姐所出,臣女见到他,打心底里疼爱怜惜,焉能不喜?”
  纪长卿又问道:“七小姐可愿留在宫中,长伴陛下?”
  “自是愿意。”骆仪萱回道,“只是——”
  话未说完,便被纪长卿打断。
  “太皇太后,您代先帝追封七小姐为太妃,七小姐便能名正言顺留在宫里,照顾陛下了。”
  骆仪萱:“……”
  太皇太后:“……”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岂有追封太妃之理?她先前又不曾被纳进宫。”
  纪长卿轻笑:“规矩都是人定的,您尽管下旨,本王定会说服百官。”
  太皇太后:“……”
  这纪长卿,真是油盐不进。
  她索性把话挑明。
  “仪萱年纪轻轻,哀家怎能让她守活寡?你那侧妃之位空着也是空着,何不腾一个出来给仪萱,让她下半辈子既有着落,也能随时进宫照料陛下。”
  纪长卿挑眉:“您若这么想,可就错看本王了。”
  太皇太后:“?”
  “本王若是纳了侧妃,怎么可能让她想出门就出门?”
  纪长卿继续道。
  “肯定得留她在府里伺候王妃,不光要端茶倒水,还要跪地捶腿,擦地抹桌,若是伺候得不合王妃心意,可是随时要杖责的。”
  骆仪萱:“……”
  太皇太后:“……”
  这是纳侧妃吗!
  分明是买丫鬟。
  这人到底哪里有毛病,看到如花似玉的美人,不想着收为己用,反而想摧残人家。
  太皇太后着实被气得不轻。
  “看来王爷的心思都用在了朝政上,旁的事还一窍不通。哀家着实高看你了。”
  纪长卿浅笑道:“您明白便好。”
  说完道了声“您多保重,本王先行告辞”便转身离去。
  慈宁宫静寂了片刻。
  太皇太后轻叹道:“牛不喝水哀家也没法强按头,此事怕是得另想办法。”
  骆仪萱走到她身后,给她捏了捏背,宽慰道:“让娘娘费心了,赐婚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路,事在人为。”
  “你倒是有几分哀家年轻时的风范。”太皇太后失笑,“够沉得住气。”
  骆仪萱浅笑:“能像娘娘,是臣女的福气。”
  冯清岁听说太皇太后病了,午间见到纪长卿,便过问了一下。
  纪长卿淡淡道:“心病罢了。”
  这话听起来颇有点一语双关。
  待要细问,纪长卿端出当归生姜羊肉汤,道:“先用膳,不相关的人理她作甚。”
  冯清岁:“……”
  好吧。
  民以食为天。
  羊肉汤满口清香,又鲜又甜,冯清岁赞不绝口:“还是二爷熬的更好喝。”
  纪长卿不咸不淡道:“以后就别馋人家的手艺了,想吃什么和我说。”
  冯清岁一口应下。
  “好。以后二爷的莺莺燕燕再送膳食,我只记不吃。”
  纪长卿:“……”
  别说得他跟个浪荡子一样,周围都是莺莺燕燕好吗。
  他斜睨了这人一眼,道:“你的狂蜂浪蝶送的,也不许吃。”
  冯清岁:(⊙⊙)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狂蜂浪蝶?
  “我四舅舅送的,不算吧?”
  纪长卿:“……”
  “不算。”
  冯清岁笑眯眯地享用起纪大厨精心烹饪的午膳。
  吃好喝好,精神充沛,下午早早就忙完了防疫司的事务。
  见时间尚早,便带着五花去了清辉暖绒阁,巡视一下自家铺子。
  刚从驴车上下来,眼角余光瞥见两道拉拉扯扯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宗鹤白和一个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只比宗鹤白矮了半个头,脖颈修长优美,肩背曲线流畅,腰细腿长,端是一副好身材。
  可惜长了一脸麻子,令人不忍细看。
  男子极力挣扎,似要逃遁,却被宗鹤白紧紧攥着胳膊,未能如愿。
  冯清岁见状,带着五花走了过去。
  刚开口跟宗鹤白打招呼,那男子却蓦地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花花?!”
  第259章 花花
  冯清岁一愣,“花花”喊的该不会是五花吧?
  她扭头问五花:“你们认识?”
  五花摇头:“没见过。”
  男子却满脸激动,朝五花大喊:“花花,是我呀,宁宁。”
  五花面无表情:“别瞎叫,我不认识你。”
  男子瞠目结舌。
  “花花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宗鹤白趁机将他的双臂反抓到一起,对一旁的店家道:“麻烦拿根麻绳给我。”
  店家认得他,一溜烟跑回店里,取了一截麻绳出来。
  宗鹤白捆好男子方和冯清岁打招呼。
  “你来看店?”
  冯清岁点头,看向男子:“这是怎么回事?”
  宗鹤白扫了一眼周遭,见不少人驻足打量,回道:“到对面茶楼再说。”
  冯清岁道好。
  旋即跟着他去了对面茶楼二楼一个雅间。
  “这是上次害我中毒那人。”
  在茶桌坐下后,宗鹤白淡淡道。
  “她不肯交代自己是谁,也不肯交代追杀她的人是谁,我将她扣在了别苑,打算引蛇出洞,没想到她昨天打晕我一个护卫,易容成那护卫的样子,逃了出来。”
  “我方才在这雅间吃茶,不经意看了眼窗外,没想到竟撞见她,就下来逮人了。”
  冯清岁:“……”
  原来是个姑娘家。
  她仔细看了眼那位女子,见她脸上的麻子点得跟真的似的,心道这人的易容术倒也不赖,莫非真的跟五花有渊源?
  不过她连宗鹤白都敌不过,应该不是会武之人。
  “我不是故意要逃跑的。”
  女子解释道。
  “我本来以为暗中跟踪我的是我哥的人,我不想被抓回去,才会躲进茶楼,没想到追进来的是旁人的人,还下了毒手。”
  “这些人可能还有同伙,我不想连累你,才会想方设法离开。”
  宗鹤白平静道:“你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肯透露,要我如何信你这话?”
  女子拧眉:“我不方便透露。不过我敢保证,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问她。”
  她看向五花。
  五花:“问我作甚?我又不认识你。”
  女子错愕:“花花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脸上这些麻子还是你教我点的。”
  五花认真道:“没印象。”
  女子见她不像撒谎,眉头紧蹙:“那我哥呢?你还记得他吗?”
  五花:“你哥是谁?”
  女子:“……”
  她蓦地反应过来:“花花你是不是被撞到脑子,或者中了毒,失忆了?”
  五花耸了耸肩:“也许你认错人了呢,这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
  女子被她这么一说,不由迟疑。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右手腕吗?你若是花花,右手腕应该有两个绿豆大的白色疤痕。”
  冯清岁表情一顿。
  五花手腕上确实有她说的疤痕。
  不过——
  五花回道:“有也不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偷看过我的手腕。”
  女子:“……”